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要吃自己点

  没来得及说话,包厢门却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叫谢司珩的表情更冷了。
  “珩哥哥,果然是你啊。”门还没关上,人已经扑过来,外带着女高音般的尖叫声。
  周一这时候倒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猛的起身护在了谢司珩身前,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嚷着:“盛韵慈,你给我打住!”
  张开双手,俨然是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进来的女孩住了腿,从他腋下空出的位置去瞄谢司珩,一张娇俏的瓜子脸上又是看见谢司珩的兴奋,又是对周一的气愤:“姓周的,你给我闪开,你挡住我了。”
  见她已经停住脚,周一这才让开了身子一副挑衅的表情看向他:“让开就让开,让开了你就敢扑上去?”
  盛韵慈果然上前了两步,待看清端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表情,生生住了腿,停在他三步之前,不敢再往前,期期艾艾的喊人:“珩哥哥。”
  谢司珩面上的表情冷的能挤出冰来,眉梢上的不耐也很明显,修长的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虽然不耐烦,可侧脸看着已经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盛韵慈吞了口口水,难掩失落:“我知道我不该闯进来,但是我如果不硬闯,你肯定不让我进来的。”
  对自己认知倒是挺明确。
  她一身名牌,两个长耳坠随着动作丁零当啷响,头上挽着个丸子头,很年轻的面容,五官长的大气。
  见谢司珩不理她,她才转头看向了在场唯一没有出声的姜梨,咦了一声:“这位冰清玉洁的小妹妹又是谁?”
  周一一把拽过她的手,三两步拉到门边,打开,再一把推出去:“拜拜了您内!”
  盛韵慈的骂声还随着门缝传进来:“周扒皮,你给我等着,敢推本小姐你活的不耐烦了!”
  周一坐回座位,才笑着跟姜梨解释了一番:“就是个中二女青年,没被吓着吧?我跟你说,这就是个反面教材,你可千万别学,就这样的,不招男孩子喜欢。哎阿梨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脸色有点白。”
  姜梨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摇头:“没事。”
  握着被子的手指蜷起,有些用力。
  谢司珩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手上,而后很平淡的挪开。
  晚饭很清淡,周一点的都是一些从南方靠海的地方空运过来的海鲜。
  姜梨还单独要了一份海鲜仔姜粥,上来了,她直接推到了谢司珩面前。
  周一又蠢蠢欲动按耐不住了,伸手想要将那份粥夺过来,嘴里边念叨着:“阿梨你不喝可以给我,我哥不爱喝粥的。”
  目光,有娇嗔怨念。
  姜梨:“......要吃自己点。”
  周一刚碰上瓷碗边缘的手,被一把拍开了,他抬眼看谢司珩,更加怨念了:“哥你为什么打我?”
  谢司珩修长的手指捏着根青花瓷的汤匙,慢条斯理的舀了小半勺,漫不经心的等它凉,深邃的眸子轻抬,只轻轻一句:“要吃自己点。”
  他虽然面无表情,可一掌拍下来力道却大的不行,周一抱着通红的手背滚到了一边,做捧心口状。
  姜梨在剥虾。
  她剥虾的方式跟别人又不太一样,别人是直接上手去虾头去虾壳。
  她则是举着一双筷子一把叉子埋头苦干,力求将虾头跟虾尾分离,再用筷子将虾壳剥下来。
  一来二去,一只虾被她分尸成了几块,却没有完整的剥下一个虾肉来。
  她像是耐心用尽了,放了手里的工具,一双浅眸盯着面前的瓷盘看,有几分赌气的表情,又冷又不耐烦。
  周一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跟一只煮熟了的虾生气,忽觉可爱。
  他秉承着将关爱进行到底的心理,套上了两只手套,从盘中夹了两只虾,抬手剥了起来,剥好了就往姜梨盘里一放,笑的宠溺,看起来就更像个邻家哥哥了。
  仿佛他就是个宠妹狂魔。
  姜梨起初还犹豫了两下,可到底没有敌过那点念想,夹了一只虾肉,放进嘴里。
  她少时在南方长大,海鲜水产吃到大,再加上小时候姜闽山对她也算是溺爱,只要是得了空,给她做一桌子的南方菜,虾啊蟹啊都给她剔好了肉在碗里摆好了给她吃的。
  有好多年了,她不怎么碰这些东西,一是不会剥,二是总是想着回避。
  说到底,姜闽山的死她没有怎么放下过。
  想到这里,手里的筷子又握紧了紧。
  “怎么回事啊你这个小姑娘,一晚上走神两次了都,本少爷可是不轻易侍候人的,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打击了啊。”
  周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来。
  嘴里的虾肉新鲜清甜,她吃了一只,却再没有伸出去筷子。
  一顿饭毕谢司珩面前的粥也没有动两口。
  三个人里周一的胃口是最好的,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自己好像强人所难抓人来陪吃配合了一顿,然后他还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多余?
  一定是想太多了,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能翻出天来?
  他到底是对谢司珩没有信心还是太过看得起姜梨,哼,一定是谢司珩刚才那杯牛奶喝的,就是说餐前不能吃零食。
  想到这,他狠狠瞪了顾枫一眼。
  顾枫:“......”
  他觉得用沉默来表达他的无视。
  周一的司机过来把他接走了。
  姜梨跟着谢司珩上了车,声音温温的问了句:“小叔叔,是不是胃还疼着?”
  她果然知道。
  换了顾枫在开车,小小的空间里没有第四个人在场,他突然觉得有些放松,就半靠在椅背上,头抵着靠背的边沿,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枫是信任的人,他尚且是逼不得已才露出三分痛楚,而姜梨是什么角色,她不过是寄养在他名下的一个未成年而已。
  可是当她用温温软软的声音问出那句话,他却觉得胃部的胀痛被很好的安抚了一下,变成了一种麻麻的酸涩感。
  甚至,他想知道他应出一句肯定,她会有什么反应。
  姜梨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盯着他的侧脸咬了咬唇,秀眉微蹙,纠结再三,最后将手伸出去,轻轻覆在了谢司珩的腹部,正好在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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