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变化
两人聊了很久，丹跟平日一样讲着故事。不知不觉中，床上的人也累得睡着了。
夜里，她坐在桌前敲着模拟老式的打印机，偶尔望一眼薇娜，停停写写。
在十八岁母亲逝世后那几年，她都是一个人生活，现在忽然又觉得十分幸运，正因遇到这些人，才不会在这个陌生世界那么孤立无援。
丹也清楚，一国首席将军想要找到一个人轻而易举，不过看阿奇尔什么时候愿意，就能扯扯绳子把自己拽回来。
不过，只要还活着，总有办法。
包括简，她最该感谢又愧疚的人。
如果不是她，她无法再次体会到拥有朋友家人的感
她有义务，替简查清背后的所有。
距离天亮还有三小时，丹在离开前确认了一切。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白色的身影，那眼花缭乱的灯光下突兀的纯白，还有那抹香味。
对方也是这样才会做迫不得已的抉择吗，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谈吐和自满的模样。
收回这奇怪的联想，拿好行李不过几身衣服和鞋早已收好，除了朋友和薇娜赠送的礼物外，她没什么可带走的。
蹲在床边，丹看着薇娜恬静的睡颜，摸了摸她的脑袋。
立在门外，丹站在原地望着对方，最后握着把手关上了门，也在心中关上了有关这里的回忆。
房间里的薇娜也只是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房门后，起身走到床边站立。
丹看着月光下洛特身后熟悉的大厅，此刻空旷又冷清。
对方是前几日刚回来的。
由于简母亲伊迪丝绑架案的原因，两人在明面上很少沟通，和简那时一样只聊些家常。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洛特嗓音低沉，和蔼一笑：“祝你好运，我的孩子。”微微俯身，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面前的人一头白发却看不出任何疲惫，只有此时看到眼角挤在一起的皱纹时，才会让丹想起对方已有六十的真实年龄。
丹笑着回握：“您也是。”
‘滴’，一声机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呼出一口浊气，丹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监狱。
戴上新买的air，更换数据内容，她不停歇地徒步到山下时已近六点，天已经微微亮。
随便啃着面包联系了莫琳和曼妮，轻车熟路卡着点走进常去的酒吧，露出预约的数据码。
拐进卫生间换好衣服，丹脱下原本的衣服敲敲旁边格挡，俯身接下衣服戴好假发，她再次接下对方递来的眼影，顺手化了个妆。
轻敲几下，丹和旁边人同时开门，交换后行李拖着同款箱子走出酒吧。
把行李放进右侧浮空车收纳箱，丹拽开车门坐好，确认那辆车逐渐远去，直到坐在车上目睹驶离托尔尼奥那刻，丹摊在座椅上才敢松口气。
“这么紧张吗。”驾驶位的曼妮把准备好的身份卡递给莫琳后启动车子。
丹有气无力地接下，看到副驾驶时略有惊讶：“莫琳？”
“嗯，没错，是我。”
旁边人更换发型和瞳色，化起妆描着眼线，丹险些没认出，又多看了几眼。
感受到目光，莫琳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很奇怪吗？”
丹格外感叹，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往丑的方向化呢，那眼线都快飞起来了。
“没，挺好的，气质忽然……成熟许多。”
“我说莫琳，你真确定要跟我一起吗，流浪的生活并没想象中那么自由，遇到的人也跟你以往见到的贵族区别很大。”
“而且，随时会被那家伙发现。”
三人也知道丹口中的‘那家伙’是谁。
曼妮瞥一眼后车镜语气感叹：“各位，记得，这不是让你们白手起家创业，或是前往牧帕德开荒，只是去比格尔上学而已。”
莫琳望着窗外耸肩：“我的情况，丹，你现在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的确。
莫琳也因为性别属性被忽视多年，和家中每个人关系都很普通，经常以乖巧成熟示人。
的确很无聊，而塞尔西家族也并不缺这一个——beta。
这一年里，莫琳跟她也早已没了初见的恭敬，过往安静腼腆的人在私下逐渐变得直接许多。
虽然这是她自己提出的，可丹没想到莫琳能适应改变的这么快。
譬如这件事，莫琳根本没告诉自己她要跟来，譬如刚才，甚至懒得说服自己。
可惜，丹一向劝不动对方，这次也果断放弃。
索性观察起身份卡：
丹·迪斯特，16岁，生日7月6号，性别女，beta，地址海格特弭国圣马洛科尔街第7栋203。
拇指擦拭上面一寸照片的位置，照片里的自己一头天蓝色假发，修长的眉毛下是双浅灰色的眼睛。
丹由衷佩服对方，自己摇身换了身份，成为一个被领养的孤儿。
曼妮也开始解释。
据说这户口的人是当地孤儿院的一个女生，在前不久染病无法救治而去世。
恰好曼妮的朋友同时负责的手术，就趁对方还没登记死亡，托熟人联系买下了这个身份。
似乎在海格特弭国这种行为在不为人知的市场十分常见，一些人出问题后如果不觉得避讳或者不吉利，需要身份就会这么做，还会交易不同性别属性的身份，甚至人口，尤其以omega居多。
丹捏着身份卡表情凝重：“这样吗。”
“为什么omega要这么倒霉，分明孕育生命的存在。”她还是问出了多年的不解。
明明这里也已经变得更发达，思想上反而更加退化。
曼妮听到这句时，只是愣了下：“或许因为，整个星球都需要大量人口吧，需要战斗……”
这个解释在她听来并不合理，收起身份卡后丹没再追问：“没事，我只是感慨，不为难你。”
曼妮比了一个手势，车窗升起遮光罩遮挡下阳光：“你休息吧，距离车站还有很久，扮你的那个人已经在去莫琳家的方向了。”
丹点头，她相信曼妮的能力。
因为对于阿奇尔行为的不解和排斥，曼妮打算出手帮忙，不过两人也表示，没必要为这个得罪安德森家族。
毕竟丹也没打算在离开后瞒着阿奇尔——拥有一国三分之一土地的贵族——她不过打算多绕几个圈子罢了。
丹放心地靠在车窗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