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指鹿为马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
  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顾如晦。
  汝南王疯了不成?
  平乐帝坐在龙椅之上,沉默的看着他。
  “汝南王这是什么意思?”
  顾如晦平淡极了,“本王只是认为,没有人能活到一万岁,是妖怪吗?”
  震惊!
  震惊的难以呼吸!
  大家都不敢再看了,连连把脑袋磕在地上,就怕那两位一不小心会注意到自己。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汝南王有资本和皇上面对面的刚,他们要是一不小心看了皇上的笑话,很有可能被小气的皇帝记在小本本上报复回去。
  早知道今天早朝就请假了呜呜……
  平乐帝确实是个小气的皇帝。
  并且出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值得上万岁之称。
  若是平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挑衅自己,他早就下令把这人拖下去砍了。
  可面前这人是顾如晦。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和蔼的笑了笑,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龌龊。
  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如晦说的对,哪有人能活上万岁呢?朕又不是妖精,他们天天忽悠朕,只有如晦你敢当着朕的面说出来了哈哈。”
  大臣们额头上的冷汗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连忙随声附和。
  “皇上说的对。”
  “臣罪该万死,皇上实乃明君。”
  “汝南王心直口快,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实在是羡煞旁人了。”
  “从小长到大的感情,实在是让我等羡慕极了,王爷这次又立了大功,皇上想必也为王爷高兴呢。”
  大臣们打着哈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情实意的笑容。
  要是在现代,人人都得得个影帝。
  成遥跟在自家王爷的身后,听着四面八方的夸奖声袭来,看着那些大臣们的脸上的笑容,一脸的莫名其妙。
  心直口快?
  纯直率真?
  这样的话和他们王爷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些人的眼睛瞎了吧?
  顾如晦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成遥一眼,心里只觉得讽刺极了。
  从前他遵规守矩,这些人只忙着打压他。
  如今他嚣张跋扈,还是这同样的一批人,他们又忙着夸奖他。
  大殿里的笑声渐渐的弱了下来,随便来个外人一看,都会评价此乃君臣和谐的美妙场面。
  顾如晦慢条斯理的看着众人,忽然笑了笑。
  他声音低沉,像是悠扬的大提琴声一般。
  “本王这两年在外面打仗,遇见了很多好笑的事情,就在昨天,本王在京城之外抓到一匹大马,丰神俊朗,很是有灵气,便想要带来给诸君见识一番,成遥!”
  成遥连忙领命。
  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搞不懂汝南王到底想做什么?
  一匹马罢了。
  值得弄到大殿上来看吗?
  有些人想到了一个典故,不由得白了脸。
  随着哒哒的蹄声响起,成遥牵着绳子走进来。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过去,可看实了那东西之后,心中不由一沉。
  体型匀称,双腿细长,眼大而圆,头上顶着两个粗长的角,分有四个支杈。
  这分明是一头梅花鹿!
  顾如晦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这匹马日跑千里,本王甚爱之,诸卿认为呢?”
  大臣们害怕的都要昏过去了。
  指鹿为马!
  汝南王只怕是真的疯了!
  平乐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扯着嘴角笑了声。
  “汝南王看错了不成,这分明是一头梅花鹿。”
  “哦?”顾如晦装模作样的回头看去,“可是本王刚刚看了,还是觉得它是一匹马……诸位大人们觉得呢?”
  “他是鹿,还是马?”
  一片寂静。
  谁都没想到汝南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起指鹿为马这一招。
  皇帝说是鹿,他却说是马……这是逼着大臣们站队呀!
  这样的行为,是对皇帝的挑衅。
  平乐帝气血上涌,只觉得汝南王果然是要反了,突然指着台下的一位大臣。
  “何爱卿,你告诉汝南王,这是鹿还是马?”
  他还是要面子的。
  并没有随便指一个,而是挑了一位他比较看重的股肱之臣。
  此人姓何,与李太傅家是姻亲,平常也没少借着这个机会在平乐帝面前刷存在感。
  在平乐帝的心里,这是自己人。
  他信心满满,被指到的何大人脸色一白,推三阻四的,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都给不出答案。
  啪嗒一下!
  何大人跪倒在地上。
  沉默了。
  平乐帝心头一凉,颤抖着叫。
  “何爱卿……这是鹿还是马,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知?”
  何大人将脑袋磕在地上。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是鹿是马,即便三岁小儿也能看出。
  之所以不回答,是不敢触犯汝南王的威严才对。
  他这个皇帝,在大臣们的眼里,竟然比不过顾如晦的威严。
  顾如晦一脸平静的站在原地,平乐帝看他这模样,忽然荒唐的笑了两声。
  他一拍桌子,突然站起来。
  “杨爱卿,你告诉朕,他是鹿还是马?”
  杨大人是朝中的清流正派,和元咏明相交甚密,最是刚正不阿,从不阿愚奉承。
  就在前几日,他还劝诫过平乐帝不能太奢靡荒废。
  平乐帝本来烦透了他,如今又将希望都寄予给她。
  杨大人在发抖。
  被指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要懵了。
  皇帝只知道他是清流,却不知他也怕死。
  皇帝爱面子,给皇帝谏言,不会死。
  但顾如晦……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就在昨日,他亲眼所见,汝南王一鞭子下去,把元咏明打的皮开肉绽,现在都还没能脱离生命危险。
  朝堂上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压力倍增!
  顾如晦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芒在背。
  杨大人的头上落满了冷汗,珍珠大小的汗珠往脖子上流。
  吧嗒吧嗒的落进了衣服里。
  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却突然间想到家中的妻儿子女,嘴巴低颤。
  “是马。”
  他不敢抬头见人,哭着道。
  “不是鹿,是马……”
  顾如晦勾起嘴唇,记住了他。
  平乐帝瞪大眼睛,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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