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营救平安小分队

  粗糙的手划过脸蛋,就像被长了很多只脚的虫子从皮肤上爬过去,留下粘液,平安浑身刺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胸腔堵着,肠胃在翻滚,从胸口蔓延出一股想吐的冲动。
  “呕!”
  平安挣扎着想逃,却被越抓越紧,她头一歪,吐出一口酸水。
  “小乖乖,走,跟爸回家去,我带你看看新家。”
  老光棍干枯的手像铁钳似的,拖着平安往破屋走,那扇破烂的门上满是污垢,挂在墙上摇摇欲坠,屋里黑黢黢的,仿佛藏着吃人的巨兽。
  平安拼命往地上坐,尖叫:“你放开我,我不进去!我要回家,妈妈救我——!”
  她吵声太大,老光棍着急地安抚她:“嘘!嘘!别让人听见!”
  见安抚没用,他一伸手把平安的嘴捂住了:“走,跟我进屋去,给你拿好吃的。”
  “呜呜!呜呜呜!”平安拼命挣扎,脸蛋被憋得通红。
  秸秆丛里,傅江河眼睛瞪的通红,王荣几次想跳出去,都被他按住了。
  王荣比傅江河兄弟俩大一岁,在城里长大,听到的事儿多,他听奶奶骂过,老光棍养女儿是要干龌龊事,为啥龌龊他不知道,但他就知道是不好的,是欺负女孩。
  “急死我了,你按着我干什么,咱们倒是上啊,上去干他!救人啊!”他嘲讽傅江河和傅小山,“你俩不敢是不是,临到事儿上怂了?你们怂了老子可不怂!弟兄们跟我上!”
  众人齐刷刷看向傅江河。
  傅江河看向他哥傅小山。
  傅小山沉默地趴在石头后一动不动,风吹过他支棱的发梢,衣角,露出腰侧紧实的皮肉,他像和石头融为一体一样。
  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弹射而起,像一只蹲守猎物的豹子。
  王荣气急,觉得自己老大的威严受到严重挑战。
  “不能让姓张的跑了,不然我们把平安带不出去。”傅江河:“咱们有七个人,王荣你带俩人去村口堵姓张的!你们就喊抓偷小孩的!哪儿人多就去哪儿喊!”
  他经历过的最严重的事儿,就是偷小孩。
  村民对偷小孩反应很大,无论平时再不对付,这种事上特别统一。
  家家户户都能丢下手里的活,拿着棍棒出来抓人。
  村民们恨的是有人贩子来自己村里偷孩子,可如果真有人带着孩子往他们村里送,他们是不管的。
  以前他们村头的王寡妇就领养了个闺女,说是她远房表姐家的孩子,那闺女刚来的时候几次想跑回来,都被人抓回来了。
  村民觉得,送到他们村里的,就是他们村里的人,至于孩子是买的送的偷的,他们管不了,也不想管这个闲事。
  但要是有人要把自己村的孩子往外偷,那不行。
  当初他和哥哥在村里不招人待见,可傅老幺要把他们偷走,平时嫌弃他们的叔伯婶娘们,群情激愤,把傅老幺抓起来按到地上打。
  那姓张的把平安送到这儿,只要他不来接,平安根本跑不出去。
  他们是小孩子,和大人的力量悬殊很大,对村子的环境也不熟悉,贸然去跟这老家伙打架,肯定要吃亏。
  万一这老家伙把他们谁扣下来怎么办?
  现在回去叫人也来不及,平安和那老家伙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王荣是个急性子,听完吩咐,点名:“大伟大庆,你俩嗓门大,跟我走。”
  加上傅江河和傅小山,还剩下四个人,傅江河道,“王大庆跑的快,屋后打谷场有麦秸垛,咱俩去搞出来点烟,把那老东西给熏出来,张华你力气大,一会儿老东西一出来,你就敲闷棍把他放倒。”
  他哥不会讲话,他本想陪着他哥,怕万一有个啥事儿能沟通。但放火是个技术活,要起烟,又不能真的烧起来。他不放心让王大庆一个人去。
  深秋天干,到处都是枯枝落叶,地里的秸秆都已经焦黄,一不留神火就会蔓延起来,火烧村子是要死人的,万一扑不灭,甚至会引发山火,那就太严重了。
  他以前经常听村里的知青念叨“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他还这么小,刚上学呢,还有哥哥妹妹要照顾,可不要去蹲大牢。
  他叮嘱傅小山:“哥,你们救了平安就往村口跑,三轮车上等我们。”
  张华担心:“要是老东西不出来呢?”
  傅江河发狠:“那咱们就烧房子。熏死他,看他能憋的住。”
  “兄弟们,平安是我妹妹,咱们要是不管她,她可就再也回不了家了。等救出平安,大伙都是战斗英雄!”
  几个孩子被傅江河的态度感染出斗志,恨不能立刻把姓张的抓住,把老东西抓住,救出女孩。
  他们都是在军属院的孩子,打小就是听父辈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梦想就是惩恶扬善。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
  屋里一股霉味儿和臭味,靠墙放着一张砖头支起来的床铺,床上铺着杂草,杂草上有一团揉地像咸菜干一样的被子。
  墙头有个小窗户,上面糊满了灰尘,脏的光都透不进来。
  平安被按在咸菜干一样的被子上。
  一双黏腻的手从衣服里伸进去,摸她的肚皮。她害怕地两腿直扑腾。
  老光棍涎笑:“别害怕,新爸爸摸摸你肚子饿不饿。”
  “呜呜呜!”平安崩溃,又怕又恶心。
  妈妈救我,妗妗救我!
  江河!
  小山!
  可她隐隐也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妈妈和妗妗根本不知道她被送到这里。
  正在平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木材燃烧的味道,不知打哪儿来的浓烟,呛的人直咳嗽。
  “妈的,又是谁家烧秸秆,有种把这破房子烧了,老子正好找公社要新房子住。”
  老光棍抽下裤腰带,骂骂咧咧把平安按到床上绑起来。
  彭的一声,大门从外面被撞开。
  “谁?!”
  外面空无一人,浓烟越来越呛。
  老光棍被呛地想咳嗽,想去看看谁家烧秸秆,可想到屋里的女娃娃,脚下就挪不开了,他不耐烦地起关上门。
  他压着平安,手从她的裤腿里伸进去,沿着裤缝往上摸。
  “小乖乖!”
  平安嘴里咬着脏污的抹布,眼睛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余光看到藏在门口的小小人影。
  她还以为看错了,惊讶地瞪大了眼。
  小山!
  傅小山藏在门后,像一只幽灵,狭长的眼睛里满是寒光,从案板上摸出一把冷森森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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