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求一个承诺
彼时的萧行云并没有现在这么冷淡，但也不算太热情。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姑娘生得面熟，不知闺名唤作什么？”
沈鸢当时有些开心，因为她常年待在边陲，几乎不怎么回京，也没什么朋友在京都，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会被一个京都的人觉得面熟，她一下觉得眼前的公子亲切无比。
她冲他甜甜地笑。
“你好，我叫沈鸢，你也可以叫我鸢儿。”
很明显的友善的语气，想要和他交朋友的语气。
现在仔细想来，当时萧行云的眼神十分复杂，既有讶然也有喜悦，甚至还有点淡淡的遗憾。
只不过当时的沈鸢并没有在意这些。
就在此时，绿竹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姐，我们该过去了，赵公子还在那边等着你放花灯呢。”
沈鸢不好意思地朝萧行云看了一眼。
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太好，出于礼节，沈鸢反问了一句：“还没过问公子的名号呢。”
萧行云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
“谈不上名号，姑娘不必知道。”
沈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回见。”
没走两步，绿竹就拉着自家小姐，小声道：“这位，可是萧相府的三少爷，萧行云。”
沈鸢捂了捂嘴，“啊，这么厉害？”
绿竹道：“不然你以为他身上那做工精致，名贵得堪比皇亲国戚的衣服是哪里来的？”
小沈鸢点点头，笑嘻嘻：“看来，交了一个了不起的朋友！”
耳边的
烟火响起，沈鸢回神。
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见面，会让他对她生出情意，还是冒着被赵轻策发现的危险也要寄信给她的深切情意。
不过，能有多深呢，这之后不是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吗？
沈鸢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太在乎了，男人嘛，见色起意一下很正常，多年后突然想起，感怀一下，写封信也很正常，他不一定有多情深意切，或是多在意。
不过，眼下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啦，毕竟她又不是那个沈鸢，正视自己的身份，给自己铺好路才是眼下应当做的事。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唐见春看她苦思冥想半天了，那神色变化也是相当精彩，忍不住调侃，“与其想别的男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度过眼前这关吧。”
沈鸢不明白，这人讲话一定要这么讨厌吗？
“嗯，市舶司的裴少主，刑部侍郎的儿子崔光在，相府的萧五小姐，这三个人，我们要怎么用呢？”沈鸢回归正题。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远处的月湖之上竟然亮起了明晃晃的焰火，焰火在天空炸开来，清冷的月光炸得缤纷，墨色的天空被衬得美艳。
火光和月光同时打在唐见春惊为天人的侧脸之上。
“既然那群家伙怀疑杀宋元参的凶手是香品走私案的幕后黑手，”他笑了笑，“那我们就做实它。”
沈鸢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为何要
做实？”
唐见春抬眸：“这样，走私案真正的幕后黑手就会浮出水面，到那时......”
沈鸢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伸手勾了勾沈鸢的鼻尖，“到那时再说，现在嘛，好时光不能浪费......当然要一起看焰火啦。”
沈鸢有点不习惯他像对待他妹妹一样对她。
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语道：“就爱卖关子，有什么神秘的计划不能直说嘛......”
唐见春挑眉，逗她：“唔......我就不直说。”
沈鸢在心中笑了笑，呵，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天真！
京都一片焰火，满城灯光点点。
然而此时的边陲，却是狂风席卷，黄沙满天。
沈大雁放下手中的案卷，捏了捏眉头，那是刑部送来的文书，已经批复了，那个弃甲私逃的将军被判了斩刑，这事是件小事，原本用不着萧丞相的关注，奈何这将军不简单，他是萧畏同母异父的胞弟，名叫谢勇。
这事求情也没用，杀了谢勇，军中威严才能立住，若是看在萧畏的面子上不杀谢勇，情面倒是给了，可如何向军中兄弟交代？
正在他沉思之时，一小兵在外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但口齿清晰：“将军，萧家三公子萧行云求见。”
沈大雁惊讶不已，萧行云？萧畏的嫡生子？他不是在京都？此番不远万里由京都赶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他低头，视线落在那文书上，心
中一下了然，萧畏这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敢前来求情，派个孩子来算怎么回事！不过，就算他把所有儿子都派来，他沈大雁也绝不会留情。
“让他进来。”沈大雁声音很低。
那小兵点头，将萧行云领了进来。
阶下，萧行云负手而立，面见沈将军后，他恭敬行了一礼，“行云参见镇国大将军。”
沈大雁心头冷笑，呵，镇国大将军都出来了，以为搬出这等称号来恭维他，他就会给他情面吗？实在是天真！
沈大雁端着长辈和大将军的双重气势，笑嘻嘻地降阶相迎，道：“哈哈哈，多年未见，长高了不少，人也英气了不少。”
听见“英气”二字，萧行云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恭敬的模样。
也罢，从前因为长得太秀气，太过女相，甚至都出了名，沈大雁此番调侃，也是一个不高不低的下马威，言下之意是，他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将军，此番前来，不是为我小叔求情。”萧行云率先解释了拜访的动机。
沈大雁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是为了谢勇？那还能有什么事值得他从京都远道而来？
“所谓何事？”
“为我外公。”萧行云说得平静。
沈大雁一愣。
“站起来说话，”沈大雁语气缓和了不少，他吩咐站在门口的小兵，“给萧三公子倒杯茶。”
萧行云作了个多谢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军应当有所听闻，
过几日我便要出发去北漠了。”
沈大雁点点头：“北漠的事情不简单，你敢主动请缨，我们这几块老骨头都为之惊叹了一番，但是，料子好不好，得穿在身上才知道，北漠的情况，也得深入当地才能清楚......你在前往北漠之前特地跑一趟边陲，所求是什么？”
萧行云眼神坚定：“求一个承诺。”
沈大雁皱眉：“什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