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力不从心

  容国忠:
  [拱手相迎]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赫连仲:
  [急忙扶起]舅舅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容国忠:
  [侧头咳嗽连连]咳咳、咳... ... 不知王爷夜访,所为何事?
  赫连仲:
  仲儿是奉母妃之命,前来看望舅舅的。
  赫连仲:
  [略感担忧]舅舅的咯血症,可好些?
  容国忠:
  都是老毛病了,无碍,贵妃娘娘有心。
  赫连仲:
  舅舅身子抱恙,数日未有早朝,这朝堂之上,已然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动... ...
  容国忠:
  我都听说了,那二王爷,悄无声息地靠拢了太子。
  容国忠:
  [眯了眯眸]这二人沆瀣一气,公然结党营私,已经触及了摄政王的逆鳞。
  赫连仲:
  仲儿起初也是如此认为,可贺相从中作梗,皇叔竟未有怪罪,看样子是准备由着他们去。
  容国忠:
  哼,贺相怕不是在顾念自己的胞妹与二王爷那点情义。
  容国忠:
  太后果真精打细算,将自己的侄孙女赐婚于五王爷还不够,朝中还有贺相暗中辅助二王爷。
  容国忠:
  两方都不得罪,两方都留有一手!
  容国忠:
  咳... ...咳咳咳... ...
  赫连仲:
  这才是仲儿最担心的地方,太后表面上与五王爷连成一线,贺相又公然替二皇兄说话,这... ...
  容国忠:
  [轻叹]都怪那不成器的阿曦,一直不愿入朝,而我这副残躯,又不争气... ...
  赫连仲上下打量着容国忠,见他不惑之年便弱不禁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使他更加焦灼不安。
  赫连仲:
  表弟啊,咱们似乎许久,都没有像今夜一样,把酒言欢了。
  赫连仲:
  [亲自斟酒]来,本王敬表弟一杯。
  容曦:
  [牵强地扯出笑意]王爷或许不知,阿曦已经戒酒了。
  赫连仲:[讶异]... ...是吗?
  赫连仲:
  [举杯饮尽]如此好酒,表弟却半点不沾,真真可惜。
  容曦:
  幸好阿曦下定了决心,从此远离杯中物,方能清醒地看清这个世道... ...
  赫连仲:
  [支支吾吾]表弟,眼下舅舅的... ... 是愈发严重了。
  赫连仲:
  要不... ... 本王遣来太医,替舅舅... ...
  容曦:
  谢王爷体恤,只是爹的咯血症,是个不治之症。
  容曦:
  怕是再服多少灵丹妙药,也是枉然。
  赫连仲:
  表弟,其实... ...
  赫连仲:
  [纠结片刻,道]如今朝中波谲云诡,太子与二皇兄连成一线,连舅舅也... ...
  赫连仲:
  [无奈一叹]本王可谓孤立无援。
  赫连仲:
  如果表弟能够... ...
  容曦:
  [眸色一暗]阿曦无德无才,终日纵情声色,不学无术。
  容曦:
  即便勉强入朝,恐也无法辅助王爷。
  赫连仲:
  表弟这是自谦了,本王知道表弟心思缜密,才智兼备,怎会是不学无术呢!
  容曦:
  [摇头]这还远远不够。
  容曦:
  庙堂之上,尽是见尽风浪之能人,个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容曦:
  稍一不慎,便会跌落敌人精心铺设的陷阱之中。
  容曦: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面对那些豺狼猛虎,阿曦决不敢拿王爷的处境开玩笑。
  赫连仲:
  可连你也望而却步,本王就真的无人可依靠了!
  容曦:
  爹只需好好休养数日,便能上朝,况且尚有安荣... ...
  赫连仲:
  表弟!难道你丝毫也不顾念母妃吗?
  赫连仲:
  你身为容氏子孙,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容氏一族在朝中失去一席之地?
  容曦:
  [浅声]阿曦绝无此意,还请王爷息怒。
  赫连仲:
  母妃将多少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本王亦是如此!
  赫连仲:
  容氏已枝叶凋零,当下还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舅舅了。
  赫连仲:
  一年前,若非皇叔不满堂舅容国平任人唯亲,将其调任南方。
  赫连仲:
  连同堂舅的儿子容展也明升暗降,贬至梧州都水监,如今本王也不必坐立不安。
  赫连仲:
  本王真的不明白,为何表弟甘愿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也坚决不入朝!
  赫连仲:
  难道朝堂就这么可怖吗!
  赫连仲:
  [见容曦油盐不进,气愤地站了起来,拂袖离去]罢了!
  赫连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愤慨无处可泄。
  他实在是看不懂容曦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或许多年来的醉生梦死、好逸恶劳,还有那无时无刻的安逸感,已彻底腐蚀了他最后一丝看清现实的意愿。
  赫连仲走后,容曦缓缓来到窗前。
  如钩的弦月,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轮廓。
  朝堂于他而言,可怖吗?
  最可怖的,明知什么是错,还蒙蔽自己的双眼,昧着自己的本心,继续错下去。
  容曦深知,赫连仲并无帝王之才,根本无缘触碰那座万人敬仰的帝位。
  倘若只是为了稳住赫连仲的王爷之位,根本不需要容曦出手。
  容曦不想活成自己父亲的模样。
  容曦闻见声响,收回了在黑夜中游离的视线,微微偏头。
  容曦:
  进来。
  阿隐推门,疾步来到容曦身后。
  阿隐:
  [递上一封信]少爷,有人将此信送到府外。
  容曦兴味沉沉地接过,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色,懒懒地展开书信。
  本是极其烦心的思绪,随着信上的字迹而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他的脑海中,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容曦:
  [不自觉捏紧书信]... ... 送信的人呢?
  阿隐:
  已经离开了。
  容曦:
  [瞳仁微颤,嗓音似被奋力地压在喉间]不可能... ...
  容曦:
  连我都找不到的东西,怎么会在其他人的手里... ...
  阿隐极少看见容曦此等慌乱的模样,究竟那封信,是谁送来的呢?
  阿隐:
  少爷... ...
  容曦:
  [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正在心头乱窜的不安]爹呢?
  阿隐:
  老爷服过药后,便歇下了。
  容曦:
  不要惊动爹,你随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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