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5章 黄菇屯的仙家

  讨封成了！
  看到系统显示的场景，大黄嘴角勾起，满是欣慰。
  以前他也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学人的模样，像人说话，还得询问人的看法。
  修行但求本心，何须在意他人看法。
  但是现在，大黄豁然开朗。
  “你看我像不像人”，问的并不是被讨封的人，而是自己。
  这个“自己”指的是大黄。
  讨封的成败，不在黄皮子，也不在老头，而是大黄。
  哪怕老头说“像”，大黄觉得不像，一样没什么结果。
  想了又想，大黄终于拿出灵牌，在心中呼唤岳川。
  “老师，讨封根本没有失败，是吗？”
  岳川愣了一下。
  大黄说的是什么？
  自己这边的讨封，还是刚刚发生在第二世界的事？
  心中快速思考，嘴上却毫不迟疑的答道：“怎么会没有呢？讨封失败会修为大损，甚至一命呜呼。”
  “但是老师……我们一次也没遇到过，不是吗？”
  这……
  听大黄一说，岳川猛然醒悟。
  讨封失败的下场，自己也是道听途说，大部分来自网上的段子和小说桥段。
  真实经历中，从大黄讨封开始，一直到现在，自己封的仙家成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真的无一失败。
  不但成功，而且每个仙家成员都会看到“异象”。
  “大黄，你等等，我琢磨琢磨。”
  大黄没有照做，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
  “老师，宿主讨封的奖励是我给的，给不给也是我决定的。”
  “所谓‘讨封’只是走个流程，单纯的‘仪式感’。”
  “我若看它顺眼，哪怕对方说不像，我也一样奖励它。反之也一样。”
  “但是我想到一个问题——”
  “假如有了更多的宿主，‘讨封’变得更多、更普及。”
  “它们的后代会不会认为‘讨封’的力量来自于它们的模仿程度？”
  “这原本是人皇的赏赐，是人皇的力量，后世会不会归咎到其他地方？”
  “还有，那个老头在回答之后，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出了一身虚汗。”
  “他本就年迈体弱，这一暴汗必定伤到元气，有可能大病一场，后世会不会说帮黄皮子讨封折损寿元？”
  什么？
  等等，你说什么？
  岳川眼珠子瞪得溜圆。
  大黄或许只是随便说说，但岳川是亲眼见过啊。
  上辈子世界里都是这样说的。
  无论讨封的精怪，还是被讨封的人，都是大黄说的那样。
  精怪把讨封的力量，单纯归咎到模仿的像不像。
  完全是透过本质看现象，越学越肤浅了。
  难怪上辈子世界里，仙家始终不能成长为儒释道一样的超级存在。
  路走错了。
  还有讨封的“后遗症”。
  人们都说被讨封，无论说“像”还是“不像”都没有好下场。
  说像，就等于把自己的福寿气运以及子孙后代的福泽全都拱手让给黄皮子，等于是献祭自己八代子孙成全对方。
  说不像，坏了黄皮子的修行，就等于结下仇怨，双方不死不休。
  于是网上有了诸多对策。
  什么：i do not know chinese
  还有：我看你像金瞳白毛小萝莉。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
  讨封是一个仪式，一个流程。
  触发的力量既不是模仿程度，也不是被问的人。
  而是一个更高层次、更强大的存在。
  你看我像不像人——谁会在意这个？
  人皇！
  像不像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只有像人，才能获得人皇的赏赐。
  岳川忍不住思考。
  讨封时触发的力量，并不是自己付出，而是和符诏有关。
  符诏背后，直接联系是帝辛，间接联系是寂灭之地。
  现在还搞不清楚这股力量究竟来自哪里。
  但毋庸置疑，大黄说的很对，很有道理。
  若不是大黄说出，自己到现在还稀里糊涂。
  “没错，讨封就是一个仪式，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真正决定讨封成功与否的，是人皇。”
  “ 大黄，你很聪明，也很有悟性！”
  “你很不错！”
  话语中，岳川用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感，透露着浓浓的欢欣、喜悦。
  大黄谦逊的低下头。
  “老师，您一直不说讨封的真相，就是希望我们自己领悟，对吧？”
  “如果您直接说讨封的关键在您，我们肯定会懈怠。”
  “修行中肯定会不断放低标准，一门心思讨好您。”
  “所以，您专门制定了‘讨封’，防止我们心生杂念。”
  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岳川一味的哈哈大笑，却不说话。
  “老师，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流程，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真正能看明白这一点的，肯定修为有成，用不着讨封了。”
  “而且，他们一定会明白老师您的良苦用心，反而谨守秘密。”
  “老师，您真是太英明了！”
  岳川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大黄啊！你明白就好，唉……你长大了，现在终于可以帮为师分担一些了。”
  大黄顿时有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老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岳川纳闷，你知道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然而大黄都这么说了，岳川也不好再问，只能鼓励几句。
  大黄收起灵牌，继续沉入精神世界。
  系统另一边。
  老头找来几个同辈的村民，将黄皮子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并没有反对，反而一致赞成。
  “黄皮子要的，不过是鸡蛋、鸡。这算什么啊。”
  “就是，官府除了征粮就是征税，到了事上官府可从来不站咱这边。”
  “反正咱们祖祖辈辈下来，遇到事都是自己扛，扛不住就死，从来没找过官府。”
  “嗐！不找官府还好，真要找了他们，本来没事也变成有事了，本来小事也给你捅成大事。”
  “别废话了，说正事，咱们以后就拜黄皮子了。”
  众人纷纷点头，唯恐自己答应的慢了。
  参与讨封的老头一拍桌子，算是拍板了。
  “哥几个也别觉得亏，黄皮子能看上咱，是咱祖坟冒青烟了。”
  “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我说完‘像’，屋子里金光闪闪，我那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一道金光从房梁上下来，就笼在那黄皮子身上。”
  “嘿，那光就像被灯笼纸圈着似的，一丁点都不外泄。”
  “光芒足足持续十几个呼吸，金光散去的时候，那黄皮子个头从一尺半拔高到三尺三，站起来都到桌面了。”
  “最主要的是它那双眼珠子，里面有金光，眨眼的时候一闪一闪，我看一眼就觉得心虚，不敢对视。”
  满屋老头听得一愣一愣。
  他们想象不到当时的场景，但他们都明白，黄皮子很厉害！
  以前都那么厉害，现在得了百年道行还了得？
  寻常人活五十岁都难，根本想象不到百岁的生灵是什么样，更想象不到百年道行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来，咱们赚大了？”
  “是啊，有一个百年道行的黄皮子罩着咱们，以后咱有好日子了。”
  “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人嘛，只要看开点、想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众人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一个个合不拢嘴。
  以后有了黄皮子护佑，子孙八代都不愁了。
  “没错没错，黄皮子今天能讨封，明天肯定还能讨封，今儿个是百年道行，明儿个说不定就是五百年道行了。”
  “还好方圆百里就咱们一个村，黄皮子先找到咱们，要是找到其他村，就轮不到咱了。”
  “对对对，咱可得把黄皮子伺候好了，以后讨封都找咱。”
  “闭嘴！什么黄皮子，说得那么难听，叫黄仙！仙儿，懂吗！”
  老头是参与过讨封的，也是唯一见识讨封的。
  他最了解黄皮子，也最有发言权。
  众人很快就改口，统一叫黄仙，以后谁再敢对黄仙不敬，直接大嘴巴子抽。
  “还有！”老头接着说道：“咱光这样还显不出对黄仙的尊敬，干脆咱们把名字改了吧。”
  众人心中一紧。
  供奉黄仙什么，也就是几只鸡的事。
  可要是改姓，老祖宗会愿意吗？
  形势比人强，这种局面下，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老头说道：“咱们村祖祖辈辈都是在山里捡蘑菇，后面也养蘑菇，外人就说咱这儿是‘菇屯’，咱加个字，以后叫‘黄菇屯’怎么样？”
  啊？
  不是改咱们自己的姓啊？
  众人长舒一口气。
  村子的名，这个随意啊，叫什么都行。
  说不定哪天大灾一来，村里人集体当流民了。
  祖宗往上倒几代，全都是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
  村子里的房屋田宅都能舍弃，更何况一个名字。
  “黄菇屯不错，这名字带仙气儿。”
  “没错，黄仙一听就知道咱的心意。”
  村民又讨论了一会儿，老头立刻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家。
  “黄仙，村里这边没问题，都同意了。”
  “对了，我们村以后就叫黄菇屯了。”
  “还有村里人，家家户户都供了黄仙的牌位，每天早晚三炷香。”
  屋里的黄皮子都愣住了。
  我们只想混几只鸡而已啊。
  又是改名，又是烧香，这些东西不顶吃不顶喝不顶用。
  你们就是不想付出切实的好处，拿这些飘渺虚无的东西糊弄我们。
  刚刚得了百年道行的黄皮子猛然站起，呲着牙就想发飙。
  脑海中却猛的“叮”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第一份供奉！”
  “恭喜宿主，获得第一份香火！”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1000！”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1000！”
  “宿主修为提升，开启积分商城，请宿主查看商城兑换规则……”
  几乎所有黄皮子都是这么想的。
  鸡蛋、鸡是货真价实的食物，切切实实的利益。
  牌位是什么？
  香是什么？
  一块木牌子，拜了又咋地。
  能吃吗？能喝嘛？
  还有那个香，糊弄鬼的玩意，也来糊弄我们？
  不是黄皮子没文化，而是这个世界修行没落，没有修行资源，更没有修行的历史。
  要不是“讨封”，黄皮子根本不会和人族产生接触，唯一的接触，也是为了偷鸡。
  它们根本不懂供奉和香火的本质。
  自己都这般好说话了，人族却给自己画大饼。
  可恶，摆明是没看起自己啊。
  见到自家最靓的崽站起来，所有黄皮子都齐刷刷起身。
  个子没人家高，那就用气势补回来。
  可是下一瞬，自家最靓的崽拱着爪子行了个礼。
  “好的，就按你说的来！”
  黄皮子们有点卡壳。
  不是，咋还依了他啊？
  不应该是跳起来左勾拳、右勾拳，完事再啐他一脸吗？
  然而，讨封成功的黄皮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说明书。
  原来讨封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
  讨封成功，是自己获得了人皇的认可，拥有了更高的权限。
  系统商城里，有各种书籍。
  书？
  黄皮子有点懵。
  它虽然一辈子都在山里，没出过远门，更没见过世面。
  但同族聚到一起总会吹牛皮。
  “见世面”就是最大的吹嘘资本。
  有个同族曾经追杀仇敌，狂奔千里，到了人族的城镇。
  据说，那里有读书人。
  读书是人族里最高贵的事情。
  还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啧啧……
  系统商城果然是好东西，竟然有这么多书。
  而且很便宜，一本才100个积分，刚才得到的两千积分，能换……
  黄皮子瞬间变成斗鸡眼，绞尽脑汁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多少。
  反正很多！
  随手换了一本，刚打开就傻眼了。
  说好的黄金屋呢？说好的颜如玉呢？
  屋里其他人和黄皮子也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
  就这么手一抖，直接出来一个东西？
  “书？”
  老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更是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黄仙。
  这可是书啊。
  自己全村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本书。
  黄菇屯往上倒十几代，都没半个读书的苗子。
  没想到黄仙竟然还是有文化的。
  “黄仙，那个……能不能……能不能教教俺们村里的娃子念书啊？”
  老头想的很简单，黄仙肯定是有学问的，村里的娃子们跟着学，多少能认几个字，以后也是文化人了。
  而且从小跟着黄仙学东西，也是一份情义，以后的关系会更加牢固。
  问题是……
  黄仙它也不识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