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古玩
沈阳的鲁园是整个东三省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此时才上午九点，整个鲁园的摆摊吆喝声便不绝于耳。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谚语在古玩界尤其适用。
刘绮雯和叶惊走进来，瞬间便被古董商人们包围了。
“老板，您开眼吧！正宗的元青花啊！要不是急等钱用我是不卖啊！这可是真正的传家宝啊！”
“老板老板！我这儿有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从铜爵到铜鼎应有尽有！”
“唐伯虎、柳公权的字画，都是传承有序的真品！老板，过来看看吧！”
长久以来的交易经验，让这些摊主练成了慧眼识客的本事。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来买东西的大老板，哪些是过来穷逛的游客。
叶惊被这阵势惊住了，一来是从未见过上赶着求你买东西的商家；二来担心那个有商周时期东西的摊主，就不担心贩卖国宝而被判入狱吗？
刘绮雯看出了他的困惑，趁着四下无人时小声说道：
“这里的东西90%都是假的。尤其是那个卖青铜器的，还说自己的货是商周时期的，依我看也就上周刚做成的。”
叶惊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二人走走停停，刘绮雯在其他摊位前看中了一个象牙笏板，正在与摊主还价。
叶惊闲着没事便四处溜达，没一会便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了住了。随即弯腰拿起了一个鎏金佛像，学着刘绮雯的样子，仔细端详起来。
那个摊主长的尖嘴猴腮，一看便是奸商的模样。
他已经空摊一个上午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客人过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宰他一笔。
“兄弟，眼光不错嘛！”摊主假装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佛像是大明洪武七年冶炼出来，上贡给朱元璋的。后来被马皇后供在了天佛楼，寻常百姓可轻易见不到。这要是放在明朝那会子，你我只要摸一下这尊佛像，立时便被六扇门的人抓走了，轻则挨30大板，重则刺配充军。”
叶惊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此时看手里的这尊佛像好像也闪起了金光。
他注意到这尊佛像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方丈的屋里也有一尊长的差不多的。因为年久的缘故，掉漆掉的极为厉害，金一块、青一块的。
那个时候他总是问方丈，为什么不重新换一尊佛像呢？
方丈笑着说：佛菩萨乃是无法无相的，执着于表象便忽略了内在。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叶惊还是想着给师父换一尊佛像，这才留意起来。
“怎么样兄弟？请一尊回去供在家里吧？”摊主懒散地说着，好像他这一单生意可有可无一般。
“多少钱？”
“嗯...我看这尊佛像也与你有缘，我也不挣钱了，你扔大几十个吧，让大哥我保个本就得了。”
叶惊挠头，“大几十个是多少？”
摊主心里暗喜起来：看来这位是真不懂行啊！
“大几十个就是70万-90万的意思。”
“我的妈呀！”叶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比纯金的要贵多了！”
“那肯定的啊！”摊主见状将手里的扇子收了起来，“金子哪都能买到，马皇后用过的佛像可不多。你满园子打听打听，大哥我这儿是独一份！”
叶惊将佛像恭恭敬敬地放回了原处，生怕将其磕碰坏了，随后拔腿就走。
摊主不禁冷笑了一下，继续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
古玩行当跟买卖衣服不同，自古就这个规矩。
宁可错失客户，也不愿降价。因为那就代表了变相承认自己的东西是赝品，往后损失的更多。
当然，如果买主自己看出了真假那便不一样了。
另一边，刘绮雯还在与摊主还价。
“我这出800块就不少了，您老就好歹放放手吧！”
“800？你这小妮子可真有意思，我要价4万你就给800？！这可是清代给大臣用的东西，你懂不懂什么叫笏板啊！”
刘绮雯笑了起来，“笏板不就是朝臣手里拿的那块板子嘛！也不是龙袍凤冕，800块可差不多了昂老板！”
“哎，你不买就走吧，可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摊主明显被她搅的有些不耐烦了，说完就要去拿刘绮雯手里的笏板，却没料到自己伸出的手被她一下凌空抓住了！
“你干嘛？！买卖不成改抢劫了咋的？！”
摊主大怒，不信她光天化日的敢强明抢。
“老板，你别喊啊，我跟你说点正事。”刘绮雯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问你，这块板子真是清朝的？”
摊主被她这气势所震，说话间心虚了不少。
“那...当然了，你没看这里写的什么吗？”
他指着笏板背面，刻的那“十全至圣，天道昌隆”八个大字。
“乾隆号称‘十全天子’，足以证明这就是乾隆爷上朝时，某位高官手里的笏板！”
刘绮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卖货可真敬业，还知道‘十全天子’的名号。不过你历史学的这么好，难道不了解清朝的朝臣都不用笏板了吗？”
摊主表情当场凝固了一下，随即又厉声说道：“你说不用就不用了么？！”
刘绮雯又滔滔不绝地给他解释起来：
“明朝的朝臣服饰为长袍，右衽大襟，腰间有束带，可以插笏板；而清朝是满族人的天下，朝服皆为上衣下裳相连，两袖为马蹄袖，没有束带便插不了笏板。加上顺治帝认为笏板后可以潜藏利器，便下令废除了这项制度。我买来也没什么用，不过是看这东西制作手艺好，想着从老外身上扣点钱花。”
这回摊主彻底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呆愣了几秒后，摆了摆手，“妮子，800就800，你拿走吧！”
“别急啊老板，我还没买完呢。”刘绮雯说完又随便挑了几个小物件，递给了他。
“这些我都要了，2000块，行不行？”
摊主哭丧个脸，唉声叹气道：“姑奶奶，这些你就给2000？！我本钱都回不来啊！”
“就当给你长个教训，以后别漫天要价了。要不然我大喊几声，你损失的可比这个多吧？”
“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见你这么个活阎王！中！拿走吧！”
刘绮雯得意洋洋地收拾着东西，边往袋子里装，边拿起一个象牙骨牌问道：
“劳驾问问，你这个东西你在哪刻的？”
摊主被他搅的心烦意乱，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不知道！
“‘十全至圣，天道昌隆’！这笏板可是个好宝贝啊！”刘绮雯见状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喊啦！”摊主连忙接过骨牌看了看，“皇姑区宁山中路16号，那儿有个工作室。你去就说老齐介绍来的，保你挨不了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