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子相逢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是山也,广员百里。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其名曰[彳敖(左右)][彳因(左右)],是食人。
  ……
  远宁市,是华国江省的省会。地处华国东部,扬子江穿市而过,这使得远宁河运发达。浦口港,是其众多港口之一。
  夜晚,一名工作人员正在集装箱码头巡查。他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结束后就可以回到值班室看点书什么的消磨剩余时间。
  他晃起电筒左右照着,又是老样子嘛。虽然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仍然有些冷,他忍不住双手搓了搓臂膀,手电筒也跟着晃了晃。
  那是什么?他看着光照边缘处的黑色物质。
  就在一个集装箱前,看样子才刚下货,上面还没有堆起其他的箱子。
  手电筒照了过去,一滩鲜红映入眼中,是血水!他下意识想到。立刻用传呼机呼叫增援。
  他查了货单,是他国转运的,最终地点不在这。赶来的几人只能先用巨钳夹断锁。
  进去查看,里面空间虽说很大,反正比自己的值班室大,但一进去他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空气中还弥漫着木屑和铁锈的味道。
  三人将光照进去,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处都是残肢、碎木和血迹。
  不对啊,他查过,货单上明明写着这箱是家具,难不成是偷渡客?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本能的往出口处退了退,忽然,肩上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
  ……
  远宁市公安局在石城山西南角,江省警官学院也在石城山的西南角。
  2012年,二十三岁的陆吾大学毕业,公安联考后进入了远宁市公安局,在治安警察支队工作,半年后由于工作出色,调任到刑事侦查局(刑事警察支队),
  而同期的同学都还在基层派出所。
  没人知道一个新人一年来为何能屡屡破获凶案,羡慕者有,嫉妒者也有,只有老赵认为这个小伙子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陆吾上警校,很大程度是因为毕业后能进警局,这样更好地查清父母当年死亡的真相。没想到一年前刚毕业,大伯的到来意外推进了自己的计划,还告诉了自己这个世界潜藏的真相,这个世界不止有人。
  《山海经》并非虚构,他是陆家先人一笔笔记载传承下来的。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物种,因为这都是亲眼所见。
  陆家祖上担任过西周六卿的太卜,掌阴阳卜蓍之法。公元前771年,西周灭亡,周幽王裂黄钺而六分,陆家得其一,而后转入民间。也是自那时起,陆家人开始察觉世间有其他妖怪之物,于是一代代降伏消灭,集成了《山海经》一书,“山海”一词取自他们口中的“山海界”。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家许多法门丢失,到现今只剩一双血脉传承,可以辨别妖物的眼睛。
  大伯那时已是强撑着病体来找自己,临死前让自己一定要保管好残片。
  一年以来,陆吾遇到了许多山海生物,其中有成为好友的虎人骆康、独妖周宁;有泛泛之交狸力周云涛;有对残片趋之若鹜的恶妖;也有令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钦妖王翠璇,就是她的猫抓了陈蓉,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陆吾毕业后就在远宁市贷款买了一套房子,在石城山东南角,平日坐地铁半小时就能到局里。陈蓉是大学时就交的女友,她是隔壁林大兽医专业的,毕业后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宠物医院。
  ……
  回到现在,陆吾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青铜残片上。这个大伯千叮咛万嘱咐要保管好的东西,陆吾大概弄明白它是什么了。正面雕刻的那些花纹是迷惑项,背面的阴刻纹路才是关键。
  他拿起细刷,蘸取墨水后轻轻拂在残片背面,然后将残片印在纸上,一个七八处线条交错的图案出现在纸上。
  这应当是一幅地图,确切地说是一部分。
  “咔嚓。”
  破窗声传来。
  不好,来者不善,陆吾心想。
  立刻将纸条包裹着残片揣入口袋中,转身应付来人。
  ……
  就在房外,一个中年男来到附近,他听见了屋内的打斗声,小心地靠近,透过破碎的窗户注视屋内的一举一动。他瞅准时机进去,撇开陆吾打晕了小泉。
  陆吾下意识拿出枪应对。
  “陆吾,小虎,是我。”来人喊着。
  “爸爸?”
  陆吾不可置信,眼前人似乎与记忆中的父亲逐渐重叠,“怎么会这样?”
  他收起了枪。
  “我得先解决他,他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之一。”说着掀开他的衣服露出来他的背,“我并没有杀了他,只是让他陷入了昏迷。我得先确认他是为八岐而来的。”
  晕倒在地的男人后背上有一副怪物图案,头尾各八岐,眼睛赤红,上飘八色阴云。
  外面传来警笛,应该是邻居报警了。
  “他们在找你,你会有……”等陆吾将视线从窗外转向屋内时,父亲已经不见了。
  陆吾舒了口气开门,是老许和队长带队。
  吴清鹏靠近地上的人,最终在距离两步处停止。被扒开的衣服还没有穿上,背部的大蛇图案清晰可见。
  “他死了?”
  陆吾解释他还活着。
  “你开枪打他了?”其中一个刑警将他翻面看到了腹部的伤口。
  “是的。”
  “赶紧把他铐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他醒来杀人。”吴清鹏示意尽快处理,又在客厅四处看了看,说:“小泉一博是一个人来的?”
  小泉一博是个国际通缉犯,在他入境的时候就被警方注意到了。
  “对。”
  “陈蓉呢?她还好吗?”吴清鹏顺带关心了一句。
  陆吾沉吟了一下,说:“她在医院。”
  “什么?”
  “这和小泉无关,她昏迷了,可能是什么感染,医院方面还在检测中。”
  队长看着挺年轻的,实际已经虚岁四十了。
  赵拾开口道:“陆吾,这边有我们,如果你想去医院……”
  陆吾摇头:“如果我去医院能让她醒过来,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需要我再加派警力守在房子周围吗?”
  “不用了,小泉已经被抓住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一定。”
  陆吾目送着他们出了房子,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我需要见小泉。”
  不知何时父亲又出现了,他正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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