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是游戏？
王梓萌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惊惧而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师...师父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清似乎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你们是外面来的，而且，不会真的死掉。”
“那...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王梓萌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您又是谁？”
“我就是我啊，顾清，天玄宗少宗主，梓萌的师父。”顾清微微前倾，金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如梓萌先说说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王梓萌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某种决绝的情绪。
她猛地掀开锦被，跪坐起来，纤细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摇晃，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这根本不是游戏对不对？”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双深不可测的金瞳，“您早知道我是玩家了！”
“是。”顾清没有否认，反而伸出手，带着安抚的暖意轻轻抚过王梓萌的发顶，那动作温柔得让王梓萌心头一酸。
“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你很珍惜这里的生活，珍惜宗门的大家，对吧？”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王梓萌压抑许久的委屈和迷茫。
她猛地向前扑去，紧紧抓住顾清素白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汹涌而出，浸湿了那片衣料：“可...可这里明明就是假的啊！”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师父的教导，师兄师姐的笑声，全都是...”
顾清没有推开她，反而轻轻地、带着无限包容地回抱了她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清越空灵的铃声在王梓萌耳边响起，悠远而宁静，那是顾清的涤心铃的声音。
奇异的是，那铃声带来的平静和温暖，竟如此真实地穿透了某种无形的界限，抚平了她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
“梓萌，”顾清的声音透过铃音的余韵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真实感，“如果我说，我们并不是假的呢？”
王梓萌浑身剧烈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她难以置信地摇头，瞳孔因巨大的信息冲击而涣散：“不...不可能...”
她混乱地试图抓住逻辑的稻草，“那论坛...”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抓住衣襟的手，又像求证般死死攥住，指尖感受着布料下传递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真实体温，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这铃铛的温度...是真实的？”
“嗯。”顾清应道，那双总是温柔的金瞳此刻却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霜意。
她直视着王梓萌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是真实的。所以，那些被你的同伴杀害的npc，也真的死了。甚至，不入轮回……”
“玩家...杀人...”王梓萌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她猛地松开手，像是被那衣襟烫到，整个人失控般蜷缩着向后挪去，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安全的角落。
“不！我从来没有...”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急于辩白的慌乱。
顾清再次伸出手，带着安抚的力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驱散着她因真相而起的强烈不适：“没事，我知道你没有。”
她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你这一个月，还帮了很多人。”
王梓萌抬起被泪水浸透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所以...所以论坛里那些说被npc追杀的玩家...”
她喉头发紧，艰难地吐出那个令人心寒的猜测，“其实都是...”
提起那些人，顾清眼中的寒意骤然加深，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嗯，是我们盯着的，也都是我下令那么做的。”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不死不灭，我们就只能逼那些杀胚退游了。”
王梓萌身体一僵，随即猛地向前一扑，整个身体都埋进了顾清带着冷冽梅香的怀抱里，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她的声音闷在柔软的衣料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那您为什么...还收留我？”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顾清宽大的袖口，“明明知道我是...”
“梓萌，”顾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想听实话吗？”
王梓萌在她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迅速浸湿了那片衣襟。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又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倔强：“嗯！哪怕...哪怕您说留着我当诱饵...”
顾清沉默了一瞬，仿佛在组织语言，随后清晰而缓慢地开口：“一开始，是样本，观察你们这些天外客的样本。”
她顿了顿，“在你们宣布‘开服’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我很好奇那些邪祟召唤过来的是什么邪物。
结果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也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被那个邪祟，附上了一些会破坏我们世界的特质。”
“邪祟？”王梓萌的身体骤然僵住，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巨大的惊疑。
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让她声音都变了调，“是...是游戏系统？”
“嗯。”顾清肯定地点头，金眸中闪过一丝沉重的光芒。
“之前系统已经尝试用各种别的方式收割灵魂了，只不过在我们的反击下，困兽之斗用出了这一招。或许，梓萌，”
她注视着怀中脆弱又坚韧的少女，语气带上了一丝请求，“你可以帮帮我们调查它吗？”
王梓萌猛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挺直了脊背，眼神在泪光中逐渐凝聚起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好！”
然而，一个残酷的现实瞬间击中了这份勇气，她的声音迅速弱了下去，带着苦涩的无奈，“但...但我这个身体...”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仙气缭绕的静室，落回了那个弥漫着消毒水味的、永远无法离开的病床。
顾清似乎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绝望和向往，轻声问道：“你在另一个世界身体很不好吗？我看你在这边很珍惜你的健康的身体。”
王梓萌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揪着身下光滑的锦被一角：“嗯...”
这声应答轻得像叹息，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连坐起来都...”
“嗯，我知道了，梓萌，辛苦你了”
她再次轻轻抚了抚王梓萌的发顶，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安心的温和：“那至少，现在这边放松下来吧。”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隐秘，“刚刚说的那些事，暂且先当我们的秘密吧，就当是为了保护你。”
她看着王梓萌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烙下承诺，“记住，你不只是天外客，也是我现在顾清唯一的弟子。”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而坚固的壁垒，瞬间击溃了王梓萌心中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她用力地、深深地点了点头，像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小兽，再次扑进那个带着梅香和铃音余韵的怀抱里，把脸深深埋进去。
闷闷的、带着浓重依赖的声音从顾清的衣襟间传出：“嗯...”
片刻的寂静后，一个更轻、更柔软，如同羽毛拂过心尖的声音悄悄响起：“师父...谢谢您...给我一个家...”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冷意的轻哼，王梓萌感觉到有一股溺水般窒息的感觉。
顾清手中微动，冰凉的灵力帮王梓萌驱散了那份威压，而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而后，她站起身看向门口，带着几分喜悦地无奈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