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脸风调雨顺，笑起来颗粒无收

  见众人笑，席亦安嘴角也带着些微弧度。
  她麻利的将切好的火腿肠和芝士块串在一起，神色动作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如若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指尖在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案台上滴落的鲜血已经被擦拭干净，但席亦安依旧能感受到那抹足以刺透灵魂的红。
  只一眼就足够痛彻心扉。
  那时的她尚且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铺天盖地的血红伴着铁锈味成为她至今千年每个夜晚逃也逃不掉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当席亦安习惯性的伸手去拿芝士块和火腿肠。
  不锈钢盘子里什么也没有。
  她如梦初醒的转头望去。
  原来食材已经串完了。
  备料这边的工作结束，摄像师们也和其他嘉宾一起转战储朝那边的售卖窗口。
  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席亦安缓缓吐出一口气。
  收拾好案台，她打开水龙头清洗手上的油渍。
  席亦安洗的很仔细，每一根手指、每一处皮肤都用洗手液清洗过无数遍。
  就好像她的双手沾染了什么擦不掉的肮脏罪恶似的。
  一时间，哗啦哗啦的水声是寂静后厨唯一的声响。
  某个瞬间，席亦安莫名觉得流过指缝的不是冰冷刺骨的自来水，而是粘稠腥臭的鲜血。
  黑暗可怕的怪兽挣脱锁链，名为“恐惧”的情绪立刻蔓延整片脑海。
  残阳如血，铁锈味充斥鼻尖，目之所及尸横遍野。
  可就在这时，哗啦作响的水龙头突然被一只缠着纱布的手关掉。
  席亦安愣愣抬起头来，一根奶香浓郁热气腾腾的火腿奶酪芝士棒出现在她眼前。
  “炸多了，给你的。”
  左兰亭捏着木签站在席亦安对面，手指骨骼清瘦修长，眼底依旧是霜雪一般的清冷。
  他换掉了围裙，白色衬衫隐隐透露着蓄势待发的肌肉轮廓，清爽干净，可靠真实。
  倏忽间，脑海中的恶兽烟消云散。
  席亦安接过芝士棒咬了一口，伴随着炸至酥脆的外壳“喀嚓”一声响，奶味十足的芝士、丝滑顺口的奶酪混合火腿的咸香在味蕾上迸溅开来。
  吃完后，席亦安擦了擦嘴。
  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果然，吃了油炸食品脸上只会剩下笑容。
  满足口腹之欲后，席亦安的心情真正松快不少。
  所以她望向左兰亭的眼底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谢谢。”
  女孩脸上笑容洋溢似春光，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灵动清澈，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绯红隐约染上耳廓，左兰亭不动声色别过眼去，轻咳一声：
  “别多想，只是恰好炸多了这么一根。”
  “那就谢谢恰好啦。”
  席亦安丢掉木签顺口回答，嘴角上扬的弧度自然。
  “你手臂上还好吗？”
  “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厨，刚走到前台就听见林越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储朝你这张臭脸搁在这有人来买才怪了呢！”
  “储朝你可以笑一笑呀。”
  桑雪端着炸好的芝士棒放入玻璃橱柜，起身回头给储朝做了个示范。
  “嘴角附近肌肉微微用力，眼神放松就好啦。”
  储朝沉思片刻后照做。
  几秒钟后，众人看着储朝脸上类似血浆剧变态杀人犯分尸时兴奋的笑容陷入沉默。
  “这个表情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储老师。”
  半晌，导演谭祺打破沉默。
  “看脸风调雨顺，笑起来颗粒无收。”
  吃饱喝足的席亦安惬意的拢了拢围巾锐评。
  直播间的观众自然没错过这一幕：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咸老师还是这样金句频出。”
  “朝啊，你还是当你的臭脸酷盖吧，女鹅这样可爱治愈的笑容不适合你。”
  “我看他笑我瘆得慌……”
  “不知道的还以为储朝是被架着指认犯罪现场的反社会人格变态杀人犯。”
  ……
  “储朝当前台不行，得换人。”
  不愧是好兄弟，看着为数不多的收益，林越一点余地也没给储朝留。
  储朝默默站到后面，将展示的舞台让给更合适的人。
  见他一人站在墙边，桑雪突然觉得储朝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她走过来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没关系，其实你笑的也挺——”
  看着储朝带着几分期待的漆黑眼眸，桑雪搜刮了此生所学，勉强接下去：
  “——挺好笑的。”
  话音刚落，桑雪感觉酷盖储朝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话说完桑雪反应过来都想扇自己几个巴掌。
  什么叫笑起来挺好笑的啊？
  她还不如不说呢！
  “时间到！让我们来检查一下大家这三个小时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