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成亲2

  林花照好震惊：“这你都知道？”
  他板着脸：“要不是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锦关城的女首富，你以为我会回来吃软饭？”
  林花照想起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一堆外乡“赘婿”，哈哈大笑：“你的徒子徒孙都在这条路上失败了，你知道吧？”
  “所以，现在得祖师爷出马，给他们示范示范什么才是真正的软饭硬吃。”
  林花照笑得前仰后合。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不不不，自从林家庄那场大火之后，她从未这样笑过。
  而这之前，在林家庄的竹林里、草垛中、花朝节的草地原野上……无忧无虑的少女经常咯咯大笑。
  现在，又听到这熟悉的笑声，柳三月凝视着她，内心无限唏嘘。
  “柳三月，你……”
  他大手微微用力，很紧地抱住了她。
  兜兜转转，浪费了无数时间，他忽然下定了决心：就这样吧。再是天下人都反对，那又如何？
  除她之外，其余天大地大，关我何事？
  林花照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刻，也如释重负。她聆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地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前几天，她还常常半夜惊醒，每每看着窗外的月色，总觉得些微的绝望和痛苦：每一次他不告而别都是很长久的离开，一度，她以为那是永别。这一次，她也以为至少他会很久才回来，不料，这么快。甚至，就算回来，也不敢奢望别的。
  也因此，这种心事，她从不对任何说起，只是默默藏在心底，就好像那个奢望，真的从来不存在似的。
  他拥抱的双手，越来越用力。
  林花照忽然觉出一股极大的陌生的热意。
  他因自己这可怕的陌生的热意，贴在她耳边，轻轻地：“林花照，我们成亲好不好？”
  林花照呆了一下。
  成亲？
  “我俩该成亲了。”
  他当然不是徐灵口中的“白痴”——彼时，她一直昏迷不醒，他根本不愿意在这时候仓促做出什么暧昧之事。
  事实上，许多西方大神都有在民间猎艳的经历，他们看中了某个美少女，因怕她们反抗，往往就是让她们晕过去，或者索性黑夜出现不显露真身，一旦生米煮成熟饭（玩腻了），就立即远走高飞。许多美少女醒来后，甚至连到底是哪个人和自己好过都不知道。
  有些人见这样麻烦最少，甚至频繁使用这样的手段。
  有一段时间，他们遗留在大地上的私生子简直不计其数，才导致了最初版本的“验视仪”的出现。
  验视仪这玩意，就像毒瘤，一旦出现，便无法遏制，最初只监督大家有无私生活的混乱，到现在，已经升级成了真正的“隐私”监视器，令众人闻风丧胆。
  正因为对这样的手段很不齿，所以，纵然是她昏迷之中，他也不屑为之。
  至少，得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问问她：你可否愿意？
  至少，得看着她心甘情愿。
  毕竟，林老先生的警告言犹在耳：你只是个妖，你不懂礼义廉耻，你有什么资格肖想我的女儿？
  如果此生，真能娶她，那一定要正大光明。
  林花照却因这二字好生震惊。
  成亲？
  他看着她错愕的样子，竟然有点紧张，低声道：“当初，我提亲，你父亲也是答应了的……林花照，你现在该不会不愿意了吧？”
  对，林老先生是答应了的，一切流程都已经走完了——三媒六聘，包括彩礼，全部都是上齐了的。
  尽管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陷阱而已。
  但那天，一切程序的确已经全部走完，人证物证皆在。
  现在所做的一切，皆不违规。
  他俩，只差一个婚礼而已。
  林花照恍恍惚惚的，成亲，多遥远的事情啊。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考虑这事了。
  可现在，忽然心潮澎湃，情难自已，竟然无比向往。
  和他成亲——一度是她求之不得的梦想。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才是——成亲。
  她只在他越来越炽热的拥抱里，在他轻轻吹拂耳边的那种热气里，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一直沉默，他就更加紧张了：“林花照，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
  怎么会？
  她的表情，令他欣喜若狂。
  “林花照，我们得选一个黄道吉日……你看，哪天最好？”
  她低低的：“你选个日子吧……我……我都同意的。”
  他大喜。
  “咳咳咳……”
  柳三月坐正了身子，林花照也坐正了，仓促之中，还是慌忙摸了摸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
  远远地，小药叉和狐大加快了脚步。
  林花照低声道：“你要避开吗？”
  “不用。”
  “你不是说，你不能和他们见面吗？”
  他微微一笑：“我既然决定留下，肯定就做了准备。”
  林花照不做声了。
  狐大和小药叉疾步走近，傻乎乎地看着那白衣人，狐大忽然跪了下去，行大礼。
  狐大激动得语无伦次：“参见我王……”
  小药叉悄悄地：“莫非这就是大王？”
  狐大白了她一眼，她马上跟着行大礼，恭敬道：“参见我王……”
  “起来吧。”
  狐大起身，毫不掩饰满脸的狂喜：“大王，自从你离开百花山后，山上简直乱成了一团，大伙儿全都跑光了，芳信那个老家伙，他到处散播谣言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可能死……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杀死你……”
  小药叉敬畏地看着他，不敢讲话。
  “唉，可惜狐二狐三死了。他们要是看到大王，今天不知该多么高兴……咦……”
  他忽然闭嘴，看着自己手里多了一颗黑色的小丹药。
  小药叉也看着自己手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丹药，傻傻地问：“这是什么？”
  “你俩在锦关城一直尽忠职守，表现出色。这是奖励你俩的。”
  狐大欣喜若狂，立即把丹药吞了下去，他站在原地，最初还不动声色，可很快就跳起来，一蹦三丈高。
  小药叉吓一跳：“狐大，你飞升了吗？”
  狐大站在快活林的顶端哈哈大笑，随即又飞下来：“谢大王。”
  小药叉也学着他的样子把丹药吞下去，随即也飞了起来。
  直到双脚落地，小药叉才真的是又惊又喜：“谢大王……谢大王！我是狐族最不争气的狐妖，怎么修炼都无济于事，别说飞升了，我连狐狸尾巴都掩藏不了。我的胆子比人类还小，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东躲西藏，现在好了……现在我不用像丧家之犬那样遇到事情就躲在阴沟里，以后再遇到危险，我还可以飞起来躲到其他地方了……”
  狐大听得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
  林花照却哈哈大笑，柳三月也笑起来。
  狐大：“对了，百花山上的好多妖怪们都流落在锦关城以及四周，大王，需要我通传下去叫他们全部来觐见吗？”
  “暂时不用。”
  狐大退在一边，又看看林花照，喜滋滋地：“林医生现在可有救了。”
  小药叉：“真的吗？”
  “大王在这里，林医生怎么会死？”
  柳三月笑着点点头：“你们放心，我不死，林医生就绝不会死。”
  小药叉悄悄地：“可是，林医生你怎么会认识大王？”
  狐大立即拉了她一把，跟看白痴似的，小药叉闭嘴了。
  晚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里，灯烛明亮。
  两杯热茶，二人对坐。
  林花照悄然看去，只见柳三月微微闭着眼睛，仿佛在想什么。
  她轻轻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成亲的所有流程和礼仪……”
  林花照愣了一下，“我们可以悄悄成亲吗？”
  他睁开眼睛，凝视她：“为什么？”
  “我觉得现在不是张扬的时候。再说，我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他笑起来：“成亲都不能张扬，那何时才能张扬？再说，我要是悄悄摸摸和你成亲，你父亲只怕九泉之下也会破口大骂我。”
  林花照哑然。
  是的。父亲一辈子最重礼仪气节，如果自己偷偷摸摸地无媒苟合，那他肯定会气得暴跳。
  她还是惴惴的：“可是，掠剩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的。我们大张旗鼓成亲，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们偷偷摸摸成亲，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横竖都会知道，不如搞热闹点。最好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林花照：“……”
  慢慢地，她觉得有点困。
  旁边就是床。
  “林花照，你困了吗？困了就休息吧。”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他仍然坐在椅子上。
  可是，翻来覆去又如何睡得着？
  有时候闭着眼睛假寐一会儿，很快，又睁开了，总疑心自己是在梦里。
  就像当初受伤时睁开眼睛一样，每一次，他都坐在身边。
  可现在不同了。
  她一想到“成亲”二字，总情不自禁心跳加速。
  她索性不睡了，睁开眼睛，悄悄地看他。
  他雪白长袍，面容依旧皎洁如晨星。
  她内心惊叹：这人，真的仿佛一次比一次更好看了。
  就像以前，夏日午后，二人偷偷跑去竹林里玩，玩累了，就躺在厚厚的竹叶堆里。有时候，他睡着了，她就睁大眼睛悄悄看他，看着看着，就说：“喂，赤丁子，你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他总是迷迷糊糊的：“哪有？林花照，你才好看呢。”
  ……
  “林花照，你才好看呢！”
  她吓一跳。
  竟然真的是他在说话。
  他睁开眼睛，满脸笑容：“林花照，明天吃不吃油炸竹节虫？”
  她不假思索：“吃。”
  “我明天中午做给你吃好不好？”
  “你居然还会做？”
  “难道我还会忘了不成？这么简单的技能而已。”
  “可现在快到冬天了，早就没有竹节虫了。”
  “我让狐大他们去找，总会找到的。还有别的你喜欢的那些小菜，我统统都给你做一遍好不好？”
  林家庄的那些小菜！
  她都快忘光了。
  自从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她忧心忡忡：“我想起了大羿夫妻……总觉得……”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兰云桥回到家，已是深夜。
  客厅里，人影绰绰。
  但见母亲和一众婢女说说笑笑，喜形于色。
  他很是诧异：“娘，你们这么晚了，还在干嘛？”
  “儿子，你看……”
  其实，不等她说，兰云桥已经看到那三口打开的大箱子。但见一口箱子里满是金玉珠宝，一口箱子里全是珍珠玛瑙，另一口箱子则是闪闪发光的顶级锦缎。
  他很吃惊，这样的三大箱礼物，可不是一般人送得起的。
  他一脸严肃：“母亲，这是谁送来的？快退回去。”
  兰老太：“……”
  “人家送这么大的重礼，要求肯定也很高。我多次告诉你们，这种东西，万万收不得。无论是谁送来的，都要一分不少的退回去。”
  兰老太笑道：“你以为是贿赂？”
  “要不然呢？无欲无求，白送你这么多东西？”
  自从他担任了国师一职，前来送礼的人当然不计其数，有些明着，有些暗着，最初，他真是防不胜防。后来，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了，就轻易不敢再来送了。兰老太最初对某些礼物也很是心动，可在这种大事上，她从不敢违逆儿子，连续退了几次后，就再也不敢接收任何礼物了。
  “说起来，这三箱东西，我还真不能退。”
  兰云桥急了：“娘，做人不能这么贪婪。有些东西，拿的时候容易，可事后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可以白拿的东西！”
  “儿媳妇孝敬婆婆一点东西，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儿媳妇？你哪来的儿媳妇？”
  “林花照送的！这算不算？”
  兰云桥面色大变：“林花照送的？”
  “小药叉和狐大一起送来的。他们说，这是白城主赏赐林花照的，她便顺便叫他们给我送了三箱过来。啧啧啧，这个林花照，我现在真的蛮喜欢她的，大气，阔绰。啧啧啧，哪里像那个贾秀儿？小气巴拉，穷得要命，别说送我礼物了，反而天天想从我们身上搜刮东西……难怪人家说娶媳妇一定要门当户对。你看人家林花照，自己有本事，这么大的礼物，说送就送……”
  她的贴身侍女打趣道：“这是提前巴结你这个未来婆婆呢。”
  兰老太得意洋洋：“可不是吗？她是个聪明人。有这三箱厚礼，我当然不会再为难她了。儿子，你告诉她，可以放心嫁过来的。”
  兰云桥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扫了一眼那三口箱子，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云桥……”
  “我太困了。”
  “云桥，还是找个时间把婚事定下来吧，你看，人家林花照已经先把礼物送来了，我们再拖着就不合适了。”
  “正因为人家送来这么多礼物，更不可能和我成亲了。”
  “啊？你什么意思？不成亲，谁愿意白送这么多东西？”
  兰云桥没回答，疾步进了自己房间，反手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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