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景元钊很高兴

  松香院内,程嫂准备了一桌好饭菜。
  另温了一壶好酒。
  颜心没什么胃口吃饭,景元钊给她倒了一杯酒。
  两人碰杯。
  “难过?”他细细看她。
  颜心:“不算。之前是愤怒,现在是遗憾。”
  她给王月儿报了仇。
  郭绮年踢死王月儿孩子、踢破王月儿内宫的那条腿,颜心亲眼看着副官从活生生的郭绮年身上砍下来了。
  她出了这口气。
  仍觉得遗憾。
  “逢春哥宅心仁厚,又忠诚宽和,他会一辈子对嫂子好。可他们本该有个孩子的。”颜心道。
  一幅美好的锦图,很快要添上最完美的一笔,却被郭绮年给撕毁了。
  颜心很悲伤。
  转念想,和前世穷困、孤零零相比,这辈子的张逢春有了点钱财,还有个很爱他的妻子。
  王月儿的命保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
  故而颜心不难过,只是遗憾。
  遗憾似蚂蚁啃噬心头,不太痛、却难耐。
  人生哪能十全十美?
  “……珠珠儿,这次遭遇这么大的事,你反而没沉甸甸的。”景元钊笑道。
  又说,“总叫你看开些,这次真懂了。”
  “是,我学会了。”颜心道。
  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景元钊拉了她的手,她顺势坐到他怀里。
  主动吻上他的唇,颜心对他说:“阿钊,我已经不怕了,谁也伤害不了我。”
  景元钊回吻她:“真乖。”
  他抱着她回房。
  半夜,两个人还没睡,洗了澡依偎在窗前聊天。
  景元钊叫程嫂沏了两杯浓茶,和颜心坐在藤椅里,慢慢啜饮。
  他精神好,心情也好。
  “我明天要去趟督军府,把这次的事告诉姆妈。”颜心说。
  景元钊:“可以不说。”
  “我对付不了郭袁,你又时常在驻地。上次姆妈问我,我还没考虑好如何作答,就没说。这次要讲的。”颜心道。
  做了就是做了。
  要是夫人因此觉得颜心狠辣,疏远她,也是她们俩没缘分。
  若一味隐瞒,下次郭家出手,夫人一头雾水。
  “珠珠儿,你这样大气,将来定有一番作为。”景元钊笑道。
  颜心听了,靠在他怀里。
  她的作为是什么?
  初时她想自救;而后她想庇护以前很爱她的人,比如程嫂、半夏,比如张逢春;现在她想学西医,知己知彼,给中医在夹缝中谋一个生机。
  她的大作为,不是救国救民。
  她曾经太渺小了,目光所及都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阿钊,你想要的作为是什么?”颜心问他。
  景元钊:“南北统一,国力强盛。”
  颜心:“你会实现的。”
  前世你的确实现了南北统一。只是国力如何,我就不知道,我死得太早了。
  翌日,颜心和景元钊一起去了督军府。
  景元钊这次回城休息,只三天假,他抓紧时间陪颜心,以及看看他们小院后面的布防。
  颜心请夫人屏退左右。
  内室里,她低声把郭绮年的事,说给了夫人听,一字不漏。
  “……很抱歉姆妈,我用了私刑。”她低垂视线。
  夫人沉默听着,对她说:“郭袁和督军是几十年的情分。以前好几次督军遭遇挫折,郭袁都坚定不移支持他。
  人是很复杂的。除了忠诚,也有私心。在督军心里,郭袁很有份量;在将士们心中,郭袁也劳苦功高、能力出众。”
  “我不该招惹他们,可……”
  “你想对付郭家,需要督军帮你。”夫人说。
  颜心抬眸。
  夫人:“既然结了仇,就要想好后路。”
  “您不怪我?”
  “别人砍了你一刀,难道要你笑脸相迎?你做得已经够厚道了。”夫人说。
  颜心心口微暖。
  “姆妈,谢谢您不怪我。”颜心真诚说。
  夫人:“珠珠儿,你这几年也历经了些事。旁人巴掌打你脸上,退一步换来和平过吗?”
  颜心心口一阵剧痛。
  这个道理,她前世就该明白,偏偏用框架套住自己,直到今生才把枷锁卸下。
  “没有!和平,靠的是以战止战。”颜心说。
  夫人点头:“对,和平是用鲜血涂抹的,不是低声下气换来的。”
  又说她,“你将来会做督军府的女主人,珠珠儿。心要更狠一点。那晚,可以连郭霆一起拿下。”
  颜心愣住。
  一句话,掀起她心湖千层浪。相比较于夫人,颜心行事太过于被动。
  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日子还长。以后我慢慢教你。”
  “姆妈,我会用心学。”颜心说。
  夫人笑了笑。
  她说景元钊能找到颜心,是他的福气。
  她不怪颜心。
  夫人看本质,她知道颜心没有错。
  晚夕,仍是景元钊、颜心和夫人三个人吃饭。
  没再聊郭家,怕扫兴。
  他们谈起了小楼的内装修,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家具正在陆陆续续往里搬。
  “主卧用一张西洋大铁床,还是老式的拔步床?”夫人问。
  颜心:“大铁床,时髦些。”
  拔步床虽然好看、实用,但显得老旧,还需要搭配一屋子老家具才适合,更陈旧了。
  她想过新的生活。
  “听珠珠儿的。今晚不要走了,明日来挑选床单和窗帘。”夫人说。
  颜心道好。
  她和景元钊住在督军府。
  他在外院有个住处,平时都有人打理;颜心还住在张南姝那里。
  张南姝和她聊八卦,问她知道不知道郭绮年的失踪。
  “南姝,我知道,但我不能详细和你讲。”颜心道。
  张南姝很通透,闻言吃了一惊。
  很多话,不需要讲得太明白。“不能说”的话,在特定的语境,等于是什么都说了。
  张南姝明白之后,转移话题:“夫人那边给盛柔贞最后一笔陪嫁也准备妥当了。”
  又说,“有只珊瑚树,特好看。我问夫人要,夫人居然真给我了。”
  颜心:“……当真?”
  “楼下库房呢,我带你去看看。”张南姝说。
  夫人给盛柔贞准备了很多陪嫁,陆陆续续才到。
  “陪嫁也有讲究。以前两个儿媳妇,同样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但财富数量完全不同。
  关键在箱子的重量。夫人给盛柔贞准备的陪嫁,单子上看还是那么多,重量至少减了五成。”张南姝说。
  她拿了一只晶莹鲜艳的珊瑚树给颜心看,“这样的好东西,很难寻的。夫人现在随手送我了。”
  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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