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芸芸众生

  姜小白怎么也没想到。
  这件关乎龙族传承、甚至牵扯到异域魔帝的大事件，竟然会跟姜昊那小子扯上关系！
  “但.....为什么是三日后呢？”
  “非得等三天？”
  姜小白实在不解。
  但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
  “嘿嘿……既然要见小昊子，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可是白爷我逆袭翻身、扬眉吐气的最好时机！！”
  说着，他开始在心中盘算：“嗯，必须得挑几门最拉风的神通，到时候上去就给他来个下马威！”
  “我倒要看看，他看到我如今的神龙之姿，会不会当场傻眼——”
  “让我想想……是用‘龙踏乾坤’一招震住他呢？”
  “还是用‘断空爪’，直接给他送飞出百里之外？”
  他捏着下巴，认真思索，神情越发兴奋。
  甚至都开始脑补姜昊那小子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了：
  “嗯哼，他一脸惊骇，倒在地上看着我说——‘不可能！你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然后我居高临下，轻描淡写回他一句——‘小昊子啊，龙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啧啧啧，光想想就爽！”
  一旁的青岳听得嘴角直抽，这货果然是本性难改。
  而姜道玄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目光落在对方那得意的脸上，意味深长道：
  “哦？那我可真是……很期待了。”
  青岳听得耳角一跳，总觉这“期待”二字，别有深意。
  但姜小白根本没听出这话里的深味，只当主人十分期待自己的表现。
  于是，他立刻挺直腰杆，双手叉腰，拍着胸口道：
  “主人您就放心吧！”
  “到时候，我必定不辱这番机缘！”
  “誓要在小昊子面前，一战封神！”
  说到最后，他甚至还仰头喷了口气。
  青岳看着这一幕，终究还是没忍不住打趣：
  “加油，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战胜姜辰那小子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那儿张牙舞爪的姜小白，瞬间如遭雷击！
  整个人“嗖”地一抖。
  笑容凝固，动作定格，就像被点了穴一般。
  “姜……姜辰？”
  他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干笑两声，勉强说道：
  “咳咳，我……我才没兴趣和他比斗呢。”
  他强装镇定，仿佛还想再多说几句。
  可青岳那玩味的目光却越发锐利，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不是，我说真的，我对那啥……嗯，族、族中的内斗一向没兴趣。”
  “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嘛，何苦自相残杀？”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快听不见了。
  毕竟那姜辰，可是彻头彻尾的怪胎。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年轻一些的主人。
  面对这样的存在......
  即便他姜小白自认如今战力暴涨，神通惊世骇俗，但真要让他跟对方比试？
  呵呵，那还不如现在就找口棺材跳进去，顺便在碑上刻上：
  “白爷归龙成灰，生前试图挑战姜辰。”
  想到这，他不禁哆嗦了下。
  而青岳看着姜小白这副从“我白爷无敌”秒变“我真是个废物”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他双手环抱胸前，淡淡笑道：
  “哦？真的是没有兴趣？”
  姜小白神色僵硬，脖子都不敢转，只能继续硬撑着说道：
  “当……当然是真的了。”
  “您怎么能怀疑我的龙格呢？”
  “我可是那种见人就想打、逮谁就想上的龙吗？”
  青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刚准备再接再厉，继续调戏这头咸鱼翻身龙。
  但下一瞬——
  “唰。”
  姜道玄微微拂袖。
  动作看上去虽轻描淡写。
  可周遭的一切景象，却于瞬息之间，尽数崩解。
  空间轰然塌陷。
  等姜小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熟悉的灵潭前。
  “我……回来了？”
  他挠了挠头，一脸迷糊。
  “这是……主人把我传送回来了？”
  “唔，好像……逃过一劫？”
  可刚想到这里——
  青岳的声音，便已于耳边响起：
  “回来了就好，明日起，每日三场实战对练、十轮法则洗身、三百遍神通熟练演练，别迟到。”
  “不然，呵，老牛我便让你体验一下空间撕裂的味道。”
  姜小白瞳孔骤缩。
  整条龙……哦不，整个人，差点没直接飞升！
  “这……这这这！不要啊青岳大人！”
  他哀嚎着一屁股坐下，抱着脑袋疯狂摇晃。
  “白爷我怎么就嘴贱了一句啊啊啊啊啊！！！”
  山风轻轻吹拂。
  银鳞在日光下闪烁微芒。
  只不过，那闪耀中的少年，脸上……全是后悔的泪。
  ................
  与此同时。
  在无尽星空中。
  随着青岳与姜小白的身影彻底消失。
  在姜道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矮小的身影。
  “你倒真能坐得住。”
  “那个大家伙可不好招惹，若是它真降临于此界……”
  “即便倾尽两界所有底蕴，也未必挡得下它。”
  “有时候，吾都觉得，你是不是淡定得过了头。”
  “不过，若有一日，诸天动荡，万道倾覆，你是否也还要像现在这般，静静站在这看风景？”
  开口之人，正是身为五域意志的星璃。
  姜道玄没有回头，只轻声道：
  “人世万象，不过三千谋算。”
  “若心不乱，天地奈我何？”
  星璃愣了愣，神色稍缓。
  片刻后，叹道：“有时候，就连吾……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魄。”
  “哪怕明知未来可能有那等大敌，你还是能笑着安排后路，把一切都当成棋局一样推演。”
  “也不知你心中那强烈的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姜道玄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正在缓缓融合的界壁。
  两座世界，如两道流动的星河，彼此交融、碰撞。
  星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亦渐渐凝重起来：“不过，你想的也没错。”
  “未来再险，那也得是‘未来’。”
  “如今倒不必杞人忧天。”
  说到这里，祂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如今，真正需要关注的，是——融合。”
  “吾能够感知到，两界融合速度，已远超最初预计。”
  “按照目前趋势来看，不出半年，便能彻底完成融合。”
  “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已超出原本的计划。
  哪怕是祂，亦无法理解。
  毕竟，按理说，两界根基完全不同。
  时空法则更是彼此冲突。
  即便是以强力人为干预，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融合，更不可能——如此丝滑。
  姜道玄却只是淡淡道：
  “是人心。”
  星璃眉头微挑：“人心？”
  姜道玄这才回首，看着祂，轻声道：
  “你是世界意志，记的是规则，守的是秩序。”
  “但我，是人。”
  “是芸芸众生里，那个会去思、去盼、去做梦的人。”
  “你看那芸芸众生，看他们一步一跪，日日诵念，只为那一个字。”
  “盼。”
  “他们盼一个能安身立命的时代，盼一个能活得心安的将来，盼一场……真正的大世。”
  “因此，天道虽缓，民心催之。”
  “所有人的愿望汇聚于此，自有万象随之改。”
  星璃喃喃道：
  “原来如此，不是你在引天地。”
  “是众生在推你向前。”
  姜道玄眸光闪烁，感慨道：
  “是啊，这世上最硬的东西，不是那什么神兵圣金，而是......人心里那口气。”
  星璃神情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祂只低低道了一句：
  “有趣，真正令两界让步的，竟是人自己。”
  “那……你要造的那个‘黄金大世’，真的会来么？”
  作为五域意志，祂见识过太多人间惨象。
  故而，对于诸多事物，喜欢下意识持有悲观的态度。
  姜道玄不置可否，只是轻声道：
  “不会来。”
  “它已经在路上了。”
  星璃怔然。
  沉默良久。
  最终，忍不住笑了：“是啊，已经在路上了.......”
  ...........
  时间一转。
  三日后。
  大罗天网，某秘境深处。
  一片茫茫无垠的深海中，正有一道青年身影盘坐于此。
  其身披白色战衣，周身雷光缠绕，威严弥漫，震得虚空隐隐发颤！
  他，正是于此处闭关三日的姜昊。
  下一刻——
  他缓缓睁开双目。
  一双眸子如雷霆铸就，电芒吞吐之间，好似能洞穿万里阴霾！
  “呼……”
  长吐一口浊气，刚落至海面，便直接炸出百丈巨浪！
  雷光激荡间，更有数条紫金雷龙虚影翻腾咆哮，可怖至极！
  “收获，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姜昊缓缓起身，握了握拳头，只觉体内力量如江河奔涌，磅礴无比。
  在这三日内，他已是凭借此地的雷道法则碎片，以一种“跃迁”式的速度，将雷道感悟从原本的四成，硬生生提升至七成之境！
  其进境之神速，积累之深厚，毫不夸张的说，待回去后，用不了多久，便能够踏足八成之境！
  除了雷道法则外，原本仅有一成感悟的空间法则，此刻也因秘境中偶现的虚空缝隙，以及雷与空间的奇异共鸣，水涨船高，达到二成！
  “啧啧……在这地方修炼一天，顶得上外界苦修许久。”
  姜昊感慨一声。
  旋即环顾四周，有些惋惜。
  “只可惜，只能待三天。”
  “要是能在这呆上个一年、半年，怕是都能摸到雷道圆满的边缘！”
  叹息声刚刚落下，便见前方虚空荡起一阵涟漪。
  紧接着，一股霸烈的气息自虚空中迸发而出！
  那是........
  “拓跋前辈！”
  姜昊面露恍然，立即收敛雷芒，拱手行礼。
  “嗯。”拓跋昭烈的身形缓缓浮现。
  他先是下意识打量了对方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欣慰：“不错，仅三日，便有此等突破，不愧是……”
  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了什么，不由眉头一皱。
  “嗯？”
  拓跋昭烈看向下方。
  随着感知的释放。
  他表情也逐渐变得惊愕起来。
  只因他发现，此地残留的雷道法则碎片，竟是锐减八成！
  “这……怎么可能？”
  他心中一抽，差点没原地破防！
  要知道，这些雷道碎片可不是随便从天上掉下来的糖豆。
  它们是这方世界的雷道本源之力，在被大势淬炼，地脉蕴养，再历经二十万年，才一点一点凝聚而成。
  可如今——
  三天！
  仅是三天！！
  整整八成，全被眼前这小子给吸了！！
  “怪不得进步这么快……感情是拿这里的雷道法则碎片当饭吃了！”
  拓跋昭烈嘴角微微一抽，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什么叫喂龙养虎，这就叫！
  随后，他瞥了一眼正一脸坦荡、满眼赤诚的姜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以后这小子……能给资源，但绝不能再往这类秘境里扔了，不然——”
  “迟早被他掏空个底儿掉。”
  此时，姜昊并不知晓这位前辈的心中所想。
  但他眼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便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于是，便出口问道：“前辈，您这是.......？
  “咳咳。”拓跋昭烈轻咳几声。
  碍于身为前辈的威严，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开口说“心疼碎片”这等跌份的话。
  于是，他只能装作冷静，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
  “不错，短短三日，便有如此蜕变，实属天赋异禀。”
  “果然不愧是能够拔出九块源骨的盖世奇才。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他负手踱步两步，话锋一转：“但……”
  “你虽天资卓绝，可本座，还是有一个疑问。”
  他微微眯起双眼，开口道：“常人若想炼化一枚法则碎片，少则半月，多则数月，你这三日之中……是如何做到，炼化那般数量的法则碎片的？
  姜昊闻言，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暗道奇怪。
  旋即挠了挠头，老老实实说道：“关于这个，那可就得好好说了。”
  “前辈，您说的对，这法则碎片的炼化速度确实慢。”
  “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哪里能这么慢吞吞的对吧？”
  “于是，我就换了种方式。”
  拓跋昭烈眼皮一跳：“换了种方式？”
  “嗯！”
  姜昊一脸认真，完全没意识到这番话有多惊悚，极为自然地说道：
  “我呢，发现这些法则碎片太顽固，一点点炼化太慢，所以.....我干脆全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