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路还长着呢

  周围还有些保安什么的,都被从天而降的姜梨吓住了,直到楼上传来:“抓住她,不准让人跑了!”
  赫然是唐簌的声音,她刚刚被姜梨的一个螺旋腿撂倒,头磕在了栏杆上,栏杆上都是星星灯,凸起的地方将她的头撞起了一个包,那个灯闪了两下,直接灭了。
  她气到眼红,旁边卢祁、林谢、三个弟弟三哥保镖,没有一个还站着的。
  战斗力这么强,难怪刚才有恃无恐。
  姜梨扯了谢司珩一把:“回家回家。”
  她刚刚因为被唐簌诈了一下有些打红眼了,现在一见谢司珩,虽然还生着气,但是好歹气焰消了三分。
  拽着谢司珩跟蒋声就要往车上塞。
  谢司珩反握住她的手腕,闲闲的语气:“打了人就跑?”
  废话!
  不跑杵这儿给人拿捏吗?
  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
  姜梨腹诽。
  表面上一派高深莫测:“是他们先惹我我才出手的,他们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听完这句话,顾枫跟关童都向她抛出怀疑的眼神:您手无缚鸡之力?
  姜梨一指蒋声:“她。”
  顾枫这才感觉站在一旁的姑娘有两分眼熟,如果脸上的浓妆擦去——“蒋小姐?!”
  蒋声这个人,顾枫谈不上认识,但确实是知道的。
  这些都要归结到周瑾,前面说了,周瑾素来操心谢司珩的婚事,当中又特别青睐名门名媛。
  而蒋家在b城也实属是个名门望族——没有破败之前,底蕴跟谢家有些类似,如果按琴棋书画来分,谢家是书画,蒋家就是琴棋。
  蒋声从小在书香世家里长大,弹得一手好钢琴,也跳的一曲好芭蕾,小小年纪就在国际上拿了奖。
  个人的巡演也开过几场,实在是艺术界的一个新星。
  周瑾自然会多留意几分,也曾经张罗过一个饭局,就谢司珩跟蒋声两个人的。
  顾枫那时以为谢司珩会跟往常一样拒绝,但是意外的没有,不但赴了约,还让蒋声现场演凑了一个钢琴曲。
  顾枫还以为谢司珩万年铁树要开花了,无奈的是也就吃过那一次饭,之后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想来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如今的蒋家——死的死,伤的伤,家门落魄,就连蒋声居然也沦落到穿着未央宫的工服。
  “谢先生,顾特助。”蒋声挤出一点笑容,微微朝他们点了点头。
  谢司珩看了看蒋声,又看向姜梨,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搅和到一起了:“你现在,在未央宫?”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歧义,但是蒋声脸色还是白了白:“是。”
  谢司珩一扫她交叉在身前带着疤痕的手,还有脚上膝盖上的斑斑血迹,清淡地道了一句:“可惜。”
  姜梨一撇嘴:“可惜什么,一看就是被迫的——啧,麻烦。”
  这时候门口终于涌出了一帮人,为首的是个光头,身材很高大,带着气势汹汹的阵仗直奔而来。
  姜梨感觉刚才那架还没有打够,拧了拧指关节,往谢司珩面前一看,随时准备开战的状态。
  她的长发在打架的时候微微乱了,现在全都披在背上,像只炸了毛的猫咪,毛色漂亮,凶的也恰到好处。
  谁知道那伙人直接来到他们面前,为首的光头看起来也不是个暴躁狂,只是眼一撇现场这几个,还江湖气地抱了个拳:“各位,未央宫里的恩恩怨怨还是当场解决了好,请吧——”
  他侧首,让开了一条路,比了个请的手势。
  谢司珩不无其他,伸手将姜梨拎开,首先跨步出去。
  “......”姜梨心想完了,高考完第一天就要熬夜晚睡。
  她回过头去扯蒋声:“先送你回去吧?”
  蒋声摇摇头:“今晚谢谢你,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姜梨。”她扶过蒋声:“那个,你待会能给我签个名吗?”
  顾枫:“......”还我高冷小姐!
  关童:“......”我怕不是虚惊一场。
  几个人上了三楼,进了一间装修稍微没有那么夸张的房间,是个休闲室,横七竖八的几张大沙发,刚才被姜梨撂倒的几个已经在这里面了。
  正中央的单人沙发上有个年逾五十的老者,正抽着一根雪茄。
  唐簌盯顶着一身狼狈还有头上的一个大包半蹲在老者面前撒娇:“卢伯伯,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不行的话就报.警,我一定要让她进去吃两天斋饭!还有卢祁哥,他不但手被卸了,现在脚也被她踢骨折了——”
  老者安抚性地拍了两下她的手,眼里透过一丝狠厉。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样貌俊美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老者吐烟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已经起身走过去。
  “谢总!谢总怎么有空来我这小舍!”
  老者是卢祁的父亲,也是未央宫的最大出资人,刚才唐簌他们的动静闹的太大,终于惊动到他那里去了。
  自己的人一二三四全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件事当然算不了,但是开这种场所的人都讲究一些江湖道义,就打算客客气气地温水煮青蛙,将人请进来,再把账算明白。
  但是现在出现在这的居然是谢司珩——
  谢司珩进了门,目光一一扫过带伤的众人,最后才回卢广年:“卢老,有些日子不见。”
  卢广年一把将雪茄扔了,手一挥招了个人过来:“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开一瓶最贵的酒。”说着要引着谢司珩往外走:“谢总,会客厅逼仄,劳烦移步我们的包房。”
  “不急。”谢司珩挑了个位子坐下来,姿态闲适:“有药箱吗?”
  站着一堆,坐着一个,唐簌在看见谢司珩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了惊艳,惊愕,还有摸不着头脑:“卢伯伯,不是要清算责任吗?”
  卢老差人去拿药箱,听了这话,转身给了唐簌一个警告的眼神,警告她不要说话。
  卢祁的眼神自始至终盯着门边跟姜梨并排站着的蒋声。
  她默默低着头,半点不吭声。
  药箱很快取过来。
  顾枫从里面找出碘酒棉签和纱布交给了谢司珩。
  “姜梨。”谢司珩恍若无人,将碘酒拧开:“过来。”
  姜梨总觉得自己今天死到临头了,她将手往身后藏了藏:“问题不大,不用擦药。”
  谢司珩没说话,掀开眼皮一个眼神看过来。
  “......”姜梨怂唧唧地挤过去,坐在他旁边,将伤手递过去。
  因为是随机一滑,伤口还挺深,流了不少血,糊了整个掌心,伤口的缝隙有点狰狞,不过好在不长。
  谢司珩低头将沾着碘酒的棉签覆上去,姜梨疼的呲牙,但是没敢吭声。
  整个房间安静无声。
  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刚才打他们的女孩靠山来了,这靠山貌似还有点雄伟,就连他们的靠山都怕他......
  林谢简直想回到一个多小时之前锤死那个心存歹念要将人带过来玩的自己。
  谢司珩不说话没人能猜到他的心思,他似乎注意力都放在了姜梨的手上。
  过了个三分钟,卢广年首先沉不住气了:“谢总——”
  “这伤怎么来的?”谢司珩打断他的话,反而问姜梨。
  姜梨脑瓜子一转就知道这时候要配合,她下巴一抬,指向唐簌:“她诈我,我没拿稳刀,就划了。”
  唐簌瞪眼:“你放屁!明明是你要挟我,你看我脖子上的刀痕!”
  “唐簌!”卢广年呵斥了一句,转而又赔了个笑脸给谢司珩:“不好意思谢总,就是一群小孩子玩闹,让小姐今晚不开心了,我们一定赔罪。”
  “不是。”姜梨抬头看他,目光直直的:“唐簌欺负蒋声,就算是你们这里的员工,也不应该被施暴吧?嘶——小叔叔你轻点!”
  谢司珩在纱布上打了个结,成功让她闭嘴了。
  姜梨生气地将头撇在一边。
  卢广年看了看门口的蒋声,有点尴尬:“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谢司珩:“是我们家染染冲动了,这样,各位少爷小姐的治伤和营养品,以及精神损失费,让顾枫划过来。”
  姜梨:“......”
  卢广年被他这招以退为进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想自己态度软一点,退而求其次,从谢司珩这里换个人情也好。
  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什么人。
  谢司珩身边,何时出现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么——
  “卢老觉得如何?”谢司珩淡淡催促。
  三两句就让人无话可说,还得跪谢恩典,卢广年心底虽然不是滋味,但是他忌惮谢司珩,脸上自然陪着笑脸:“谢总客气了,刚才也说了,就是小儿玩闹,谢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回头还得好好教训他们呢。”
  两人互相来往几句,谢司珩也不打算待下去了,往门口走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冲卢广年念叨了一句:“最近闲暇喜欢听钢琴曲,蒋小姐之前我也曾接触,曲子弹得不错,如果是在卢老这里做些擦洗工作怕是委屈了他,商某爱才,能否跟卢老讨了去,合同违约金我来承担。”
  卢祁瞬间睁大了双目,不可置信的望向谢司珩,却在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又惶恐地低下头。
  谢司珩跟蒋声的那场相亲,要说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卢祁偏偏是知道的......
  蒋声依旧反应,活像置身事外。
  “......难为谢总开口,卢某荣幸至极。”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唐友安,显然是唐簌通知过来的。
  走了一半,见了谢司珩,赶紧停下了步子,跟卢广年一样的笑脸打招呼:“哟,谢总!谢总居然来了未央宫,早知道今晚这么热闹我就早过来了。”
  唐簌一把扑进他怀里撒娇:“爸,你再来晚一点就见不到你的宝贝女儿了!”
  唐友安这时候被姜梨吸引了过去,他只在照片上见过的这个人,没想到比一年多前照片上的还要好看。
  谢司珩不动声色的侧了个身,眼神冷冽下来:“唐总好兴致。”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唐友安即使心里多狂妄自大地觉得自己比谢司珩强,外面也是个笑面虎:“哪里哪里,谢总这是——”
  “谢总的......小侄女,跟簌簌起了点冲突,小女孩嘛,难免都有些脾气不对头的时候。”
  谢司珩没有说话,卢广年先着急的解释了。
  “害,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妹妹看着就比你小,你一个做姐姐的,怎么不懂谦卑恭顺,跟妹妹道歉没有?”
  他一口一个妹妹,目光还似有若无地朝谢司珩背后看过去。
  姜梨此时是无暇理会这些的,她的生物钟到了,正拽着谢司珩的衣角打瞌睡。
  谢司珩彻底冷了脸,一手捏过姜梨的手腕,拽着人走:“失陪。”
  等黑色的别克车尾消失在夜色里,唐友安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角,若有所思地看向卢广年:“卢兄,谢司珩这小子可真是目中无人。”
  卢广年叹了口气:“我们这种交易不清不楚的,以后要洗白还是要仰仗他,得罪不起。”
  “我看他能狂到什么时候。”唐友安狞笑。
  “怎么,你有什么主意?”卢广年好奇道。
  将唐簌安抚走了,唐友安才跟卢广年一起往里走:“谁不栽栽跟头,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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