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抓这一点点漏洞，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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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3章抓这一点点漏洞，还真不容易</p>
  咣！</p>
  张宇鹏刚薅着工人，进入莎草纸车间。</p>
  身后的门，便轰然闭合！</p>
  这没有窗户的暗光车间里，只有天花板的灯泡，投下暗黄色光芒。</p>
  照亮弥散在空气里的，寒气！</p>
  阴冷、腥臭、腐朽的，寒气！</p>
  张宇鹏缩着肩膀，下意识捂住嘴，拖着工人，继续向前。</p>
  “好多冰块啊。”</p>
  这里一排排、一列列、一垛垛，全都是冰块，黑红色浑浊的冰块，在冒着森森寒气！</p>
  这根本不是什么莎草纸车间，这是一座冰库！</p>
  “到底怎么回事？”</p>
  他已经害怕了，已经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不敢往深处走。</p>
  “嗯？”</p>
  他们正要动身上前，把这堆小学生抓回去，突然定住脚步，发现好像还有意外收获！</p>
  待到雾气散去，露出十几身仙委会的黑色制服，站在那里。</p>
  “但这次，听说投放的盗版小说，都被小学生们买走，效果相当不错！”</p>
  广场边缘，一个个王侯弟子，一张张脸上，嘴角翘起来。</p>
  湿冷的风吹过巨大的广场。</p>
  呼……</p>
  刷……</p>
  雾中掺杂了五彩色的线！</p>
  炊哥站在旁边，双手抄在胸前，咧嘴笑着。</p>
  话音落下，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广场上，骤然起风！</p>
  他想到某种可能！</p>
  ……</p>
  “效果相当不错？”</p>
  抬起头，便看到阴翳的白雾罩子，遮住了苍穹。</p>
  “哈哈哈，李师兄，看到了吧？”</p>
  “我们的仙工业，离不开九州人。”</p>
  “这是什么意思？”</p>
  “嗯？</p>
  十三个王侯弟子，在广场边缘，或站或坐，说说笑笑。</p>
  一条条线扭曲着，编织成面，凝聚成形，变成一個又一个昏迷的小学生，穿着各色各样的校服，或躺倒，或趴倒，密密麻麻，铺满了广场。</p>
  正是李大头！</p>
  他一开口，在场所有人，全都闭嘴，全都看向他，看向他手指间搓弄的一缕黑火。</p>
  “一个九州人，兑上九个杂种，这凑合能用的血肉……就有十份了！”</p>
  他看到自己手中薅着的工人，也是金色的头发。</p>
  十三个弟子，来自十二尊王侯。</p>
  刷……</p>
  他猛然瞪大眼睛，眼球震颤！</p>
  “相当不错，是有多么不错？”</p>
  “爽了，爽了！”</p>
  广场上，风未停，雾未散，雾气之中，扭曲的线条再次出现，突兀组成十几道成年人身影！</p>
  “是不是还不错？”</p>
  风里夹杂了白茫茫的雾！</p>
  刷……</p>
  呼……</p>
  众人中间，唯一的一把椅子，秃头男人大马金刀而坐。</p>
  “可惜啊，九州人，永远都不够用。</p>
  他颤抖着，又看那块冰，伸手搓掉冰表面的沙，看到冻结在里面的金色头发，有一搓、两搓、三搓……数到最后，总共九搓。</p>
  “上次投放的传单符箓，好像是亏本。</p>
  “九州人的血肉，是好东西。</p>
  “幸亏我师尊，开发出溶血蛊。</p>
  他盯住一块冰，看到里面冻住的黑红色血液、暗红色皮肉、惨白色骨茬、带着血丝的眼球，还有金色的头皮和头发。</p>
  没错，这梦境外溢区域，这工厂，是十二尊王侯共同的产业！</p>
  又看到第十搓头发，和他自己的一样，赫然是……黑色的。</p>
  十几张脸，迅速由茫然变为警惕！</p>
  “进来了？”</p>
  “这就是梦境外溢区域里面？”</p>
  他们互相不认识，但此时非常默契，迅速跳到一起，背靠着背，组成阵型！</p>
  锃！</p>
  是仙剑出鞘！</p>
  咔！</p>
  是手枪上膛！</p>
  刷！</p>
  是血气凝成铠甲，护住周身！</p>
  “嗯？”</p>
  是阵法途径的陈斯明，依然抬头，瞪大眼睛，开始观察此地的风水数据！</p>
  而看到这一通表演的李大头等人，愣了片刻，面面相觑，一个个捂着肚子爆发出大笑声。</p>
  “哈哈哈！”</p>
  “哈哈哈哈！”</p>
  “哈哈哈哈哈！”</p>
  “哪来的一群活宝？”</p>
  “一群序列七的菜狗？”</p>
  “仙委会这是几个意思，有买有送啊？”</p>
  ……</p>
  刷……</p>
  刷……</p>
  一台台工程车，围着梦境外溢区域，围着巨大的白雾罩子，一圈圈行驶。</p>
  车上的仪器疯狂运转，观测阵法数据！</p>
  车厢里，蔡孝贞和伙伴们，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一张张脸上，一双双眼睛里，满是古怪。</p>
  “这……</p>
  “这……</p>
  “不可能吧……</p>
  “十几个序列七进去，力场曲线这个波动，这他妈的，这个变化，这点毛毛草草，在恶心谁？在恶心谁啊！”</p>
  蔡孝贞瞪大了眼睛，“咣”的一拳把车门打变形！</p>
  十几个序列七的同袍，就换来这一点点微不足道屁用不顶的变化，没有半点用处！</p>
  ……</p>
  刷……</p>
  刷……</p>
  一队公务车，奔赴西州的实验二小！</p>
  张山坐在车厢里，捧着电脑，看到地图上标注的，二小旁边的大大小小书店、文具店。</p>
  “操了！</p>
  “这群卖盗版书的狗东西！</p>
  “不管什么来路，不管什么书，都敢卖啊！”</p>
  事情已经基本查清楚，是这些书店，为了偷卖盗版书，把盗版书藏起来，躲过了仙委会的例行检查，这才让堕仙钻了空子！</p>
  刷……</p>
  汽车拐过一个路口。</p>
  张山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给电脑切屏，看向前线的直播。</p>
  便见画面里，是巨大的白雾罩子，仍然雾气滚滚，与之前别无二致，没起什么波澜。</p>
  “唉！”</p>
  他看看身旁的司机，胸中的郁闷和怒气，更是无处发泄，更是咬牙切齿，更是痛恨那卖盗版书给小学生的贩子！</p>
  “妈的为了几个逼子，捅下这么大篓子！</p>
  “老子治不死你！</p>
  “给我加速！”</p>
  ……</p>
  上京的会议室里。</p>
  一片安安静静。</p>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大屏幕，盯着那雾气滚滚的白雾罩子。</p>
  所有人都在等，在等待前线传来好消息！</p>
  他们的眼睛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p>
  他们的耳朵竖起来，等待手机提示音！</p>
  尽管屏幕中那巨大的白雾罩子，仍然倒扣着，没有任何变化和波澜泛起。</p>
  ……</p>
  叮……叮……</p>
  当……当……</p>
  王庭檐下，铜铃随风摆动，清脆而响。</p>
  王座深处，王座之上。</p>
  白发王侯一手托腮，长发垂下。</p>
  笑眯眯看着镜中画面，看向那躺满了小学生的广场，看向那群摆出阵型的可爱序列七。</p>
  他身后的女弟子小雁儿，和他一起看着铜镜中的画面，突然问道。</p>
  “师尊，这么多序列七进入外溢区域……那……白雾结界，会波动么？”</p>
  王侯微微一愣。</p>
  “你察觉到波动么？”</p>
  小雁儿摇摇头。</p>
  “我只是觉得，可能会有？”</p>
  王侯低垂着眉眼，掐着手指，缓缓推算一番。</p>
  “很好，你的想法，是对的。</p>
  “织成结界的十二亿五千八百万根弦，其中一根，或许在刚刚的刹那里，波动了……一次。</p>
  “便是所说，若有若无的波动？</p>
  “哈哈哈。</p>
  “小雁儿，最近直觉变强了些。</p>
  “等工厂的这期收益结算到我们手里，师父把它做成红盘，赏赐给你。”</p>
  小雁儿抿嘴一笑，喜不自胜。</p>
  “多谢师父！”</p>
  ……</p>
  白墨工厂。</p>
  办公室里，方小雨守着电脑，看到通知，满脸郁闷。</p>
  “啊？</p>
  “我们厂职工家有小孩，被盗版书吸走了？</p>
  “天哪，我们厂最近好倒霉！”</p>
  对面的吴轻芸，盯着手机，盯着直播，双眼一眨不眨，尽管，画面中那巨大的白雾罩子，并未曾变化过。</p>
  旁边的办公桌上，花生球看向师父的手，看到师父的手指，叩在桌面上。</p>
  “嗷？”</p>
  师父一般，是不喜欢叩桌子的。</p>
  但刚刚的一瞬间，它好像听见，师父的手指，把桌面叩响了。</p>
  “嘤？”</p>
  它抬头，看到师父的脸上一如既往平淡无波。</p>
  当常年跟在师父身边，它从师父的眼神中看出认真。</p>
  听到师父若有若无的呢喃声。</p>
  “抓住了……”</p>
  ……</p>
  “都是血肉？</p>
  “都是堕仙们要用的材料？</p>
  “九州人和外乡人，都被做成了材料？”</p>
  张宇鹏已经扔掉了那工人，哆哆嗦嗦，在这冰库里到处跑，穿梭在一排排、一列列冰之间。</p>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者说强烈的恐惧……在这里，能找到他的弟弟！</p>
  跑过一个拐角，他又缩了回来，看到一块冰。</p>
  “嗯？</p>
  “宇龙？</p>
  “是你么？”</p>
  他的泪水涌出来。</p>
  那块冰里，有血管、有皮肉、有断骨、有头发，还有一只眼睛！</p>
  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眼睛！</p>
  那是他弟弟的眼睛！</p>
  “我……我……我还是来晚了么……”</p>
  得到这个明明早已猜到的答案后，他瞬间没了力气，弯腰蹲下身子，捂着脸，肩膀颤抖着，喉头哽咽着，眼泪从指缝里不断涌出。</p>
  从此之后，在这世上，他张宇鹏，就是孤单一人了么？</p>
  还有亲人么？</p>
  还有牵挂么？</p>
  哭着哭着，他突然想起来药厂。</p>
  突然很想回车间去，突然很想找同事说说话，突然很想看看白墨专家和小狐总，突然很想再被厂长骂一顿。</p>
  可是，他回不去了！</p>
  “呜呜呜呜呜……”</p>
  他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淌了满脸，又从口袋里，抓出那条捆绑工牌的绳子。</p>
  他把绳子攥在手心里，仿佛又嗅到厂里的花香味。</p>
  “呜呜呜呜呜……”</p>
  簌簌簌簌簌……</p>
  咔咔咔咔咔……</p>
  嗯？</p>
  手里的绳子，在动？</p>
  他察觉不对，袖子擦擦模糊的泪眼，看到手里的绳子，赫然生长出一条又一条纤细的根须，从他的指缝里钻出去，向远处生长、延伸，分杈，渐渐密集，如同蛛网，渐渐密布！</p>
  咔嚓……咔嚓……</p>
  是一条条根须扎进带血的冰块里！</p>
  它们不怕凉，也不嫌脏！</p>
  它们在冰块里生长出一缕又一缕一丛又一丛根须，吸收每一块肉，每一滴血！</p>
  张宇鹏已经呆滞。</p>
  “这……这又是怎么了……”</p>
  ……</p>
  呼……</p>
  冷风吹来。</p>
  广场上，十几个仙术委员，已经额头冒汗。</p>
  他们大概也明白，此行不可能活着回去，本就是抱着赴死之心而来！</p>
  但此时此刻，组成阵型，反而又想着，是否能搏一搏？</p>
  “别磨叽了，把他们都抓起来。</p>
  “一个序列七的九州人，能顶几百几千个普通九州人。</p>
  “有这几个蠢蛋上门，这个月的业绩，好像提前达标了？”</p>
  广场上，一众王侯弟子，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李大头，纷纷大笑出声。</p>
  突然，炊哥刷的扭头，看向身后，看向车间。</p>
  “各位，你们……额……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动静？”</p>
  李大头和一众王侯弟子，也纷纷扭头。</p>
  轰！</p>
  便听巨响声中，车间屋顶爆碎！</p>
  炸碎的漫天烟尘里，轰出一道青绿雷霆，自下而上，划破长空，轰在这外溢区域的白雾濛濛，贯穿穹顶！</p>
  所有人都沉默了。</p>
  炊哥的眼眸，变成千万只小型眼睛组成的复眼，看到那起于烟尘，贯穿穹顶的雷霆，看到那赫然是一条青翠的花枝，弯弯曲曲，有嫩芽，有花朵，沾染了血污和冰茬，在这外溢区域的阴风里，轻轻摇晃着。</p>
  李大头面目狰狞，从座椅上霍然起身，眼眶和口鼻溢出黑火！</p>
  “啊？</p>
  “谁？</p>
  “是谁？</p>
  “胆子很大，胆子很肥啊！”</p>
  ……</p>
  飒……</p>
  飒……</p>
  白雾罩子顶端，几艘无人机飞来，飞舞盘旋，探着摄像头，从各个角度，拍摄那顶破了白雾罩子，从中探出来的青翠花枝！</p>
  视频信号飞快传播。</p>
  围绕着白雾罩子的工程车里，蔡孝贞看到画面，瞪大眼睛。</p>
  “西州boss？</p>
  “他怎么在？</p>
  “啊哈哈哈！</p>
  “好啊！”</p>
  ……</p>
  王庭之中。</p>
  冷风呼啸。</p>
  香霉王侯坐在最深处，抱着铜镜，探着脑袋，瞪大眼睛，嘶声怪吼！</p>
  “怎么回事？</p>
  “他怎么把手伸进去的？</p>
  “他为什么在？</p>
  “他是怎么把手伸进去的？</p>
  “啊？</p>
  “晦气！”</p>
  ……</p>
  上京仙委总会。</p>
  会议室里。</p>
  会议桌旁，终于绽放一张张笑脸。</p>
  花鱼跃盯着屏幕，视线锁死在那顶破了屏障的青翠花枝，锁死在那探出白雾，摇摆于风中的青翠花枝，终于松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眼眶再次湿润。</p>
  “呵……</p>
  “哈哈……</p>
  “是我们那十几个仙术委员，是他们，是他们起到作用了么？”</p>
  ……</p>
  药厂的办公室里。</p>
  白墨一把将花生球抱回怀里，揉揉它的胖肚皮，终于露出笑容。</p>
  “抓这一点点漏洞，还真不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