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你确定要杀我吗

  现在就等白琉胭派出去的人回来。
  目前的线索来讲,画中世界里面那个身形窈窕的无脸木雕应该是画骨族后人,当初画骨族遭难有些逃往下界,隐居修仙界。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天生仙骨并未给她们带来幸运,只有无尽灾祸,逃往下界的那些族人隐藏了她们的能力,混在了常人之中。
  最初的那一批画骨族人应该是有特殊之处的,随着血脉淡化,能力也在淡化。
  画中世界的那个无脸木雕便是其中之一,符文,古老风铃上的文字足以佐证,而她不知何故与黎府扯上了关系,离奇消失。
  那竹屋本就诡异,黎家家主对风铃的爱护程度也令人深思,加上白琉胭的态度……很明显,那个女子与黎峥关系匪浅。
  她的消失绝对不是偶然,百分之九十九与白琉胭、与白家脱不了干系。
  ……
  两炷香后。
  旭日初升,上午的阳光总是这样柔和,令人感到温暖却不会不适。细碎的光影洒在地面,主院大堂内噤若寒蝉,门外以及两侧立了不少人。
  大堂正中的座上,白琉胭始终不言不语,静静坐着,猜测得到确认,她眼底满是悲痛之色,背脊却挺得笔直,似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四周窃窃私语,无不是各怀鬼胎。
  立在门外的黎之初垂着眸,连眼神都吝啬施舍给这些人,时间差不多了。
  黎峥就立在白琉胭几步距离处,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长剑,眉头紧紧皱起,目光低沉地看着白琉胭。
  黎峥并未开口,白琉胭同样,面上风轻云淡,旁人愣是半丝怯意都未捕捉到。
  二人就好似在无声对峙。
  堂内立着的人面色各不相同,匆匆赶来的白家旁系则立在不远处,眼色冷然。
  若非他们作孽,白家怎会遭此横祸!
  家主嫡系一支惨死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这样他们便可理所应当的上位,可坏就坏在偏生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白家死得所剩无几,曾经盘踞一方的世族已然不复存在,能担事的全死了,白琉胭被问责,今后落败是必然。
  “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好说的。”白琉胭率先打破僵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瑟瑟的失踪与你白家毫无干系?”
  瑟瑟?呵,瑟瑟……是了,黎峥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虞倾瑟那个妖女。
  果真是妖女,死了都阴魂不散,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人为她报仇,旧事重提。
  白琉胭答非所问,嗤道,“黎峥,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凭你好侄儿的几句话,你就气势汹汹的来质问你的结发之妻?”白琉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
  曾几时,她开始后悔当初执意嫁他?
  是自她嫁入黎府多年受到的冷落?是黎峥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将剑架在她脖子上质问她?是黎峥为了虞倾瑟留下的破风铃险些掐死她?还是如今白家因她而亡。
  或许都有。
  知道又如何,当年的黎峥没有查到真相,如今他也查不到。
  无非是黎之初那个小崽子在拱火,虞倾瑟又不是他亲娘,不过被其抚养过一段时间,就对虞倾瑟死心塌地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恨当初没有连带着一起弄死他。
  如果不是当初黎之初与那贱人生的小崽子同时失踪会引起怀疑,她也不会放任他长到现在!
  白琉胭神色未变,“今日不管你如何问,始终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哦,是吗?”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众人看去,沈执眉间染血,素来干净的白狐裘上都沾了几滴血,好似雪里红梅,格外惹眼,不知是何时溅上的。
  他语调平静,握着扇柄的指节却苍白泛青。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带着你的‘什么都不知道’跟你的一双儿女上路吧……”沈执也不多废话,伸手掰起挟持的少年低垂的头。
  一张布满血污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五官,他浑身是血,面容与旁边的黎素挽有五六分像。
  沈织玉瞥了眼,啧,丹田破碎,修为尽散,这人修道之路怕是废了。
  “哥!”
  “旻儿!”白琉胭骤然血色全无,双目大睁欲起身扑上来,却被黎之初摁了回去。
  瞧见自小拜入修仙宗门的黎素旻出现在此,浑身是血,黎峥虽说厌恶白琉胭,但对黎素旻与黎素挽谈不上喜爱,却也过得去。
  黎峥拔剑欲救人,然而沈执却不躲,反倒是看着黎峥扬唇笑了起来,那张脸看得黎峥一愣。
  沈执笑起来,与虞倾瑟很像。
  “好久不见,”沈执伸指拭去眉间飞溅的血,淡淡打了个招呼,含笑问道:“你确定要杀我吗?爹……我娘可是会伤心的。”
  “哦,不对,爹你应该是不记得我的,毕竟小时候你几乎都没在意过我。”
  “你,你……”
  黎峥浑身发颤,手中长剑“哐当”落地,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他外出寻找失踪的虞倾瑟,常年在外,因而忽视了那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后来沈执消失,跟他母亲一样,好似人间蒸发。
  所有人都说,大概是被他失踪的母亲偷偷回来带走了。
  从那以后,黎峥更疯魔了。
  整个人就跟走火入魔了般,执着的要找到虞倾瑟。
  他想问她为何不声不响地离开,问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导致她即便回来也只是带走儿子,甚至都不愿见他一眼。
  可如今黎峥以为被虞倾瑟带走的儿子就这般出现在他眼前,手里挟持着他另一个儿子,笑着问他“爹,你确定要杀我吗?”
  “是你……贱种!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白琉胭挣扎无果,又转头目眦欲裂的瞪着黎之初,一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合伙算计我?畜生,吃里扒外,其心可诛!”
  那贱人留下的贱种真是命大,竟还不知何时搭上了黎之初这白眼狼。
  贱种就是贱种,那样都没死,她当初就该亲眼看着这贱种被那些老鼠,蛇蚁什么的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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