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兔子玩偶

  龙山路上的确有一家南市米粉店。
  店面很朴实,四张桌子。
  罗蒙来了一碗牛肉米粉,果然很正宗,跟小时候在镇东头吃的那家米粉店一个味道。
  唆粉的间隙,四处观望了一眼,发现店里没有装监控。
  不是饭点,老板是一个胖大叔,他很闲,坐到了罗蒙的对面,自来熟地唠起了家常。
  这一唠,还唠出了亲戚关系。
  胖老板姓周,在海阳开米粉店近三十年了。
  周老板就是海堂镇人,细算起来,罗蒙的外婆周老太太还是周老板堂叔的表舅家媳妇的表姐夫的姐夫的表姑。
  这认亲关系彻底把罗蒙整懵了。
  “那,老板,我该称呼你叔呢还是爷?”
  “咱没那讲究,你叫我老周就行了。”
  两个人聊到苏非的时候,老周感觉对苏非很熟。
  “搞了半天,你是那丫头介绍来的啊,那你为啥以前不来呢?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来,看起来挺孤单的。”
  罗蒙来了一嘴:“以前我也不认识她啊。”
  “哦,咱们都是正经的亲戚,我可是看着那丫头长大的,你可不能辜负她。”
  “嗯,认了门之后,我以后会经常来。昨天晚上本来是想和她一起来的,临时加班没来成。
  她说她每次来都要和你聊半天,都能聊些啥?”
  “也没聊啥,她就是爱逗人开心。”
  “你说你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们认识很久?”
  “可不,小时候,她妈妈经常领她们姐俩来店里吃米粉,双胞胎,漂亮可爱得很。
  近几年只有她一个人来了。她说她妈妈回老家生活了,妹妹也去了国外,只有她一个人在海阳。”
  “我知道她之前有一个谈了很长时间的男友,她男友也经常来这儿吃米粉吗?”
  “没有,一次也没来过。咱这米粉辣得很,一般人吃不消。”
  大叔长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你是海堂镇人,应该晓得十年前发生在海堂镇的那件凶案。
  我知道丫头的妈妈和妹妹都不在了,她不说,我也就假装不晓得。我能做的,就是每次来的时候,多给她加两块牛肉。”
  一席话,让罗蒙鼻子一酸。
  不是因为苏非,而是因为罗素。
  一口粉唆下去,卡在嗓子上,不上不下,猛地一阵咳嗽。
  小的时候,能去镇东边的老王米粉店吃一碗粉,就是一种奖赏。
  罗素每次都将牛肉留到最后,她说好吃的总要最后吃,才能记住最美的味道。
  而他,每次都不懂事的抢了罗素留下来的最后几块牛肉,每次都以罗素哭鼻子收场。
  从米粉店出来,老板在后头喊。
  “晚上和丫头一起来哈,我请你们吃米粉。”
  老板有点变了味的乡音,让罗蒙内心的那根弦再次被拨动了起来。
  米粉店隔壁的隔壁有一家烟草专卖店,专卖店门口有一个监控。
  在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里,罗蒙看到了米粉店摆在门口的桌子,苏非背对着镜头在唆粉。
  老板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交流的有点夸张,手舞足蹈的。
  一碗粉倒是几分钟就干完了,两个人确实聊了有二十来分钟。
  回到车里,雷子打来了电话。
  “罗队,我查了案发现场的兔子玩偶,生产产家是广州一家玩具厂。
  厂家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那一款兔子玩偶在九年前就已经没生产了。
  我在各大网站也搜了,没有卖的。”
  罗蒙后脊背发了凉,这么说来,案发现场的兔子玩偶极有可能来自于海堂镇福运隆超市。
  几年前回海堂镇的时候,福运隆超市就不在了,取代它的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那些兔子玩偶到底是卖完了,还是扔了,只有福运隆超市老板知道。
  两个小时之后,罗蒙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福运隆超市老板已经在一年前去世。
  老板儿子一家目前在外地生活。
  几经周折,罗蒙要到了老板儿子周生财的电话。
  周生财给出了那一批兔子玩偶的去向,周生财说:“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案子,我母亲认为那些兔子玩偶是不祥之物,让我父亲把它们扔了。
  但我父亲舍不得扔,都放在仓库里了。六年前超市干黄了,超市里的东西都低价处理了,那些兔子玩偶被谁买了就不知道了。”
  到这里,那些兔子玩偶的动向越发的迷离。
  罗蒙最后跟海堂镇派出所的发小周大发联络上了,让他帮忙查一查,到底是谁买走了那些兔子玩偶。
  周大发表示有点难,但他会尽力而为。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这一栋老旧的二层平房,大白天的,掩藏在林子里,倒显得有一些阴森森的。
  这里真是一个绝佳的犯罪场所。
  罗蒙在内心琢磨,两起案子,嫌疑人为什么将秦海整齐地分了尸,加以腌制,又将骨头炖了汤。
  而刘美美却只是一刀致命?
  仅仅是因为刘美美一案当中,嫌疑人没有时间吗?
  给大许打去了电话。
  “大许,你那边怎么样,苏非有什么异常动向没有?”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异常,我现在在海湾新墅这边,我看着她进了海湾新墅58号,进去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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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新墅88号,有钱人家的大别野,大得出奇。
  站在三楼的露台上,看着海平面上的落日。
  苏非对美珍说。
  “美珍,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有其科学的解释,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可以解释的真相。”
  美珍肯定地回答。
  “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也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但这件事情就是无法解释。”
  “你每次梦醒来之后,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说不上来,我最近在减肥,每天都会去健身房呆两个小时,运动量大,醒来浑身上下肌肉疼是正常现象。”
  美珍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拿手遮住了嘴,很快又放下。
  苏非明白,她撒谎了,但她并没有揭穿。毕竟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启齿。
  “我看了,家里装的有监控,你查看过监控吗?”
  “苏非,我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我也不傻,监控我查过了,没有问题。”
  “你卧室有装监控吗?”
  “有,我查了,没有问题。”
  “你先生的卧室有监控吗?”
  “没有,他这个人特别注重隐私。”
  “家里平时都有什么人来,我是说男的。”
  “没有别的人啊,除了司机马勇,但他这个人很有分寸。”
  “嗯,你不介意我看一下监控视频吧!”
  “平时都是我和保姆在家,也没有什么隐私,随便看。”
  近一个月的监控视频,苏非看了,完全没有问题。
  美珍的生活很单调,每天浇浇花,看看书,练练瑜伽。
  倒是她老公,一个月里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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