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梭子蟹炒年糕

  秦昭的皮鞋鞋跟突然掉了,与鞋跟一起掉的,还有里面的窃听器。
  鞋跟是被人掰断后又粘回去的。
  “那双鞋上周被送去保养,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回到别墅,秦昭轻声叹气:“除了皮鞋,又排查了其他地方,光车里就翻出来八个。”
  谭秋进了家门就甩掉脚上的鞋,光脚往里走:“这里没问题吗?”
  “这栋房子没问题。”秦昭继续叹气,“你的事情被翻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政治斗争,如今斗得厉害,顾少轩的父亲投靠了对手那一方,邱先生和你的关系被他透露给了那边。”
  “什……什么关系?”一直没吭声的季玉忍不住出声询问。
  秦昭看了一眼谭秋,见她表示无所谓才回答道:“邱炬,谭秋名义上和法律关系上的父亲。”
  父亲?
  谭秋有父亲?
  哦,每个人都应该有爸爸。
  但是这个名字,莫名地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季玉:“好耳熟的名字啊,是哪个名人吗?我一时想不起来。”
  秦昭:“……你应该在《新闻联播》里听过。”
  “我不看《新闻联播》。”季玉说着拿起手机搜索,问:“是巨人的巨吗?”
  秦昭:“……火字旁的,火炬的炬。”
  “哦哦。”季玉在搜索框内输入,点击搜索,网页很快显示出来了。
  那红底的证件照,那人物介绍里一长串的职位……
  季玉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再看看往嘴里塞坚果的谭秋,难怪……难怪能做张三。
  季玉低头看看邱先生的照片:“长得也不像啊……”
  谭秋:“像就怪了。”
  秦昭扶额:“你有时候真迟钝得可怕,我都那样说了,我的意思是,谭秋是邱先生收养的。”
  谭秋撇嘴:“严谨一点,只有收养手续,没有收养事实。”
  秦昭揭短:“你没成年的时候花人家钱了,这几年人家没少为你遮掩那些破烂事。”
  季玉呆呆地问:“哪些事?”
  秦昭:“包括但不限于,上次酒驾撞死人。”
  谭秋:“都说了没喝醉,而且是那个人自己撞上来的。”
  季玉点点头:“意外。”
  秦昭:“还有前年冬天,你开车碾死俩人,都碾成肉泥了!”
  季玉眼睛都瞪大了。
  谭秋:“那两人是人贩子啊,偷小孩呢。”
  季玉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见义勇为。”
  谭秋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人贩子怎么死都不为过。
  “你闭嘴!”秦昭朝季玉咆哮,“你别被她带跑偏了!合理但是不合法!”
  季玉缩了缩脖子:“也……不是她的错啊。”
  谭秋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秦昭冷笑一声:“你最好小心点,三年前,她剁了个男人的命根子冲进了马桶。”
  季玉顿觉胯下一凉,原本随意的坐姿也变得端庄优雅起来,两腿并拢,笑不出来。
  “放心,你的我舍不得剁。”谭秋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
  季玉咽了咽口水:“这次又是为什么?”
  谭秋摊摊手,一脸无奈:“那个人溜冰溜嗨了,非要拉我进他酒店房间。”
  季玉:“正当防卫。”
  “就是就是!”
  “你俩别在这说双口相声!”秦昭崩溃破大防,指着季玉:“你这个恋爱脑滚去做饭!”
  “哦。”季玉慢吞吞地起身,“那么凶干什么。”
  谭秋打着哈欠歪在沙发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赵瑞年父子你还记得吧?”
  谭秋无语:“不要问废话。”
  有什么是她能忘掉的?
  秦昭叹气:“赵奕和顾少轩是表兄弟,赵瑞年是顾尧的妹夫,你当初打了他们父子俩,因为邱先生施压,顾尧才没有追究下去。但,他暗中查清楚了你的事。”
  毕竟官职在那里摆着,要做什么还是足够的。
  顾尧是去年才调任山城的,之前的那位厅长是邱炬的心腹,因为上边斗得厉害,被邱炬调回了北京,这才让顾尧坐了上来。
  一切皆有因果。
  谭秋捻着手串:“老头子就没点手腕?”
  “当然有,但……”秦昭的表情一言难尽,“上边投鼠忌器,相当于双方都捏着核武器,谁也不敢先豁出去,但下边的虾兵蟹将就不一样了。”
  谭秋:“顾少轩整的幺蛾子?”
  秦昭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是,那个完蛋玩意儿从他爸那里知道了你的事,对你起了兴趣,你懂吧?”
  “核武器掉到了熊孩子手里了。”谭秋的手指在手串上点了点。
  熊孩子背后肯定有熊家长,顾少轩敢威胁她,必定是有顾尧的授意和指使。顾尧的算盘打得响亮,自己投靠对家,又让自己的儿子来钓她,不论上边谁输谁赢,他都能坐收渔利。
  再不济,顾少轩把事情全抖搂出来,上边两败俱伤,他多少也能钻点空子。
  最多不过牺牲一个儿子的前程而已。
  “可真有意思。”谭秋笑了起来。
  政治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什么头脑简单的猪儿虫都敢掺和。
  她就忍一时的恶心,陪虫子玩一玩。
  谭秋上楼换衣服去了,秦昭松了一口气,去厨房找季玉。
  季玉正戴着手套洗刷梭子蟹,头也不抬道:“你想说什么?”
  刚刚故意支开他,这会儿又来找他。
  秦昭叹气:“你别陷太深,谭秋的过往太复杂,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季玉刷梭子蟹的动作慢了下来:“你是指她离婚的事吗?因为她不能生育,所以被抛弃。”
  “不全是生育问题。”秦昭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他:“谭秋先天子宫畸形不能生育,在婚前梅亦承就知道。”
  季玉不解:“那为什么还是离婚了。”
  秦昭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故事太长,等有机会,等你想清楚真的要知道,再说吧。”
  秦昭没有留下吃午饭就走了,主要原因是怕在饭桌上被他们俩气吐血。
  梭子蟹不少,一半清蒸,一半用来炒年糕。
  谭秋啃螃蟹地时候,突然说:“谭笑的房间还空着,你住进去吧。”
  这是谭笑去世以后,谭秋第一次提起它的名字。
  季玉第一时间拒绝:“不要!”
  “为什么?”
  “那房间一面墙都是玻璃,门也没锁!”
  谭笑的房间是玻璃推拉门,没有门锁。
  谭秋坏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住进去?”
  季玉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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