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去省城看医生
陆铮似乎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到了,视线茫然地扫过所有人的脸,最终才落在陆宁身上,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陶映篱的话。
“宁宁说话了?”
这时陆母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站起身笑着说道:“这是大喜事,咱们去堂屋边吃边说!”
一群人喜气洋洋地去了堂屋。
徐蓉珍看见桌上的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娘您太客气了!”
“你们都是阿篱的朋友,我还怕招待不周呢!”
陆母因为陆宁开口说话的事,乐得嘴角都压不下去,一边给大家分发碗筷,一边客套着,整个人仿佛变回了从前还是少奶奶时的模样,一派春风得意。
不过陆母说得话倒不是假话。
今天为了招待陶映篱的朋友,她特地准备了六菜一汤。
桌上的菜分别是炸丸子、红烧带鱼、香辣兔丁、排骨炖酸菜、土豆茄子泥和凉拌桔梗。
汤则是加了萝卜丝和粉条的大骨汤,里面飘着撕好的烀猪肉,放在别人家,光是这道汤就能算一个硬菜。
徐蓉珍几人吃着富强粉做成的大白馒头,只觉得今天的饭菜比吃酒席还丰盛。
一时倒是有点分不清,陶映篱住在陆家到底是谁占便宜谁吃亏了。
她们知道陶映篱不缺肉票,可城里即便是有肉票,也不可能这么吃。
这一桌子肉菜,十有八九是人家陆铮想办法弄来的。
要是天天吃这么好,陶映篱愿意住在陆家,那也情有可原。
话虽如此,一群女知青吃着这顿饭,还是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所以都赶紧吃完,结伴告辞离开了。
等饭桌上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陆母就时不时地引着陆宁说话。
但陆宁才刚刚开始说话,加上心结还没完全解开,十次有九次不开口,开口说话,也只是求助地看着陶映篱叫姐姐。
陶映篱见状,就劝陆母道:“大娘,这件事得慢慢来,您还是别太心急了。”
“我明白。”陆母有些脸红地说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陶映篱又道:“宁宁既然重新开始说话了,那她之前不说话多半不是病理性上的问题,更可能是心理方面的问题。”
“心理?”
陆母早年虽说见多识广,可陆家发达的时候,心理学在国外也不过还是萌芽阶段,她自然没什么机会了解这个。
“简单的说,就是过去的一些事,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才导致她说不出话。镇上的医院不够大,没有心理医生,要是想知道宁宁的病因,我们还是得去省城看看,那边的大医院,或许会有心理科。”
陆铮听了,放下筷子,说道:“我明天去省城进零件,带宁宁去医院看看。”
陆母有些疑虑地问,“大年初二,医院能有人吗?别白跑一趟。”
“大娘,现在城里过年都是不停工的,有的时候还加班呢!”
陶映篱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特殊的事实时期有不少奇葩的规定。
比如年假这东西,到现在已经取消了快十年了。
也就是解放村是乡下,陶映篱这个双代员才有年假。
像是供销社、电影院这些地方,过年也是要有人上班的。
这个年代最流行的过年活动,就是举家去电影院看电影!
至于说什么三天年假,那都是恢复高考之后的事了。
陆母听说过年医院也上班,这才放下了心。
……
第二天。
这天一早,白予安就出了门,转悠到了陆家附近。
陶映篱昨天去刘家大闹的时候,他正和一个男知青在他寄宿的人家聊天,回去以后,才从黄婆子那里知道了江小楼做的事。
黄婆子话说得不客气,白予安丢脸之余,便觉得自己应该安慰陶映篱一下,代江小楼道个歉。
白予安给自己找得借口很充分:
他现在是江小楼的丈夫,陶映篱的姐夫,江小楼犯错却不肯道歉,他代替她道歉是合情合理的。
更何况他和阿篱从小一起长大,阿篱受了委屈,他理应过来关心一下。
白予安算盘打得很好,但架不住一走到陆家附近,就看见陆铮开着一辆货车回来了。
陆铮把从公社大院开回来的货车停在家门口,下车时冷淡又轻蔑地扫了白予安一眼,接着就进了院子。
不多时,陶映篱就穿着那件暖融融的兔毛斗篷,牵着陆宁的手坐上了货车的副驾驶。
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白予安。
白予安张开嘴,刚想叫陶映篱,陆铮就启动了车子。
车子调头,一股车尾气直接喷了白予安满脸,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然而后视镜里,陶映篱却仍旧低着头,自顾自地和陆宁说话,连抬眼看一眼白予安的耐心都欠奉。
白予安盯着后视镜,直到车子远了,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陆家。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陶映篱的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一丁点他的影子了。
只是白予安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与陶映篱渐行渐远,他拉长着脸在雪地里站了良久,才转道去找了一个男知青,陪他去镇里饭店喝闷酒去了。
另一边,陶映篱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兴致勃勃地和陆宁说着今天的计划。
“一会儿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等看完了病,姐姐就带你去饭店吃好吃的,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去华侨商店和百货商店买东西,等你哥哥买完了零件,就会过来接我们回家。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回去之前还可以去看个电影……”
陆铮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余光瞥见陶映篱抱着陆宁的姿态,心中一片柔软。
以后他和阿篱结了婚,有了孩子,阿篱是不是也会这样哄他们的孩子?
不过有小孩子也有不好的地方。
比如现在,阿篱上车这么久了,却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陆铮此前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朝一日竟然会吃小孩子的飞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铮就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热度骤然袭上耳根。
偏偏这时候陶映篱和陆宁说完了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纳闷地说道:“你耳朵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取车的时候没戴帽子冻到了?”
“没、没有!”陆铮目光心虚地闪了闪。
“还说没有!”陶映篱抬手碰了碰陆铮的耳朵,又娇又凶地说道:“耳朵都发烫了!肯定是冻坏了!让你戴帽子你不听,活该!”
话虽如此,陶映篱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陶瓷罐,从里面挖了点冻伤膏出来,涂在了陆铮的耳朵上。
陆铮不敢告诉陶映篱自己是因为什么红了耳朵,只能任由她涂了药。
小小的陆宁看着漂亮姐姐和哥哥的互动,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
别人的爸爸妈妈好像也是这样的。
想到这,陆宁一下子兴奋起来。
漂亮姐姐会变成她的嫂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