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李定国的痛苦抉择，历朝皇帝的叹息

  赵布泰信心满满，一路杀奔双河口而来。
  李定国不愿再退，决意在此地和清军放手一搏。
  双河口，两条大河的汇聚之地，双方各自列阵，气氛极为凝重。
  赵布泰目光沉凝，开口道：
  “面前就是李定国，谁能拿下李定国者，朝廷必有重赏！”
  “都给我好好打！”
  在场的诸多清军将领们闻言，双目中都露出了不可遏制的贪婪与渴望。
  谁都知道，李定国就是南明实际的控制者。
  若是能擒拿李定国，功劳不在抓获永历皇帝朱由榔之下！
  不需要更多的激励，清军将领们齐声开口。
  “喳！”
  另外一边，李定国同样也在给部下们打气。
  “鞑子远道而来，师老兵疲，看似人多势众，实则不堪一击。 ”
  “今日在此，便是我们全歼鞑子的绝佳良机！”
  两名主帅都没有退让的意愿，在两军各自列阵完成后，鼓声轰隆隆作响。
  两条大河奔腾而下，拍起无数水花。
  河岸边，两支兵马展开了殊死搏杀。
  “杀鞑子！”
  “灭流寇！”
  大炮在轰击，火枪在发射，弓弩的弓弦在不断绷紧随后松开。
  刀剑挥舞，划出血与火的最强音符！
  战斗从一开始，强度就拉到了最高。
  清军方面自不必说，大功就在眼前。
  李定国方面只有一万余人，同样也急切地希望能迅速结束战斗，不被清军的人海战术所拖垮。
  能被李定国带在身边的兵马，精锐程度无需多言。
  肉搏战刚刚开始，明军就取得了非常明显的优势。
  清军的先锋军不断倒下，明军先锋显现出极强的压迫力，朝着清军中军阵压了过来。
  赵布泰面沉似水，冷声道：
  “让绿营兵先撤回来，八旗主力压上去，和他们拼消耗！”
  一旁的清军众将不由震惊。
  “大人，那可是八旗啊！”
  清廷对八旗士兵的战损是格外看重的。
  任何一场战斗，一旦八旗军的战损超过五百，主将都必须要亲自上奏折给顺治皇帝福临，详细届时情况。
  赵布泰竟然直接让八旗去和李定国拼消耗？
  赵布泰冷冷地开口道：
  “咱们人多，怕什么？”
  “前面是贼酋李定国，你们真以为这场仗能轻松拿下吗？”
  “打起精神来，尼堪大人死在谁手里的，都忘记了吗！”
  尼堪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在场的所有清军将领们心中都是一惊。
  满清开国以来，被明军斩杀的最高级将领！
  这一刻，他们心中因为兵马众多而对李定国那种隐隐约约的心理优势，全部消失无踪。
  清军发动了反扑。
  更多的清军士兵涌上前线，在顶头上司们的喝令下投入战场。
  “不惜一切代价，打退他们！”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对面可是我们见过的最强敌人！”
  “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不要给李定国一点机会！”
  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是，五万清军的整体实力的确强于李定国麾下的一万明军。
  当清军的将领们再无任何轻敌之心，以面对平生最强敌人的姿态来迎战时，明军方面想要抓住清军的破绽就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战争变成了一场纯粹的消耗战。
  清军不断冲来，不断以性命消耗着明军的实力。
  随着倒在前线的明军精锐士兵越来越多，明军的攻击变得难以为继。
  终于，在某个时间点，明军的进攻停滞了。
  下一秒钟，清军开始了全线反击。
  这种反击的力度无比强大，来自战场上的每一个地方。
  明军开始被清军压制得不断后退。
  李定国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增派更多精锐，必须要扭转战局！”
  大量明军源源不断加入战场。
  但他们要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清军！
  这是一场纯粹的实力消耗，就好像两个高手四掌相对，不断比拼着内力。
  谁的内力率先耗尽，谁就会在这场战争中败下阵来！
  当伤亡抵达一定程度，明军终于再也无法坚持了。
  各处阵地上，明军都开始了不断地溃败。
  当来自各个微小战线上的溃败连接起来时，更大的溃败随之发生。
  纵然李定国再怎么天纵奇才，在这样纯粹的消耗战中，他也无计可施！
  明军的实力，就是比不过清军！
  李定国的心沉到了谷底。
  片刻后，李定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鸣金，收兵撤退！”
  尖锐的鸣金声响彻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两条大河不断奔涌着，许多尸体落入水中，顺着河水浮浮沉沉，朝着下游而去。
  明军开始脱离接触，潮水般地退走。
  “别让这些家伙跑了，追上去！”
  赵布泰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清军立刻就发动了全线追击。
  但才刚刚追了没多久，一阵密集的火铳和弓弩声就爆发了。
  追在最前方的数百名清军瞬间被收割，齐刷刷地倒地。
  这一幕让后面的清军追兵脚步下意识地减缓下来。
  赵布泰身体一个激灵。
  之前李定国可是曾经利用过诈败，干掉了尼堪！
  赵布泰赶忙大声叫道：
  “穷寇莫追，鸣金，赶紧鸣金收兵！”
  在听到了来自己方的鸣金声后，清军追赶的脚步停止。
  双方脱离了接触，明军不断后撤，很快就离开了战场。
  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各种尸体。
  布满片片雪花的地面，被双方士兵踩成了黑色的泥泞。
  泥泞中，时不时有尸体缓缓滑到河岸边。
  河水汹涌而来，逐渐将这些尸体吞噬，拉着他们一路流向东方。
  【双河口之战，赵布泰凭借着绝对的数量优势，以五万清军击退了李定国的万余明军。】
  【两天后，双方又在鲁沟再次爆发激战，战争的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两战之下，李定国身边的兵马已经只剩下不到八千人。
  而在他对面的赵布泰，依旧还在不断地前进，逼迫着明军。
  雪花飘落在李定国的脸上，这位大明晋王极为罕见地露出了挫败的表情。
  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事不可为，我们撤退。”
  “回昆明！”
  后撤途中，李定国和冯双礼部会合。
  他命令冯双礼镇守云南门户松岭，自己继续撤往昆明。
  数日后，清军中路主力多尼抵达松岭，和赵布泰军会合。
  十余万满清大军随之对松岭发动了猛烈进攻，只有一万兵马的冯双礼部抵挡不住，两天后开始溃退。
  紧接着，吴三桂也进入云南，经过沾益州、交水抵达罗平，和多尼、赵布泰两路清军完成会师。
  多尼志得意满，神气活现地开口。
  “咱们二十万大军会师成功，下一步就是拿下昆明！”
  浩浩荡荡的清军，开始朝着昆明方向推进。
  历朝皇帝看到这里，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汉武帝刘彻：完了，这下子是全完了。】
  【汉高祖刘邦：李定国呀，真真是痛失好局！】
  【唐太宗李世民：唉，谁能想到，能和满清相持数年的贵州防线竟然在几个月内就崩溃了，而且还是一崩到底。】
  【明太祖朱元璋：归根结底，非战之罪。还是李定国的处置实在是太草率太无理，失去了军心民意！】
  【宋太祖赵匡胤：朕说句公道话，孙可望、李定国的这些南明军队还是比较能打的，至少比之前的南明军队强。】
  【秦始皇嬴政：这个倒是真的。能看得出来，南明军队在孙可望、李定国治下的战斗力提升很大。】
  【隋文帝杨坚：可惜了，若是孙可望或刘文秀治国，李定国专理战事，南明和满清隔江相持当个南北朝基本没什么问题。】
  【吴大帝孙权：你们别忘了，郑成功也有责任！】
  【元世祖孛儿只斤·忽必烈：谁也别说谁了，反正就都是败家子，没毛病！】
  金幕中，画面切换到了昆明。
  十二月初九，李定国从双河口撤退后，心中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便派人禀报永历皇帝。
  十二月十三日，李定国率领两千骑兵，率先奔回昆明。
  此时的昆明城内，永历朝廷上下都是惶惶不安，充满了末日即将到来的气氛。
  永历皇帝朱由榔本人更是一脸无措，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朱由榔登基十二年，要么被清军追得到处乱跑，要么就是被孙可望软禁在安龙府。
  直到被李定国迎接到了昆明，这才过上了真正安稳的日子。
  但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一年时间，清军竟然又杀到昆明来了？
  “晋王，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定国闻言，脸色也不由黯淡。
  刚刚击败孙可望时，李定国也是意气风发，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实现岳飞未竟的梦想，马踏辽东。
  但才一年时间过去，不但贵州没守住，就连昆明也要丢了！
  李定国叹了一口气，道：
  “事到如今，还请陛下做好移驾准备吧。”
  眼下整个云南境内，各路明军都在不断撤退、溃败。
  李定国甚至都不太清楚各支明军的所在地，以及战斗力还剩几何。
  这种情况下再继续守卫昆明，那就是纯纯在等死了。
  朱由榔见状，心中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表示认可。
  那问题就来了。
  要逃往哪里呢？
  眼下的南明朝廷，还有两处地方可去。
  昆明位于大明云南东部，往西走可以撤入云南西边的横断山区，实在不行还能再逃往缅甸等地。
  往北走，则是川南、重庆地区。
  吴三桂所部五万清军虽然是走重庆进入贵州，但由于清廷对会师贵阳有着时间上的严厉要求，故而也没有派出什么兵马留守。
  川南、重庆地区还有刘文秀两年前经营当地留下的一部分兵马，重庆以东还有大顺军余部“夔东十三家”。
  在一番争论过后，从川南经重庆，跟夔东十三家会合的意见占据了上风。
  于是李定国便下达命令。
  “所有人都做好准备，随时撤离！”
  两天后，十二月十五日，永历皇帝朱由榔率领文武百官离开昆明。
  此时昆明城中已经是一片混乱。
  自从八年前孙可望南下占据昆明后，这里的老百姓们享受到了近十年的安宁生活。
  但如今，随着战火的蔓延，大明土地上最后的一片和平之地也终究难以幸免。
  李定国也提早让人张贴布告，通知城中百姓：
  “本藩在滇多年，与尔人民情均父子。今国事癫危，朝廷移跸，势难同尔等偕行。”
  “恐清兵一至，杀掠淫污，猝难逃避。”
  “尔等宜乘本藩未行时，各速远遁，毋致自误！”
  布告张贴出来之后，整座昆明城内城外，哭声震天。
  无数人扶老携幼，纷纷从各处城门离开，四处逃难。
  李定国站在昆明城楼之上，注视着这一幕幕情形，表情也不免黯淡。
  昆明，是李定国跟随张献忠起兵以来，呆过时间最长的一座城市。
  如今即将亲手放弃此地，他又如何能平静呢？
  十二月二十一日，李定国得知清军迫近的消息后，领兵撤离昆明。
  画面中，李定国长久停留在昆明城门外，不忍离开。
  李定国身边的诸多将士们，同样也是眼眶通红。
  良久，李定国一声长叹。
  “走吧！”
  他转身策马就走，再没有回头。
  历朝皇帝看到这里，心情也都非常的沉重。
  【秦始皇嬴政：唉，原本好好的局面，到头来竟然会变成这种样子。】
  【汉武帝刘彻：本来以为李定国执政会让南明变得更好，没想到居然却是一溃千里！】
  【唐太宗李世民：其实仔细研究就能发现，南明在长江以南的领土，基本上都是因为内讧丢掉的。】
  【明太祖朱元璋：实在是太离谱了，大部分时间里居然都是逃跑、投降，压根就没有真正打过几场仗！】
  【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你们看清楚了，这南明的败家子是纯纯把自己玩没了，可不能怪朕和大清啊！】
  ……
  金幕中，画面切换到了海上。
  海面上，成百上千艘船只自东方而来，千帆蔽日，声势极为惊人。
  在这些船只的甲板上，大多悬挂着两面旗帜。
  一面是“明”。
  另外一面是“郑”。
  紧接着，镜头中出现了郑成功的身影。
  【就在满清集中绝对主力，向贵州、云南发动进攻之时，福建方面的郑成功也察觉到了机会。】
  “父王，咱们这是去干嘛？”
  一名大约八九岁的男童站在郑成功的身边，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地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陆地。
  郑成功微微一笑，摸了摸二儿子的脑袋。
  “孩子，咱们这一次要光复大明旧都南京，收复整个江南！”
  二儿子有些疑惑。
  “咱们能做到吗？”
  郑成功哈哈大笑。
  “父王这一次带来了十万大军，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