第一百零七章 壞人必須有惡報(一)
劉平武坐在潮山回南鵬的車上,看著高速公路兩邊飛閃的房屋、樹木,還有遠處在緩緩移動的山巒和海岸線。
他又一次體會到生死無常。
力哥是他重新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死去的熟人。
前幾天還在對自己忿忿不平,然后就再也見不到了。他躺在棺材里,蓋子已經封上,只余下親人,在外面痛不欲生。
英年早逝。
艱辛熬了十幾年,好容易開始過上好日子,突然就沒了。
送完力哥,劉平武感覺自己也像是走了很長一段路。
有時候你覺得未來的人生還有很遠很遠,過去只是走過很短的一段。
可是細細一想,其實已經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到底是后天的昨天,還是永遠看不到的一天。
“齊師傅,什么時候到家?”
“劉老板,現在是下午五點鐘,待會進到市區,是下班高峰期,很堵的,六點半能到就不錯了。”
六點半,可以吃晚飯了。要不約寧可欣一起吃飯。
劉平武撥通了號碼。
“欣欣,晚上一起吃飯?”
“不行啊,我們晚上要加班。”
“又要加班?”
“是啊,我們把迎春街劫殺案的嫌疑犯抓到了。”
“什么,這么快就抓到了?我剛去參加力哥的葬禮回來。”
寧可欣遲疑了一下,在斟酌那些訊息可以說。
“我們三天前收到一個舉報,然后馬上對疑犯布控,暗地里想辦法采集了他的指紋和dna,今天凌晨數據出來,跟死者手腕上的指紋,以及指甲縫里的血肉完全一致。一大早我們就跑去抓人。
真是想不到,皇冠酒店的老板牛得很,居然指揮保安和嘿社會,堵住大門,不準我們進去。莞江g安局的一個領導也過來打圓場。這可是殺人案,那能這么兒戲。我悄悄給我爸打了電話...”
“然后呢?”
“然后我爸爸把莞江市的領導罵了一頓,問皇冠酒店還在不在中國境內...與此同時,從東江、南鵬調了幾百名邊仿wj,直接把皇冠酒店給封了。我們只管把疑犯抓走,一地雞毛由上面去處理。”
這是蝴蝶效應,還是殃及魚池?
沒有記者舍身臥底,皇冠酒店就被查封,這會不會影響到莞江的雞屁股。以后同學們來這邊出差,自己還怎么帶他們去學外語?
“人被抓回來了,我們要著急審訊錄口供,完善證據鏈,把幕后黑手挖出來。這個嫌犯,一看就是受雇的...哎呀,一說就收不住了。不說了,再說就犯紀律了。
我突然發現,學學刑法,做些案例分析工作也挺有意思的。”
“那好吧,欣欣,你記得吃晚飯。晚上要是餓了,吃點面包和牛奶,不要跟著他們吃那些油葷的夜宵,對腸胃和胰腺不好。”
“嗯嗯,知道了。你買的牛奶和面包,都在我柜子里放著的,我餓了知道會吃的。還有護肝片,熬夜最傷肝。我都記著呢!”
掛掉電話,劉平武搖了搖頭。
真是操碎了心,這個家沒我真要散!
劉平武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阿強,張耀慶要跑!”
“老板,我也正準備給你匯報呢。今天上午我就發現他不對。下午出去買了一個背包。老板,阿勇回來了,你等我一下,我叫他去打聽事,先問問他情況。”
“好,你去問,電話不要掛。”
等了一會,話筒里傳來許聞強的聲音。
“老板,張耀慶真得要跑!”
“怎么了?”
“剛才他買背包回來,路過火車票代售點,進去了一分多鐘。我繼續跟著張耀慶回來,叫阿強去問了問。張耀慶買了一張去象州北浦的火車票。”
這個張耀慶,居然想著從象州北浦出境,跑去安南國。他手里有南港護照,不少國家和地區都免簽,去了安南,就很難再找到他了。
“阿強,你和阿勇不管用什么辦法,都必須攔住他!攔住他的同時,打電話報警。就說是迎春街劫殺案幕后主使者,想跑!記得用備用手機卡打。”
“知道了老板。”
張耀慶要跑,說明他已經聽到風聲了。
池滿昌會不會跑?
可惜,自己沒有那么多人手可以盯住他。
還有林海生...他怎么還沒動靜啊!
劉平武念叨的林海生,正在辦公室里忐忑不安地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奇哥,怎么你突然來大陸?”林海生一邊泡茶,一邊試探著問道。
“怎么,不歡迎?”奇哥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怎么會呢!我當然歡迎奇哥過來。今晚我帶奇哥出去嗨皮,大陸現在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這里的女仔,也很水靈。”
“呵呵,”奇哥敷衍地應了兩聲,“阿昌呢?你小舅子阿昌呢?”
林海生沒由來地一陣心悸,聲音有點顫抖。
“他...他愛玩,在外面跟朋友玩去了。”
“他豈止愛玩啊,他還愛闖禍。”
“奇哥,到底出了什么事,請你,你說清楚嘛。”
奇哥咬著太陽鏡的腿,一副很遺憾,很痛心疾首的樣子。
“阿生,這一年多,伱在大陸做得好好的,幫大家賺錢。人人有錢分,大家都開心。你呢,在這邊三妻四妾,金屋藏嬌,過著土皇帝一樣的生活,多嗨皮啊!
好好的日子你不過,為什么要越底線呢?為什么去做你不該做的事情呢?你知道嗎,你這樣做,讓大家很不開心,很為難耶。”
“奇哥,我不明白你說什么。”
“阿生,不要裝了。阿昌假冒國半、仙童產品的事情,被人捅到鬼佬那里去了。他們正在為自己的產品在大陸,銷量為什么不增反降而惱火。結果你和阿昌干的好事,被人擺到臺面上去了。大發雷霆啊。
幾位老板,被鬼佬罵得狗血淋頭,很不開心哦。你說,這該怎么辦啊?”
林海生額頭上滿是汗水,他使勁地咽了咽口水。
“奇...奇...奇哥,你說什么,我真不知道啊。是不是阿昌這個混小子,被人蠱惑,越線了。”
奇哥也懶得去反駁他,繼續自己的話。
“你悄悄地搞點自己的事,能理解,反正這個生意,一直名不正言不順。米國的鬼佬睜只眼閉只眼,島上的老板們睜只眼閉只眼,大家有錢賺,大家都睜只眼閉只眼。
偏偏你不知死活,非要把事情搞得這么大。大陸市面上國半仙童的貨,假的比真的要多好幾倍,甚至回流去了歐美。它們哪里來的,天上掉下來的?”
林海生還要爭辯,被奇哥揮手阻止了。
“噓——!你不要再侮辱我們的智商了。你出的那些盈海的貨,是怎么樣的貨,我們心里有數。換個標簽,就是國半和仙童的貨。就算鬼佬來了,一時半會也分不出真假來。只有你,阿生,才能做得出這樣大的事。
不要狡辯了,沒人聽的。你的證據被直接發到國半和仙童的總裁、董事和股東代表的郵箱里。還有照片,阿昌賣出的假貨,這些證據被用聯邦快遞快遞到它們的總部,一式兩份。
呵呵,我們以前撈世界的事情,去米國,千難萬難,周轉好幾周才能到。現在,直接坐著飛機,一天就到了。時代不同了阿生,現在大家開始講證據,講法律了。”
林海生知道完蛋了,癱坐在椅子上,喃喃地念道:“怎么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