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坏了

  “谢桓承?!”
  赵璟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比听寒还要震惊,心里的惊愕已经快要漫过头顶了。
  那个本应该在谢府里养猪看马摆烂的——倒霉蛋男主谢桓承?他过来了?他不养猪了?萧小不打死他的?
  赵璟脑子里装满了一万个疑惑。这段时间,应该还没到他来锦州捣蛋的戏份吧?他来做什么?
  莫非……是来跟我抢锦都的?不不不,他现在哪有这能耐啊?那不然是专程过来给猪配崽的???
  “你认识他?”听寒紧皱着眉头,目光困顿地在赵璟脸上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她这个反应也实属正常,毕竟雪飞楼的人长年待在朔都境内,最多在扶风城和嵩山走动一二,其余时间都严格遵循楼内规定,不入江湖,不问朝堂,但——谢桓承是个例外。
  这个作天作地的狂拽吊炸天的男主,他就是不想要安身立命,非要视那些条理规矩如无物,三天两头地就偷摸着溜出楼一回。
  也不做别的,大部分时间就在街头看看杂耍,钻到花楼里捧场听个小曲,坐在马路牙子上看两小儿辩日……
  但即便是这样,也能惹上一身骚来,总是有人隔三差五就到楼里去找他理论,什么哪个大爷家的鸡窝被人掏了啊,哪个小孩的辫子被人剪掉了啊,跳大神的老师傅跳完之后衣服找不到了……诸如此类。
  虽说比起三十六手和吞天圣宫,他的这些行径还算不上恶劣,但朔都历来是个民风淳朴的和善之地,基本上没有出现过谢桓承这样的惹祸精,于是他也就成为了雪飞楼,乃至朔都难得的焦点。
  一旦发生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朔都的男女老幼铁定首先把谢桓承列为怀疑对象。
  “不认识,不认识,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赵璟讪笑着摆手,他也拿捏不准他和谢桓承究竟谁更招人厌一点,但光看他二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拜把子当兄弟的前途。
  不过他可不太想和这倒霉蛋扯上关系。就拿今晚的事来说,薛忱的船失火,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谢桓承的缘故。他已经足够点背了,不想再变得更倒霉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那倒霉蛋子正在向他缓慢靠近中。
  “他已经不是雪飞楼的弟子了。”听寒也甚是难得的表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吐了口气说:“大概在一年前,他的剑丢了,对于雪飞楼来说,丢剑是大忌,楼主已经在半年前把他逐出师门了。”
  望朔微微一愣,“是他丢的剑?”
  听寒挑眉:“啊,如何?”
  望朔道:“一年前曾有人持残暮剑闯入月落宫,伤了摘星。”
  听寒凝眸冷冷看着他:“啊,伤得很重?”
  望朔道:“有……有一点吧,她中了……”
  “打住。”听寒抬起左手,撑着头,一丝不苟地道:“她怎么样我不想知道,我只说些你想知道的。”
  “第一,关于丢剑一事,雪飞楼已经作出调查了,也已经向月落宫赔过礼、道过歉了。月落宫承诺不再追究此事。
  第二,谢桓承已经被除名了,往后他要是再想拜师入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有一些有心人看中了他,也会忌惮着雪飞楼的名声,不敢真正教他点什么,他因此所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第三,”听寒的语气愈发冷淡,“要是想要翻旧账的话,你应该让玉摘星亲自过来我面前翻,或者亲自去找谢桓承对质,而不是由你来替代。”
  听寒的态度很强硬,她不想从望朔口中听到任何关于玉摘星的话,一半原因应该是因为赌气,另一半,可能也是想要维护自家的脸面。
  对于谢桓承的为人如何,她接触不深,不会为他做什么辩解,但既然已经把他赶出去了,此人就与雪飞楼再无瓜葛,有什么恩仇自然应该去找当事人理论,而不是来找她雪飞楼。
  望朔解释道:“听寒,我没这意思……”
  “等等等等,”气氛好像有点紧张起来了,赵璟赶忙打断两人的对视,“扯远了吧?回到正题上来,你说遇见了三清门和灵蛇派,那双刀呢?药人为什么会跑出来?”
  望朔见听寒撇过脸去,继续道:“双刀召集了大量的三十六手门人去防守,不过还是被人破开了口子,我带着月落宫的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打了。
  那些人全副装扮过,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路子,但朔白认出来,其中有人的腰上的令牌刻着蛇纹,于是我们推测——对方应该是灵蛇派的人。
  本来以为只有两种势力在相互斗争,但当我们摸索着要登船的时候,有人突然开船带走了药物,顺便也带走了关押的药人。
  紧接着,上游就钻出来几行人影,一人大声唤着谢老四,要取他的人头,一人挡在身前和那些人对峙,他们交手的时候,朔白认出来残暮,不一会儿,斩月剑派的人也就跟着过来了。
  但下一刻,那艘船就直接撞上了沿岸的几艘船队,有几支带火的羽箭迅速从空中落下来,一落到船上,就是一片通红,药人全都跑了出来,我们也就只好撤离了。”
  望朔仔细将他看见的情形复盘了一遍,赵璟在脑海中也差不多过了一遍。
  只有听寒是懵的,看着望朔道:“什么药,什么人?你和双刀打起来了?”
  三十六手、灵蛇派、斩月剑派,再加上月落宫和谢桓承,还有屋顶放箭的人,听寒已经开始犯糊涂了。
  斩月剑派和灵蛇派……他们来做什么?
  赵璟手指放在下巴上,蹙眉盯着桌上的那些白纸,思忖着道:“薛忱的船被撞了,有人放火想要烧他。”
  望朔道:“也有可能不是想要烧他,而是想要烧那些药。”
  赵璟点头:“都有可能,但这种大火不可能是一支普通的箭就能烧起来的,除非他提前动手脚……双刀想要护着这批药,动手脚的肯定不是他们……”
  “是后来的那群人,”听寒很快加入进来,“趁着灵蛇派和双刀打起来的时候,开船的那些人。”
  “而那些人和屋顶上放火的,应该是同一批人,”赵璟继续道:“和暗杀我的,也有可能是同一批人。”
  “你还遭遇了暗杀?”听寒惊诧莫名。
  赵璟道:“嗯,被那群火人追着跑,还被咬了一口,后来遇上了那家伙,救了我一命,但还是在屋顶上遇到了弓箭手。现在有理由怀疑,放箭杀我的,和放火的,应该是一伙人。”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薛忱呢?”
  赵璟继续思索着这个问题,杀薛忱是今天晚上他和叶无声的任务,但薛忱提前找好了替身,摆了他一道。
  按照薛忱的计划,他本可以在一个时辰以前就离开锦州城,但他一直等到了现在,他在等什么?
  等双刀?
  应该不会。
  那么……难道是在等开路吗?
  赵璟忽然眼前一亮,急切道:“望朔,被烧的船有多少条?”
  望朔回想着道:“加上薛忱的一起,大概有八九条的样子。”
  赵璟问:“双刀是谁杀死的?”
  望朔答:“灵蛇派的人。”
  “坏了。”
  突然,赵璟摸上了自己被咬的那条腿,脸色变得青紫交加,那腿上现在还残余着一点酥麻的滋味,好像那道齿痕依旧嵌在肉里,烈火烧得周围泛出一圈赤红。
  望朔和听寒也登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赵璟神色肃然道:“那些人可能不止是药人。”
  他眼中晃荡着一点忧惧,给自己下了结论:“他们极有可能是荆楚的败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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