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交换
崔祈彦追上来的时候，曲纬刚好拖着云苓到达了山顶。
夜里山顶的风呼啸着，云苓累得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月色下，崔祈彦凝视着她身上凌乱的衣裳、被绑的双手以及脸上的伤，她嘴角的血迹让他握紧了腰间的刀鞘。再看到曲纬身穿大红喜服，他的瞳仁比这夜色还黑。
“把人放了！”季白的剑已出鞘。
曲纬拔下云苓头上的银簪，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想要人可以，让我安全出城。”
崔祈彦冷声道：“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那我就拉着她同归于尽！”曲纬勒住云苓的脖子，带着她往后退。
他们身侧是黑漆漆的山崖，此时更是深不见底。
云苓扭头望了一眼，心立马提起来。
崔祈彦跟着上前，却被曲纬喝止，“站住，你再敢靠近我就杀了她！”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崔祈彦脚步不停。
曲纬顿时慌了神，手一抖，簪子刺破了云苓的肌肤，“你再往前走，我就拉着她一起跳下去！”
见他真的往崖边又挪了挪，崔祈彦总算停住了脚。
云苓心慌得不行，她瞧不出崔祈彦打算怎么救她，又担心曲纬一激动，真拉着她做垫背。
“曲老板，你看，就像我说的，我家公子不在乎我的死活。在他眼里，你的命比我的命有用得多。你逃走时带着我多麻烦，不如就把我放了吧。”
“你闭嘴！有没有用我说了算！”
曲纬勒着她的脖子，警惕地盯着崔祈彦，“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先了结了她！”
曲纬握着簪子的右手举高，表情狠厉地朝云苓的脖子刺去——
云苓本来怕坏了崔祈彦的计划，也没有把握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能伤了曲纬，更遑论他手上安然脱身，这才没有轻举妄动。此刻眼看着要性命不保，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悄悄拿在手里的匕首就要按下去——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崔祈彦出声阻止。
“哈哈哈……”簪子距云苓的脖子只有寸许，曲纬收了力道，放肆大笑，“原来聂大人也是个口是心非之人，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姑娘，聂大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在崔祈彦开口的一瞬间，云苓按在匕首玉石上的拇指也松开了。
“聂大人想要人，就送我出城，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曲纬自以为拿到了保命符，变得有恃无恐。
“大人，人在前面。”
山下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四人同时看过去。
刚才剑拔弩张，谁也没注意有一大队人举着火把从山下上来。
严晁被一群侍卫簇拥着爬上来，气喘吁吁道：“可算找到聂大人了……”
他身后的刘正平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都累得不轻。
严晁缓了缓，抬眼看到曲纬挟持着云苓站在山崖边，痛心疾首地指着他，“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为祸作乱的人竟然是你！枉费向文一直拿你当兄弟……”
曲纬
冷哼道：“严大人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跟我一起做生意，我也没有亏待了他。这些年我给过他多少银子，咱们心知肚明。”
严晁气极，“你犯下的事十恶不赦，还不把聂大人的人放了，乖乖束手就擒，如此本官或许还能对你宽大处理。”
曲纬眼神闪了闪，思索片刻看向崔祈彦，“聂大人，我可以现在就放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崔祈彦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人。
“用你来换，只有你在我手上，严大人才会有所顾忌，让我顺利出城。聂大人你好好想想，不然就算我能保证不杀她，严大人能眼睁睁放我走？到时他连着你的人一起射杀，你能拦得住？”
“聂大人，不能听他的，你的安危重要啊——”严晁在一旁劝道。
“是啊，聂大人不可以身犯险……”
“不能轻信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劝说。
“主子……”季白担心，却猜到了他的打算。
“好，我换。”崔祈彦解下身上的佩刀交给季白。
“公子……”云苓愣住。
崔祈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张开双臂朝她走去。
“慢着！”曲纬再次出声，“聂大人深藏不露，以防万一，你也要绑了双手再过来。”
“你别得寸进尺！”严晁厉声呵斥，接着转头对崔祈彦说，“聂大人三思，为了一个婢女，不值当。”
崔祈彦没有多言，只伸出双手给季白，“按他说的做。
”
“等等——”
季白还没动作，曲纬又提要求了，“换个人绑。”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季白怒道。
“你是他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在绳子上做手脚。”
崔祈彦拦下季白，“你说要谁来绑？”
曲纬伸着脖子道：“就从那些侍卫里选一个。”
严晁随手指了一个人过来，“这个人你可还满意？”
“行，就他。”
当那名侍卫拿着绳子上前时，曲纬指挥道：“背过手去绑！”
“你！”季白恨不能提着剑上去劈了他。
崔祈彦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让侍卫绑好。
绑完后他还特意给曲纬展示了一番，“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吧。”
“过来。”曲纬的双眼紧盯着他。
崔祈彦一步步走过去，目光与云苓相触。
云苓的耳边响起他说过的话，他说他不会让她有事。当他真的以自身来换她时，她心底因为他霸道地用她作饵，那仅剩的一点不舒服也随之消散。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崔祈彦一派从容。
“你转过去。”曲纬十分警惕。
看着崔祈彦照做，他才快速推开云苓，把簪子对准崔祈彦的脖子。
云苓踉跄了一下，很快回过头来，“公子，奴婢等你回来……”
她朝他靠近，把手里的匕首偷偷塞给他。
崔祈彦深深看了她一眼，把匕首包在掌心中。
“快走，别在这碍事！”曲纬声音急切，并未察觉他们在底下的动作。
云苓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直觉不对，
猛地回头看到曲纬的举动，大惊失色，“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