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只有累死的牛
于是第二天陶映篱在代销店看店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婶子大娘在店里说起了悄悄话。
几个婶子大娘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她们毕竟在代销店这么一个密闭的环境里，所以即便压低了声音，对话的内容还是清晰地传进了陶映篱的耳朵。
“你听说了没有？就住老刘家老房子的那个白知青，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陶映篱原本正在给一个大娘打酱油，听见这句话手一抖，盛出来的酱油又倒回缸里去了。
白予安要死了？
江小楼的佛牌都碎了，按理说里面那个东西应该元气大伤、道行倒退啊！
怎么会这么几天就要把白予安弄死了？
白予安身体这么差的吗？
陶映篱的疑问刚冒出来，另一个婶子的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啧啧！现在的小年轻，没羞没臊！你说这小两口过年那阵还天天打得要死要活的，一转眼又这样了！炕上那点事就那么好？迷得他把身体都造完了！”
陶映篱：“……”
原来是这个“不行”啊！
亏他还以为白予安要上西天了呢！
一听说白予安不是要死了，陶映篱就觉得这个八卦没那么劲爆了，又有条不紊地打起了酱油。
这时一个大娘满脸鄙夷地说道：“你那是没看见，我可看见了！”
“啥？你都看见了？他俩干那事的时候不背着人啊！”
“嗨！你想啥呢？人家干那事能让我瞅着？再说了，我闲的没事干了，跑去瞅他们妖精打架？”
“那你看见啥了？”
“我看见江知青了呗！你们都不知道，现在江知青那样儿……哎呦！瞅着就不像正经人！走路时候那腰扭得……比从前的曹寡妇还厉害！”
村里大娘不知道怎么形容，两只手在自己身上由上到下比划了一圈，那意思，大约是说江小楼现在看着妖妖娆娆的。
另一个婶子住得离老刘家远，明显对这话持怀疑态度。
“就她？她摆出那妖儿道儿的样也得有人乐意看呢？”
又一个婶子这时插话道：“这你可小瞧人了！我看那江知青身子应该是养好了，早不是前阵子小脸蜡黄的样儿了！人家现在瞅着，那都油头粉面——不是，那叫啥来着？”
婶子看向陶映篱，找她要提示，“陶知青你有文化，你肯定知道，就那个词儿，粉面啥来着？”
陶映篱往前探了探，不太确定地说道：“粉面含春？”
“对！对！就是这个词！”
最开始提起江小楼的大娘撇了撇嘴，“说这么好听都糟蹋了！不就是一股子浪劲儿嘛！”
那婶子笑了一声，“就这么个意思！不过这江知青，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别看那小身板跟没长开似的，结了婚以后还真是……如狼似虎啊！”
听到这，陶映篱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几个婶子大娘这才猛然想起陶映篱是个未婚姑娘，纷纷面露赧然，闭口不言了。
陶映篱也不多问，把酱油瓶递给一个大娘，收了钱，就回柜台后算账去了。
几个婶子大娘觉得有些尴尬，嘀嘀咕咕地要走。
谁成想这时候江小楼推门走了进来，双方打了个照面。
江小楼察觉几个婶子大娘的表情都有些怪异，不由起了疑心，怀疑是陶映篱说了她什么坏话，看向陶映篱的眼神就差从眼睛里飞出几个刀片了。
她心里不忿，有意给陶映篱添堵，就快步走到柜台前，指着陶映篱身后架子上的麦乳精，说道：“给我拿一罐麦乳精。”
“三块二。”
陶映篱伸手抽出江小楼递过来的钱和票，回身拿麦乳精去了。
这时江小楼故作亲热地说道：“阿篱，这店里还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吗？你姐夫最近辛苦，我这个做妻子的，得想办法给他补补才行。”
几个婶子大娘原本想走的，听见这话脚下突然拐了个弯儿，又转回来了。
几人互相给对方递眼色，表情都有点滑稽。
哎呦！真是开了眼了，这种事还敢大咧咧地拿出来说啊！
她们哪里知道，白予安肾虚的事，江小楼还不知道呢！
人家江小楼现在还以为自己丈夫真的像他说得一样，是贫血呢！
陶映篱一脸怀疑人生地拿着麦乳精回过头，以为自己又穿回二十一世纪去了。
大姐，这是可以说的吗？
而且你干嘛说给我听啊？
江小楼见陶映篱有反应，自以为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又乘胜追击地说道：“还是妹妹你过得好，不用操心。像我们结了婚的女人，就得心疼男人才行！”
陶映篱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她不说话，店里几个婶子大娘却安静不住了。
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直接就冲到江小楼面前，怼脸输出了。
“哎呦！这可真是大开眼界！江知青，你炕头那点事，咋好意思拿出来说给人家陶知青听的？”
江小楼茫然了。
什么炕头的事？
她小人之心，下意识就质问起了陶映篱，“陶映篱，你又编排我什么了？”
“人家陶知青可啥都没说！”村里婶子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未婚姑娘哪好意思说你们的那些事啊！”
江小楼心里愈发没底，但又不甘心被蒙在鼓里，拉着脸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啥意思？我们能有啥意思？你们自己干的事，还不让人说了？”一个大娘似笑非笑地说道：“要不咋说人心隔肚皮呢，有的人刚见面瞅着文静乖巧，谁知道是这样的人呢！”
另一个婶子也出言挤兑道：“江知青，这疼男人不能光嘴上疼。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光给牛吃草也不顶用啊！还是得让人家歇歇，不能死命地干！”
几个婶子大娘都知道这个比喻的话外之音，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其中一个笑得都要岔气了，拍着大腿说道：“哎呀妈呀！笑死我了！你咋想得这个嗑？我看人家白知青是快累死了，都肾虚了！”
这下子，江小楼终于明白这些老娘们说得是什么了。
她的脸一下子胀红了，再也待不下去，从陶映篱手里夺过麦乳精，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