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逐渐疯魔
旁观了第一轮的空桑，略带沉默的靠在了黑板的位置上。
赵小呈悄悄问道：
“要不要……”
空桑明白对方的意思。
要不要让小动物找一找周志刚去了哪里。
然而，空桑在抬头的刹那，看到汪直注视过来的眼神时，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
赵小呈诧异道：
“为何？”
“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人知道。”
空桑没说话，只是觉得，汪直那冷冽残毒的眼神当中，似乎藏着一点哀求和悲凄之感。
他没来由的，感觉到自己内心好像有一种酸楚的情绪。
明明……还没有想起来，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只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此时，一张纸巾递到了空桑面前。
赵悦呈沉声道：
“当初，那位走阴十部的创始人，冬暝前辈说的还真没错。”
“你太过容易共情，也太过容易发现共情的地方，这样会很累。”
“你看看那一位。”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窗口的苏凯伦。
从来到这里之后，苏凯伦的笑容就没有停止。
更是带着一丝狂热的，用纸笔记录着什么。
空桑不禁道：
“苏凯伦，你这是……”
然而，苏凯伦却没有理会空桑，看着已经开始犹豫的那六个学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
“都说这个世界上最难拆散的，就是亲情！”
“你们刚才为了救自己的父母，也是不遗余力的逼迫一个人吃下了毒药。”
“可是现在，在知道可能会产生痛苦的时候，你们开始犹豫了！”
“哈哈哈哈……”
“果然！果然！”
“人性从来经不起推敲，生死的时候，管你是朋友，还是亲人，亦或者是爱人，都一样！”
“哈哈哈哈……”
苏凯伦笑的前仰后合，仿佛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呀哎呀，不得不说，这真是我最喜欢的剧本了！”
“一点点打破所谓的人性，诞生出一个礼乐崩坏的环境出来！”
“哈哈哈……”
汪直双眼微阖：
“好了，开始吧。”
“这一次，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吃还是不吃。”
“不过，到最后选择不吃的人，你们的父母会被处死。”
当即，有人脸色变幻了一阵，还是拿起了毒药。
刚刚入口，那人便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
众人惊恐的四散溃逃。
而吃了毒药的学生，则是趴在教室中心的位置，痛苦的瑟瑟发抖。
他的脸色呈现如血一般的红色。
他的额头上，更满是青筋凸起。
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抓破了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血肉都抓碎一般！
这一幕，让剩下五个学生惊恐不已。
只是第二颗，就已经疼成这样了吗？
就算知道不会死，可是这样的痛苦……
汪直幽幽说道：
“感受到了吧，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初三的时候，你看着别的同学欺负徐艺洋，你没有动手。”
“你是那么漠然的旁观着。”
“当然，如果只是旁观，我倒也不会计较什么，毕竟你没有义务救他。”
“可是……为何你会诞生出莫名的优越感呢？”
“是啊……有些心理扭曲的人，是这样的。”
“他们看着别人受苦，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一开始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但逐渐的，他们会体会到一种名为‘安全感’的诡异情绪。”
“那就是……明明同样身处在一个空间内，可自己却能够安然无恙，对方却要受尽苦楚！”
“这样的‘安全感’，更逐渐的，让你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高傲。”
“仿佛在那一刻，你比徐艺洋高人一等了一样。”
吃药的那名学生吃力的抬起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是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表达着，为什么……汪直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汪直的眼神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味道：
“你袖手旁观，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但是……你袖手旁观的同时，却产生了比‘幸灾乐祸’更加残忍的心态，那我就让你体会一下，被霸凌的人的痛苦。”
“而且……很遗憾，你的父母没有能立刻逃生。”
此时，众人看去，却见此人的父母，身上的机关虽然解除了一点，却依旧不得自由，只能惊恐又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余几个人见状，终于做出了选择。
有人选择了吃药，有人却没有。
没有选择吃药的，就是那位造谣徐艺洋的女生。
她看着其余几个学生，都痛苦的嘶吼时，她害怕了。
她看了看毒药瓶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
终于……恐惧的眼神，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疯狂。
“爸……妈……”
“你们……你们知道的，我从小体弱多病，我没办法承受这样的痛苦的！”
“我……我是你们的小公主对吧！”
“你们也是一直这么说的！”
“就……就请原谅我的任性吧！我做不到啊！”
女生没有流泪，却带着一丝疯狂的笑容，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
而女生的父母，则是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
汪直笑道：
“宠上天的女儿，为了自己，却连疼都受不了，很心痛吧。”
“可是……”汪直看向了水镜内女生的父母：“你们在知道了自己女儿做的事情之后，不是也没有劝阻吗？”
“还说……如果徐艺洋不是真的有点心理变态，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么明显的，不合理的要求？”
“你们亲自孵化了一个可怕的黑暗，那就要有勇气，承担她的反噬才是。”
话音落，汪直打了个响指。
女生的父母连哀求都没有做到，直接炸成了血色的烟花！
女生目睹了这一切，又哭又笑，又是恐惧一般的抽搐着，整个人赫然疯了。
“嘿嘿……我是公主！”
“我是公主！”
“哈哈哈哈……”
同时，另外一个学生的父母，从水镜当中挣脱。
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剩下的四名学生，却是一脸怨毒的看着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是你的父母逃出生天！
终于，第三轮开始了。
这一次，剩下的四人都犹豫了。
因为第二颗毒药已经疼得生不如死了，那第三颗会是怎样的呢？
一时间，众人都犹豫了起来。
水镜内，父母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做选择，一个个流着泪不愿意开口。
汪直也不着急，只是嗅了嗅香炉的青烟，吐出一口浊气：
“嗯……”
“你们还有一分钟犹豫的时间。”
当即，那个最先说不公平的男生，一咬牙，将毒药吞入腹中。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让男生忍不住用自己的脑袋，砸向了旁边的课桌。
“儿子！快停手啊！”
“你这样会没命的！”
水镜内的父母哭喊着，试图唤回儿子的理智。
同时，又有两名学生，还是吞下了第三颗毒药。
唯独其中一位，崩溃的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忽然，他看向了汪直，连滚带爬的抱住了汪直的腿。
“我求求你！”
“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饶了我爸妈吧！”
汪直笑了笑：
“我对你也有印象的。”
“那是一次单元测验的时候。”
“明明……是你要作弊，可是在传纸条的时候，你却失了准头。”
“纸团丢在了徐艺洋的桌上，被周志刚发现了。”
“你害怕被周志刚殴打，所以到最后也没有承认。”
“而徐艺洋当时的成绩，还不是班上最好的，所以周志刚也不相信徐艺洋的说法。”
“是啊……因为你的懦弱，因为你的害怕，所以徐艺洋不单单成绩归零，还被揍了一顿。”
“那一脚，踹在徐艺洋的肚子上，那种疼痛感，你今天也体会到了吧。”
汪直微微弯下腰，笑容骤然收敛，眼神阴厉无比：
“当初，你只是害怕自己被打骂。”
“现在……你却因为害怕，而即将害死自己的父母。”
“不过……”汪直忽然笑道：“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学生微微一颤。
“请……请说！”
汪直笑了笑：
“你可以从剩下的三人当中，选择一个人。”
“只要他的父母在这一轮可以逃脱出水镜，就可以……替代你的父母去死！”
学生顿时露出宛若喜极而泣的表情。
他扫视着剩下三人，喘着粗气。
这一刻，仿佛是一种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让他的眼神开始癫狂起来。
而吃了毒药的三个学生，则痛苦的无法起身，此时根本无法阻止他。
很快：
“就……就选他了！”
当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对方选择的，赫然是那个一开始口口声声说公平的学生。
对方脸色惨白。
汪直笑了起来：
“那么，开始吧。”
说着，一个响指之下。
机关窜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忽然：
“旮沓！”
定睛一看，那名口说公平的学生的父母，竟然当真从水镜中出来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男生笑了起来：
“哈哈……我赌对了！”
“赌对了！”
这一刻，对方的父母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在疼痛尚未完全消失的儿子面前，化作两团血雾。
而这个懦弱的什么都不敢做的学生，他的父母却安然无恙的从水镜当中走了出来，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