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一次遇狼
“呼——”赵璟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地下的空气过于封闭了，再加上燃烧的油灯制造的二氧化碳聚集在一起，憋得他都有些缺氧。
但叶无声和花如海就完全没有这一感受。
叶无声看着他道：“你不是有内力吗？干嘛不用？”
赵璟笑而不语。原来内力还有这本事呢。
花如海问：“你这内力还不浅，怎么修炼的？”
赵璟对上两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眼神，觉得实在没办法再搪塞过去了，他也没想到，这功力还会自动进阶的，不知不觉中，寒霜术就已经冲破了第八重。
“运气好，受高人指点传授的。”
赵璟自己都觉得这个谎撒起来没有半点可信度，但没想到这两人却是相信了，叶无声道：“没想到还真有这么玄乎的高人存在，连你这草包废物都能被改造成高手。”
花如海回他：“人外有人，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赵璟：“......”
“他既然敢来锦都找人，就说明身边的随从足够护他周全，事先也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据点。但来东隅的西离人会接受盘查，每前往一座都城都会检查文书，这些人绝不是一天就能集结出来的。”
赵璟看着面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长街，自信满满道：“如果要说哪个地方全是由西离人组成的，除了烟雨巷，恐怕找不出别的地方了。”
“这里是聚集了很多西离人不错。”花如海抱着手，“但这里也有很多东隅人，打着西离的旗号来做生意，而且这里的店铺数量很密集，我们难道要一间一间的找？”
“花如海，你动点脑子行不行？好歹你也是东厂的督主，哪用得着自己去找？”叶无声抬手打了个响指，嘲讽他道：“啊，我忘了，你手底下的厂卫全都被路余冰拿去用了，现在是个空心货色。”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浮现出一群闪着精光的眼睛，浑身上下除了眼中还留着点亮色，其余全然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们是这暗夜里的行者，黑蝙蝠。
花如海看着叶无声，简短道：“打草惊蛇。”
叶无声嘴角微翘，“怕什么？对这群野狗而言，我就是蛇。他就是再能跑，又能跑得到哪里去？”
然后挥了挥手指，这些蝙蝠们就立刻出动，往那些店铺的屋顶上去了，动作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赵璟回头微微一笑：“给力啊，叶兄。”
花如海没制止，也笑着看他：“叶大人说得对，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
叶无声冷哼：“这话听起来不是很顺从。”
“怎么会？”花如海笑道：“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顺从的人了。”
“笑面虎。”叶无声扭头嘀咕，随后将赵璟扯到自己身边，“我分好了，你看着来吧。”
赵璟：“……”
花如海还是笑着：“请便。”
他这意思，笃定是要分开行动了，叶无声也不啰嗦，拉着赵璟就往巷子走去，赵璟回头再看的时候，花如海已经不见了。
二人推开一家小店的门，招呼小二要了一坛酒，赵璟凑过去小声问道：“我说，你们俩这相处方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叶无声轻笑道：“能有什么问题。”
待小二送来了酒之后，叶无声率先倒了一碗，赵璟看他不慌不忙的，反而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他倒了酒之后并没有喝，而是将邻桌一位正在谈天说地的老兄拖过来，把碗递到了他嘴边上。
那老兄看见有免费的好酒，不喝白不喝，蹩脚地说了声谢谢就捧着碗喝了起来，见他喝得慢，叶无声还把碗抬高，让酒灌到他喉咙里。
“咕噜、咕噜。”赵璟能听到他喉咙里急切发出的吞咽声，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胡乱淌下，就快到最后一口了，叶无声却突然收手，一把将碗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快走！”
叶无声大手一扬，抓起赵璟就往二楼上跑，而那被砸了脑袋的人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摇摇晃晃地撑着桌面，身边瞬间涌出不少壮汉，跟在两人后面追上来。
赵璟一边跑一边问：“你……你砸他做什么？”
叶无声不回答，只拉着他飞奔，等到前方终于没有了路，叶无声抬脚踩上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
赵璟也忙跟上他。
等二人终于甩开那些人的视线，叶无声才道：“咱们被跟踪了。”
赵璟愣了愣，“你和花如海早就知道？”
叶无声道：“刚刚才知道的，贵霜估计不在这里，刚才的小店里，都是西离人。”
赵璟道：“很奇怪吗？”
叶无声道：“奇怪。平常的西离店都是东隅人居多，今天都是西离人，反而更像是做样子。怕是早就猜到了我们会到这里来了。”
赵璟也想起来刚才的场面，那些人的确很快就朝他们围了过来，若非叶无声动作利落，拉着他直接跳了下来，现在应该已经被拽回去了。
“呼呼，呼呼……”
黑压压的夜色挤在了一起，黑暗里，悄悄传来一阵动物的低吟，赵璟看着星辰被移动的阴云给一点一点遮挡住，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点不安的念头。
“叶无声，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声？”低吟声持续靠近，赵璟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叶无声的胳膊。
叶无声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轻轻把胳膊抽离出来，但赵璟抓得太紧，他一时没能抽动，叶无声皱眉：“做什么？”
“嘘。”赵璟紧绷着身子，食指放在嘴唇边上，额头已经有了一层虚汗。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如果说刚才那些是诱他们上钩的饵，那么现在潜伏这黑暗之中的，就是夺人性命的尖钩！
黑暗中，阴沉沉的低鸣变得更多了，有好处地方甚至还浮现出一抹幽绿，赵璟霎时将叶无声抓得更紧了。
叶无声也终于反应过来：“那是……”
狼！
一群饥肠辘辘亟待饱餐一顿的恶狼！
“有火吗？”叶无声低声问。
赵璟道：“谁随身带火啊？油灯都放在地底下了。”
“这群野狗......”叶无声咬牙切齿地骂着，他知道西离人惯爱偷摸着养些危险的宠物，却不想他们连狼都敢乱养。
“咱们先回地底。”目前身边也没个趁手的东西，也不清楚这里的狼群究竟有几拨，叶无声没办法确保锦衣卫对上这群训练有素的狼群能有什么胜算。
便在此时，一声流畅又轻盈的哨音滑入耳中，那些蠢蠢欲动的绿色眼睛霎时齐刷刷地睁开，一只只都肆无忌惮地露出锋利的獠牙。赵璟眼底瞬间倒映出一片恐惧，“恐怕，回不了了。”
***
窗外，月影幽幽，遥夜沉沉。
鎏金色的帷帐内，躺着一张瘦削而精美的脸，久不见天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瘦削的脸颊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但嘴唇还勉强留着一丝红润，像是在证明着，他是被药物抢救回来的尸体。
一只手缓缓将帷帐撩开，手腕上那道红绳鲜艳非常，金银相间的珠子发出清脆一击。
贵霜云暮的眼底慢慢倒映出星叶的脸，不自觉勾唇而笑。目光久久停留在星叶身上，仿佛这人让他看再多次也根本看不够。
“哥哥。”他弯了弯眼，极轻地念着这个称呼，缓缓低头在星叶的脸颊上虔诚一吻。
动作很轻很小，好像生怕由于自己过于用力而伤害到这人脆弱的肌肤。
嘴唇抬升，他同样轻声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一起回西离。”即便说得很平缓，语气里依旧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
“储君。”
一道暗影从窗外溜了进来，云暮回头，手指抵在唇间，蹙着眉道：“嘘。”
暗卫了然，不动声色地等着他。
云暮继续道：“哥哥，你受苦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他说着又替星叶诊脉，确定他脉象平稳后，温柔道：“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储君，已经把他们困住了。”待云暮放下帷帐出来后，暗影再次上前，将狼群包围赵璟等人的事汇报给他。
云暮低笑：“困住？呵，你以为叶无声是什么人？”
暗卫自惭形秽：“那......属下加派人手过去。”
云暮却摇头：“不必。能拖住他就行了。我不要他，我只要赵璟。”
他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上一次，是伏猛太蠢了。这一次，没了那些碍事的冒牌货帮忙，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是。”暗卫恭顺地低头，转眼又消失在了窗口。
“何必如此着急？”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沈渊不紧不慢地赶来，在桌上扔下一叠手稿，“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数据太少了，没有说服力。而且荆楚那边，灵蛇派不肯让步，疫灾又被镇压下去了，这批货也被全部销毁。”
沈渊抬眼，冷着脸道：“你有很大责任。”
贵霜云暮冷笑一声，“所以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别忘了这份手稿是谁给你的，仪式能不能进行，也得要我说了算。”
沈渊面色不改，并不把他放在眼中，只淡淡道：“贵霜星叶能不能安全回去，你能不能抓到赵璟，我说了算。”
两人就此僵持不下，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异响，有什么东西在门框上砰砰砸了几下，透过那门间的缝隙，大概能观摩出是个手印。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血腥味蔓延进来，云暮垂了眼道：“果然不能跟毒蛇做交易。”
沈渊无视他的嘲讽道：“你想抓储君回去怎样羞辱我都没意见，但你毁了我的计划，让赵韫开始不信任我了，我不能按照计划继续给你提供货源。”
云暮冷声道：“那老东西早该死了，你又怕他做什么？杀了他你自己当王不是更好？”盯着他的金色眼瞳中有火光乍现：“你知道哥哥在薛忱手上吧，是你骗我在先，沈渊，若不是你还有点作用，我现在就想把你大卸八块。”
沈渊起身，面上牵起一抹讥笑，“等我达成目的了，你再做梦吧。”
***
洁白的玉台上，殷黎双手被缚，双足被绑，沉沉喘着气。商琢玉托着她的身体，将头埋在她腿间，贪婪地吮吸着那处箭伤，鲜血随着大腿往下流淌，商琢玉伸舌将它舐净。
“商、琢、玉。”
“我要，杀了你。”殷黎眼里泛着冷光，声音暗哑，冷若恶魔的低语。她的脸还有些麻，被打过的地方渐渐充血发肿。
商琢玉仿若未闻，只将她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手指从背部探向腰窝，再慢慢往下，灵活地滑过她身体的每一处，确保每一个地方都能够被照顾到。
被这样抚摸着，殷黎面上愈加发热，在商琢玉再次低头时，将额头抵住了她的额，眸中紫光泛滥，她轻轻喘息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池殷黎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不用了，大概有十年时间了。
商琢玉盯着她深邃的眉眼，那被黑布缠绕的右眼早已被释放出来，与左眼的深墨色眼瞳不同，她的右眼无法聚焦，像是蒙上了一团灰雾，与死人没什么差别。殷黎看得有些发愣。
“害怕了？”商琢玉很吃她的颜，尤其是这双眼睛，许久未见过像她这样的美人了，她吻着殷黎的嘴唇，纠缠她的舌头。
殷黎起初还会抵抗，但每抵抗一次，必定会收获一个巴掌，于是她索性不抵抗了，接吻间隙，她喘了口气，笑得无比戏谑：“我怕什么？怕你吗？怕你我就不会在这里陪你发浪了。要怕也应该是你怕吧。”
商琢玉很欣赏她这副态度，动作越发放肆，“是啊，我好怕啊，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殷黎挺直了腰，将她抱在怀里，靠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你爱我啊。”然后低头开始给手松绑。但这绳子绑得实在太紧，轻易挣脱不开。
殷黎只好继续没话找话：“你和沈渊什么关系？玉霄宫为什么要帮他？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最在意的还是名字，自从离开了飞鹰门，她就不再姓池了，这女魔头怎么会知道？
“旧友。”商琢玉在她起伏的曲线里来回游荡，舌头打磨她的细腰：“我和你师父，是旧友。”她今天挺高兴，不介意透露得更多：“我们睡过。”
殷黎愣了一瞬。
良久后，她笑起来，嘴角轻轻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十分确信道：“商琢玉，你也是重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