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相互谎言

  皇后被这突然一句询问,弄得有些慌乱,眼眸中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
  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金莫离有何不满?
  还是他在怀疑什么,亦或是在对改立太子一事向她试探?
  皇后一时难以猜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却还是神色从容的回道:“离儿,他自是每日都在兵场,教习那些新兵,日日忙得连看他母后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陛下,您也知道,这离儿自小就只对习武之事有兴,自您将这兵场交于他,他更是一心都扑在那了”。
  她回答的极为谨慎,更将金莫离从争太子之位一事,避得一干二净。
  她小心的观察着男人的神情,想要看透他所想。
  可裕皇神情始终很淡然, 凝视起她,问道:“众臣要朕改立太子一事,皇后,想必也是听闻了吧?”。
  肯定的语气,和那深不可测的双眸凝视,让皇后无处可避,只能轻声“嗯”了一声回应。
  “那,皇后对此事,可有何所言?”
  裕皇并未撤开自己的双,只是一字一句地问着她。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这些年来,她对他究竟是否有怨?
  对他未册封她这个皇后之子,为太子之事,又是否真的没有过一丝不满?
  面对他的询问,皇后心中一顿,瞬时明白了。
  他这是在试探,她是否也有意要扶持自己的儿子金莫离,去夺取这太子之位。
  只是这太子之位,本就该属于她的儿子,又何来夺取之说。
  但皇后却清楚此话绝不可现在说明,现在金莫离的羽翼还未丰满。
  而她也还不想这么快,就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见到他心中念着的人。
  所以她只是沉默了几秒,便开口道:“臣妾,只是一介女子, 虽掌着后宫,但对这朝堂之事,是绝不可多言的”。
  说到掌着后宫时,她心中轻蔑一笑,什么掌着后宫,只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这后宫内,除了她,再无一位妃子或别的女子了,又何需她掌管和操心。
  人人都说她独获皇帝的专宠,所以男人才未纳任何一女子入后宫。
  可事实却是,他专情的只有那个已死了的人。
  而她,不过只是他心中那仅有的一丝愧悦,才会让她入这后宫。
  否则,今日这后位,定也只会是那个女人的。就算那人早已是亡人,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要立人为后。
  就如他执意要将那人的儿子,苏九卿立为太子一般。
  这也是皇后心中最愤恨之缘,无论她如何做,却永远比不上苏青青在裕皇心中的位置,或是说在他心中,就从未有过她一丝的位置。
  皇后所言的几句说辞,裕皇自是不会相信的。
  他不信,她当真就从未想过,为她的儿子谋划更高的权位,尤其是这太子之位。
  可他也自知,自己实在是没有质问她和怀疑她的资格。
  他欠她的,是他再也弥补不上的。
  “罢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将头摆正,不再看她。
  自顾自地说着:“此事,皆是那些大臣所愿,与你和曾王,又有何关呢?这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离王,正如皇后所言,一心只有那兵场,朕相信,他是绝不会和他弟弟相争………”
  “………”皇后听着他这些冷漠的话语,只觉可笑。
  离王,多么疏离的称呼,明明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却能做到这般的疏离冷漠。
  又在为了警醒她,不要让她的儿子金莫离,去与苏九卿争夺储位之时,可以亲说出二人是兄弟的关系。
  多么可笑,她与他的儿子,只有因此,他才似乎有一瞬能记住,原来金莫离也是他的儿。
  皇后真的很想大声地对着他,质问他,为何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苏九卿这一个儿子。
  她曾一直渴望,可以从他那分走一丝,他对苏青青的爱,哪怕只有一丝也足矣。
  可她发现,那根本不可能,所以她不再渴望能得到他的爱。
  但为什么就连儿子,他都无法做到同心相待。
  她一直在等等他能够有心,看见她与他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可这一刻,她彻底醒悟了,自己是再也不会等到那一天了。
  因为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和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病秧子,扶不起的阿斗苏九卿和已死多年的苏青青。
  所以即便是现在面对众臣的压力,他都不愿放弃。
  看来,一切都还要靠她自己,而苏九卿也非死不可。
  皇后心中虽有万般悲恨,却还是未表现出分毫来,因为她早已掩藏久了,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惯和擅长伪装好真正的自己,做个贤良仁厚的皇后。
  她走向裕是身后,轻抬手,抚上他的嗫嚅,温柔地轻揉着,柔声道:“陛下,您放心,我们离儿是哥哥,自会事事让给他的弟弟,也会保护好他,您就不要担心了”。
  “离儿对卿儿一直都是很关心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自身涉险去取那灵药了………”
  “嗯”。
  他既然要自欺欺人,那她便遂了他,并再为他心上添上一笔 。
  她要让他在心里,对她们母子的愧疚再多些,哪怕得不到什么,她也要让他始终心难安。
  “朕,知道”裕皇抬起手,轻握住在他嗫嚅上的那双手,道:“朕知道,这些年来,一直都委屈你母子二人了,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难掩的悲凉“只是你也知道,朕对青青她………”
  “臣姜知道,可臣从未怨过陛下您”。皇后直接打断了他未说尽的话。
  她可不想听他说自己究竟有多爱苏青青了。
  当真是可笑至极,他居然要坦然地对着自己现在的妻子,诉说自己只爱一个早就死了的女子。
  “臣知道陛下您的心,您无需对臣有何愧,”她忽然一笑,却神情冷漠,“这一切都是臣妾自己所选”。
  裕皇看不见她的神情,只听出了声音中的几分落寞伤怀。
  字字句句都让他心中愧疚不减反增,手不更加握紧了些。
  “是朕对不住你,但朕实在是再无………”
  “陛下,您不必多 言了,臣妾都明白“皇后被他紧握的双手,也忍不住地收紧,缓缓开口,再次打断了他。
  “陛下,您并未于欠臣妾,相反,您还许了臣这后位,这个足以令全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尊贵之位”
  “对您,臣妾和离儿永远都明晓您的每一步决断”。
  “所以,您不必担忧,按您心中所愿去做吧?。”
  她违心地说出这些话,丝毫看不出心中的狰狞。
  此番,让裕皇本有所怀疑的心,也彻底消散而被愧疚占满了。
  却也坚决了他与众臣继续抗衡,一定要保住苏九卿的太子之位,并让人稳坐。
  他松了松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皇后人心宽厚,朕自不会忧”。
  此话,若是从前,皇后听着,定会欣喜不已。
  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少女的她了。现在这话,她听着见觉刺耳,却仍是故作开心地“嗯”了一声,继续为人按起了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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