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开
几天后，几份通告传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安顿城宣布扩建，行政厅宣布一部分工作人员将负责扩建的相关工作，他们多是遗民，允许贵族捐献，帮助安顿城扩建，为此可以得到一部分政策优惠。
整座城市都充满了活跃的气氛，工人们的工作变多了，有了更多的选择权，工厂主与商人们为了留住现存的工人不得不提高薪资，贵族们得到了政府的工作岗位，从事商业的新贵族们通过一点先期投资就能得到政策优惠。官员们的工作繁忙了但是其他人赠送的礼物变多了。
当然世界是平衡的，在这做城市里，巴特绝对是不幸的人中的一个，站立在原处，倾听着行政厅对自己的判决，巴特觉得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的大脑在振动，身体在微微颤抖。
“关于政府……”一旁的税收主管霍华德安慰巴特，“对不起，我尽力了，但错误无法忽视，只能免除你的责罚。”
巴特慢慢的回头，显然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神来，“感谢您，霍华德先生。”
霍华德递过一个小钱袋，“这是我对你的额外补偿，去找个新工作吧。”
接过钱袋，巴特有些呆滞的走出办事厅，走在港口的人流里，四周的工人对巴特打着招呼。
没有回应，巴特的身体不受他的大脑控制了，走到礼拜堂，巴特瘫坐在地上。
礼拜堂的门口，巴莱特正打算出门，一样看到了满头红发的巴特。他没有在意，毕竟时不时都能看到这些失去灵魂的‘木偶’。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巴莱特仔细看看了，这不是经常找罗文的那拉帕利人吗？想了想，巴莱特决定放弃出门计划，走回礼拜堂。
“罗文，外面有你的一个朋友，去看看吧，他状态不怎么好。”巴莱特走到罗文身边低声说道。
“朋友？”罗文没有朋友。
“对啊，就是那个谁？我还帮他治疗过的那个红发小子。”巴莱特抓着头卖力想着。
“是巴特。”罗文说道。
“你说是就是吧，那么久了我怎么会记得。”
“我去看看。”罗文打算出门。
“小子。”巴莱特抓着罗文的肩膀将他拉到身旁。
“现在这个礼拜堂里有很多人，他们可不知道那个小子救过爱莎小姐的命，你和那个巴特说话的时候小心些，还有那家伙状态不怎么好，小心他缠上你。”巴莱特告诫道。
罗文没有点头，看来巴莱特一眼，走出门外。“哼，臭小子，要不是我教导过你才不说这些呢，还瞪我？”巴莱特低声咒骂着罗文。
“你怎么了？”罗文来到巴特身边，将他提起。
巴特缓过神来，挥了挥手，带着罗文来到一条房屋之间的小巷里。
“我被开除了。”巴特有些虚弱的说道。
“开除？”罗文有些不明白。
“那些混蛋把我当成替罪羊，现在我又什么都没了。”巴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牙齿变的锋利，手指的指甲变的黝黑。
“镇定些！”罗文抓住巴特的肩膀。
“再找一个工作，或者去找费兹先生。”罗文提出两个建议。
巴特的笑声中掺杂着些野兽的嘶吼。“就是那个费兹先生啊！因为他的货物，我才失去工作的。”巴特开始迁怒所有人。
“我不干了，那些混蛋贵族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他把我当什么了，擦汗的毛巾吗？”
“冷静些。”罗文只能这么安慰巴特。
“我很冷静。”巴特的脸开始向前突出。
罗文将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手心碰到了他的鼻子，手指却碰不到他的眼睛。
巴特感觉到了变化，开始调整呼吸。打开水袋，将最后一点圣水喝下。
“可以了。”巴特说道，他身体的变化慢慢消失。
“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办？”罗文问道。
巴特抛了抛手里的钱袋，“先看看这里有多少钱。”
“那个混蛋！”巴特有些生气，袋子里只有五个银币，不到霍华德一天收入的五分之一。
“不算少了。”罗文客观的说道，到目前为止罗文还没有领到一个铜币的薪水。
“还没我们藏在野外的那些金币多。”巴特嘲笑着前上司的吝啬。
“那把金币挖出来吧。”罗文提议道。
“我也这么想的，现在我要自己做生意了，我受够那些贵族了。”巴特冷笑了一声。
“做生意？”罗文有些不敢相信。
“我这几个月可不是就点点货。”巴特说道。
“这里是有黑市的，在港口的酒馆里，甚至鱼市里也有。”巴特自信的说道。“那些蠢货的秘密我都知道。只要我进入黑市，得到一个位子，就不怕没有金钱了。”
“你现在不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了。”罗文提醒道。
“没关系，这样我的狼人身份就能派上用场了，在那些最阴暗的角落里是存在的，其他的怪物。”巴特正在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你的情况比不稳定。”罗文打断对方的幻想，“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契约。”
“那个契约搞得我很想创造同类，本来在办事厅没办法，但是在夜晚就不一样了。”巴特拿出了那个狼牙。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怪物在安顿，但我知道他们的存在知晓的人不多绝不是因为他们想好好生活。”罗文很害怕那个狼牙制造的狼人，看巴特就知道了，他其实很厉害，坚持住了狼毒的后遗症，每天喝圣水，但也被折磨的快要失控了。
“放心，我不会随意制造狼人的。”巴特笑了笑。
“说说你吧。”巴特对罗文提议道。
“没什么，依旧在进行适应训练，练习了剑术与火枪的使用。”罗文并不想讲自己的事情，跟巴特相比他的生活太平淡了，但也太幸福了。
“……是吗，那很好。”巴特停顿了一会，语气平静。
“我最近能做梦了。”罗文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做梦？你以前也这样，还是噩梦吗？”
“不是，我梦到一片麦田，我站在中间。”罗文尽力描述画面。
“哦，看来是一个好梦。”巴特笑了笑。
“不是，还是噩梦，再快醒的时候世界就崩塌了，我一样会被惊醒。”罗文有些遗憾的说道。
“至少是个好消息。”巴特安慰道。
“你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吧。”罗文说道，“我去向费兹先生请假，去拿埋着的金币。”
“好吧，我找到住的地方就来找你。”巴特与罗文分别。
回到庭院，拿起训练用的两门小型火炮，罗文开始锻炼。只是今天他感觉到状态不太稳定。
拿着一瓶劣质的红酒，巴莱特回到庭院，他的外出结束了。
“罗文，陪我喝酒。”巴莱特招呼罗文去他的单人房间。
拿出两个从餐厅拿来的木杯，巴莱特小心翼翼的给罗文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将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完，巴莱特呼出一阵酒气，“你这么不喝啊，这可是上等的红酒。”
罗文摇晃着木杯，红色的液体上漂浮着一些细小的木屑。
“你的那个朋友来找你干什么。”巴莱特询问道。
“他失业了。”
“哼，我去问了，那个家伙叫巴特对吧，何止是失业，那些拉帕利人都被调去管理城市扩建了，但你那朋友干了些什么，听说要不是他的上司求情，没准还要判罪呢。”巴莱特今天外出还专门去询问了巴特的问题。
罗文没有说话，但他的心情好像变差了些，罗文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变化。
“罗文。”巴莱特很少直呼罗文的名字，“离你那朋友远些，别被他影响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罗文听出了巴莱特的善意，但他还是有些不满。
“他是遗民，而你是纯正之民，他连祷告的权利都没有，不要让人怀疑你的信仰。”巴莱特只好把话讲的更清楚些。
“我的信仰与我的朋友无关，他们也虔诚，只是需要时间赎罪。”罗文撒谎了，巴特绝对不是虔诚的信徒。
“听不懂是吗？”巴莱特生气了，“哪个家伙可不老实，他是一个办坏事的家伙，身上有污点，你跟他待久了就有人会攻击你。”
“没关系。”罗文回答道。
一把抢过罗文手里的红酒，喝到自己肚子里，巴莱特觉得浪费了自己的红酒，还有自己的关心，该死的，这酒要三个银币。
“滚吧，蠢货。”巴莱特一脚将罗文踢出门外。
关上门，巴莱特用手擦了擦舌头，这酒太涩了，自己为什么要买它。
罗文弹去了裤子上的脚印，接着进行他的适应训练。
傍晚，罗文敲响了费兹的房门。“请进。”
罗文走进书房，费兹依旧坐在书桌后，翻看着厚厚的文件，最近他要忙的地方太多了，扩建的安排，工厂的生产，还有一堆堆的社交邀请，现在作为查尔斯家族在本地的负责人，他已经是安顿顶尖的那批贵族之一了。
“费兹先生，我想请假。”罗文说道。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费兹没有抬头。
“我的朋友需要回家一趟，明天。”罗文撒谎道。
“是巴特吗。”费兹终于抬起头。
罗文没想到费兹还记得巴特，点点头。“是的。”
“他的情况很不好，是要离开安顿城了吗。”
“不是，去看望家人，他很久没有回家了。”
“你在撒谎。”费兹放下了羽毛。
罗文低下了头，他说了很多谎言，已经有被揭穿的觉悟了。
“什么时候回来。”费兹没有继续追问。
“明天出发的话，晚上回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费兹问道。
罗文想了想，摇了摇头。
费兹看着罗文问道：“巴特的后遗症情况好些了吗？”
“没有。”罗文回答道。
“我调查了你和巴特。”费兹右手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打开看了看。
“你们都有可怜的遭遇。你应该知道我给了你们什么样的帮助。”
“您改变了我们的命运。”罗文由衷的回答。
“我希望能有些回报。”费兹终于打算收网了。
“我愿意为您效劳。”罗文慢慢弯腰，右手抱拳，放在左胸。
“去吧，后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至于巴特……不要再接近这里了。”
“遵命先生。”罗文走出门。
费兹看着手中的文件，将他叠放好，对门外吩咐道：“让巴莱特来一趟我的书房。”
几分钟后，巴莱特走进房间。“团长。”巴莱特行了一个军礼。
“你觉得罗文的表现如何。”费兹询问道。
“他和那个巴特关系很好。”巴莱特回答道。
“那个巴特身体的变化可不仅仅是狼毒的后遗症。”费兹说道。
“一个快死了的家伙，我已经警告罗文离他远些。”巴莱特知道自己的团长有任务要交给他了。
“后天我会安排罗文参加招募者的一些工作。”费兹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在上面书写着。
“罗文，他在我们这呆的时间太久了。”巴莱特分析道，让罗文负责这些隐秘工作不是很恰当。
“没关系，本来也瞒不了他们。让他负责煤矿区的工作吧。”费兹将写好的指令拿给巴莱特。
接过指令，巴莱特捏紧了拳头，他有些不忍心让罗文参加在招募者的工作了。
“执行命令，少尉。”费兹的语气变得严厉，就如同在战场是一般。
“是，团长。”巴莱特的眼睛恢复了坚毅。
第二天，罗文穿上那套有些破损的亚麻衣服，脚上穿着结实的皮鞋，准备去门口与巴特汇合。
在庭院里喝着昨天那瓶红酒的巴莱特扔过来一把短枪，“拿着小子，你这么穿着这一身破衣服？”
“我们走的是山路。”罗文诚实的说道。
“换身干净衣服，别忘了把火种带上。不是你那破木棍。”
几分钟后，罗文穿着一件稍微干净些的衣服走出门，腰间背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放了些面包和水袋，以及一把燧发枪。
巴特的头发很乱，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从哪来的破旧长衣，脚下的皮鞋也换成了一双有着两个洞的破烂鞋子。
“该死，找到一个安全的房间可是很困难的，”巴特抱怨昨晚的遭遇。
“那个该死的房东收了我七个铜币，我去办事厅拿东西的时候，那些家伙还要我把衣服还他们。”
“你租的房子在哪？”房租很贵啊？罗文有些好奇。
“就在那群酒馆的旁边。”巴特指了一个方向。“那里安全些，我手里还是有些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