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崭露头角(5)

  “别这个那个的,我相信,你小子肯定能行,你对这方面的工作特在行,把最终方案尽早定下来,我也要用时间熟悉方案的,方案中有关我的操演命令,要尽量简洁些……”
  “艇长,这件事,不仅是我们艇的头等大事,也是大队,乃至水警区训练工作中的大事,我真有点诚惶诚恐……”
  艇长拍了拍我的肩,继续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我就指望你了,全艇也就看你了,你放开手脚大胆的干,我完全相信你的实力,你的能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不得不这样回答了。
  “这还差不多!”
  “不过,艇长,还有一些配套的工作要做,在加强艇党支部自身建设的同时,要进一步加强干部队伍和思想骨干队伍的建没,每月定期要进行人员思想分析,对于分析出的重点人员,思想骨干要一对一的靠上去,做好思想工作和心理疏导工作。这是反劫持工作前期要做的预防工作,而且,非常非常的重要!”
  “嗯,想法不错,很好!你找个时间,把你的想法和教导员汇报一下,这样一来,我们艇的反劫持工作就成系统,有规模,上层次了!非常好,一会儿,你就去跟教导员汇报,啊?”
  “是。”
  当天,我正在海图室修改反劫持演习方案,“薛姑娘”主动到我房间,自豪地说:
  “航海长,我能独立值更了。”
  “真的?”
  “真的!班长考核我好几次了,下次出海,我还要替别人值班,弥补以前我欠班长的。”
  “嗯,好样的。”
  他又递给我一张收据,是一张给希望工程捐款的收据单,数额是2100元,我问:
  “捐款?哪来的钱?”
  “我把戒指、项链给卖了。” 他说。
  这家伙,我知道他能变,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彻底,他还说:
  “航海长,你这样真心对我,我不能让领导为难,其实,我还是想好好干的。”
  “不错,继续努力,加油,别让我失望!”
  “嗯!”
  当晚,我把“薛姑娘”的情况和教导员作了汇报,教导员100个不信,他说:
  “太阳不是从西边,而是从南边出来了?!”
  “太阳真的从南边出来了!他现在能值更,有爱心……”
  “能不能长久啊,不会是一阵风吧?”
  “能不能长久,也算有个好的开头了,有开头就能看到希望,我继续做工作,有什么新情况,我及时给你汇报。另外,上午我跟艇长汇报全艇反劫持方案的时候,谈到了预防性措施问题,有点想法,艇长让我给你汇报汇报!”
  “你还真行,军事政工兼通,说说吧。”
  “教导员,赤尾基地训练处要在我们这儿召开反劫持演练的现场会,这不是我们艇的最终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全面提升全艇工作的整体水平,为了让反劫持工作整体化、系统化、网格化,我认为要全面加强思想骨干队伍建设,思想骨干队伍要横向到边,纵向到底,每部门每个班都要有,平时要进行骨干队伍的工作方法培训,包括如何发现问题苗头,如何处置突发情况,如何做好思想工作和心理疏导工作等等。”
  “嗯,培训工作很重要,不会工作的思想骨干队伍再庞大,也没有用。”
  “是的,很多的重大事件的发生,平时有苗头,发生有原因,酝酿有过程,就看思想骨干敏不敏感了,如果工作到了需要反劫持的地步,那就说明我们的工作已经失败了!所以说,预防很重要!要让思想骨干成为小预警员、小联络员、小指导员,小疏导员……”
  “王玉成,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干部,看问题有高度,有广度,有深度。不错,看来,以后全艇的工作都少不了你出点子了。”
  “工作要靠艇党支部的领导,个人力量再大,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只要艇党支部加强自身建设的能力和全面领导基层建设的能力提高了,我们艇的整体工作就能不断的上台阶。”
  “不错,以后我们要多聊聊!”教导员好像是真心说的。
  “是,我一定多汇报,勤汇报,多接受教导员的批评教育。”
  “你小子别虚里冒套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部门后,我大力宣扬“薛姑娘”的先进事迹,号召全部门官兵向他学习,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给他一种群体的认同氛围。
  月初,赤尾基地向我们下达了925任务,护卫舰要在某海域发射某型对海导弹,我们的任务是在7号巡逻线警戒,不让渔船、商船进入危险区域。7号巡逻线离码头有200多海里,我们提前一天就出发了。舰艇经广鹿岛,到第二个转向点,海上又起雾了,我下令:
  “打开381雷达,报告广鹿岛、獐子岛距离、方位,同时注意观察艇左舷45度,到右舷45度的目标。”
  “雷达战位明白。”
  10分钟以后,雷达班长又报告雷达故障,我相当的不满意,骂道:
  “你真是个‘麻大烦’,备战备航部署你是怎么完成的?”
  “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故障,高压加不上。”
  “我看看,什么高压加不上。”
  此型对海雷达我在学校系统学过,我打开雷达,惊讶地发现故障是人为的。想想我第一次出海曾经吓出的冷汗,我内心的火“噌”的就起来了:
  “马海新,你他妈的给我把高压管拿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话的声音有多少分贝。
  “麻大烦”从来没有看见我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想到我这么懂这个型号的雷达,一下子呆若木鸡了。
  “高压管呢?”
  他哆哆嗦嗦地从抽屉里拿出了高压管,我上去就是一脚,他本能的躲了一下,我又是一脚,他没敢躲。
  “小聪明,你想害死我呀?!”
  我三下五除二把故障排除了,“麻大烦”低着头,面呈土灰色,我一字一顿地说:
  “你给我听好了,下一步对海观测,要是出现一丁点纰漏,你就等着死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雾就消失了,我们到达7号巡逻线已经是傍晚时分,涌浪不大,难得离陆地这么远的地方,还有这么好的海况。
  太阳收敛了耀眼的光芒,露出了金黄色的圆脸,把天边的云彩全部镶成金边,并在海面投下一条黄金般、耀眼、跳动的光路,不知是海把天染了,还是天把海搅了,都是通红的一片。远处,几只海鸥也变成金黄色,心事重重地飞着。
  舰长下令抛锚休息,我测完锚位点,填写完航海日志,站在指挥台上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海面,我烦躁的心情才略有好转。
  第二天任务的t时刻是10点,8点,我们就开始正式扫海,这个区域也许是捕鱼区,渔船特多,艇长用扩音器反复喊话:
  “船老大注意,请你们立刻停止捕捞,这个区域正在执行军事任务,捕鱼危险,请你们离开,航向090度。”
  可是,渔船装着没听见,我行我素地拉着网,艇长有点火了,说:
  “枪炮长,拿信号枪、信号弹,把主炮、副炮的炮口全部对准渔船。”
  艇长、枪炮长用信号枪向渔船射击,红的蓝的信号弹耀眼地飞过海面,落在渔船的周围。渔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信号弹能不能燃烧,能不能伤人?再看,全艇的炮口对准了他们,才开足马力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招,在整个扫海的任务中很管用,0940,我们向群指报告:
  “1号,我是5号,7号巡逻区域,海面清扫干净。”
  “继续保持警戒!”群指命令。
  晚饭前,“薛姑娘”送来气象报,我有点不太放心,问:
  “是你值更时收的报?准确无误?”
  “准确无误,第一遍是我收的,第二遍是班长校对的。”“薛姑娘”说得很自信。
  我看了看报文:某月某日,天气晴,偏北风2到3级,浪高0.5到1.0米,能见度,良。我签完字说:
  “送给艇长。”
  “薛姑娘”接报文的手一直在抖,我感觉到了他的激动,这是他当兵以来,第一次,送到部门长手上的,自己收译的报文。
  连续3天的扫海,任务单调而重要,全艇官兵各负其责,顺利的完成的任务。16点,群指下达“任务解除,各自返航”的命令,艇长下达指令:
  “左满舵,两车进四,航向257。”
  艇撒欢的往回跑,在海上留下一条美丽的白色航迹。
  “艇长,别着急回啊,找个渔船买点新鲜的鱼虾,回去改善一下伙食,喝点啊。”军需建议。
  “你要找到一条渔船,回去我建议支部给你上报立三等功!”艇长笑着说,
  放眼四周,渔船早就吓跑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回港后,我召开部门讲评会,总结完成925任务的情况,“麻大烦”一直红着脸低着头,可关于“麻大烦”雷达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出乎他的预料,他是等着我疾风暴雨式地批判的,我没有批他,倒让他吃不准是坏事还是好事,散会之后,他一个人坐在海图室发愣。我喊了一声:
  “傻了?陪我遛码头。”
  他一路小跑地跟我上了码头,下艇桥时差一点摔倒。我说:
  “海新啊,雷达战位很重要,这我知道,雾中航行、夜间航行、远距离观测,没有了雷达哪行呢?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提醒我吧?啊?我是个新部门长,各方面还要你们这样的老班长捧场。”
  “麻大烦”连忙说:“你不像个新部门长,特内行,我错了。”
  “部门的讲评会上,我给你这个老班长留了面子,留了自尊,你一定要懂我的良苦用心啊。”
  “我懂我懂,航海长,以后你就看我的吧。”
  确实,以后出海执行任务,“麻大烦”的雷达再没有故障过。
  “薛姑娘”在任务的磨练和摔打中不断的成熟成长,年底,他被评为优秀士兵,艇上给他家里发去了喜报。
  声呐班长董山的老婆从东平惠安来队了,因为我们大队志愿兵家属来队的住房紧张的要死,所以,董山的老婆结婚3年后第一次有机会来队。我对董山说,
  “董班长,你家属来队,哪天方便?我去看看吧。”
  董山显得异常的慌乱:“不用了不用了,航海长,我老婆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习惯见外人。”
  “他妈的,我是部门长,我怎么成外人了?我听说你老婆是小学老师,见的世面不比你少吧?”
  董山吞吞吐吐:“那……等几天再说吧。”
  等了好几天董山都推三阻四的,我带上“薛姑娘”,不请自去了。到了门口敲门,开门的是董山,我感觉他特为难,不想让我进门,但又不合适让我站在门外。倒是他老婆大方得很,说:
  “谁呀?进来坐吧。”
  我进门,看见一个长相白净、身材微胖的女人右手牵着一个孩子,连忙说:
  “是嫂子吧?我是航海长,你辛苦了,我们这边的生活条件不好,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负责向艇领导汇报,尽最大的能力帮你解决。”
  “哦,是航海长啊,没事没事,这几天啊,俺一直跟俺家董山说过,让他把他的部属、领导都叫来,俺给你们包饺子,尝尝俺的手艺。哪天来啊?”
  “嫂子,你家董山没有部属,光杆司令,他是声呐班长,全班就他一个人,班长班员都是他。”我觉得我说得很幽默,呵呵的自己先笑了。
  董山的脸绿了,他老婆的脸也立刻挂上了霜,结结巴巴地问:
  “啊?!俺家董山,不是……不是声呐部门长吗?不是干部吗?怎么是班长呢?”她用眼睛死死盯着我肩膀上的军衔。
  我脑海里立马闪现出董山这几天奇怪的言行,似乎明白了什么,讪讪地说:
  “哦,嫂子,是……是这样的……”
  “班长,他是班长,真是班长?”董山的家属好像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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