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1章 仙盟惊变
仙盟大会前夜，天元宗灯火通明。
白璃站在新建的观星台上，望着各派修士来来往往。
三日前林默那番话，让她彻夜难眠。
\"在想什么？\"寒月悄然出现在身侧，冰晶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微蓝。
白璃轻抚眉心星痕：\"我在想...若这世界真如林默所说，只是某个存在体内的一粒微尘，那我们算什么？\"
寒月沉默片刻：\"蝼蚁？\"
\"或者是细胞。\"白璃苦笑，\"更可笑的是，我们连这个存在是善是恶都不知道。\"
夜风骤起，卷来一片枯叶。
寒月突然凝出一枚冰晶将叶片钉在栏杆上：\"看。\"
叶片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主脉如青铜门般笔直，分支则呈星芒状辐射，与林默描述的\"世界真相\"惊人相似。
\"连片叶子都在提醒我们...\"白璃喃喃道。
\"轰隆！\"
远处突然传来巨响。
二女循声望去，只见混沌洞天方向，一道九色光柱冲天而起，光中隐约可见青铜门虚影正在凝实！
\"出事了！\"寒月化作冰虹疾驰而去。
白璃刚要跟上，眉心星痕突然灼痛。
一幅陌生画面强行闯入脑海。
血月当空，青铜门大开，无数星光锁链缠绕着一个白衣身影，正将其拖入门内...
那身影，赫然是她自己！
\"这是...未来？\"白璃冷汗涔涔。
\"白师姐！\"
小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快来看！楚大哥找到个怪东西！\"
女童怀中抱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与星灵族文字截然不同的符号。
白璃接过碎片，星痕自动亮起，竟读出了其中含义：
「门开之日，真我归来」
\"哪来的？\"她急切地问。
\"天剑阁剑冢底下。\"小七歪着头，\"楚大哥说，这可能是...\"
话音未落，混沌洞天方向传来第二声巨响！
这次整座天元宗都在震颤，护山大阵自动激活，九色光罩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纹路。
\"来不及解释了。\"白璃抱起小七，\"我们得立刻找到林默！\"
......
混沌洞天外，景象已超出常理。
九色光柱中，青铜门虚影越来越清晰。
门面上星辰纹路交织成人体经络图，而门框则盘绕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龙纹——正是九枚门扉印记的显化！
寒月被阻在百丈之外，极寒之气根本无法靠近。
楚星河尝试用剑气开路，也被无形屏障弹回。
\"林兄！\"他大喊，\"听得见吗？\"
门影中传来林默的回应，却像是隔了层水幕：\"三日之约...提前了...速召...各派...\"
\"他说什么？\"寒月焦急地问。
楚星河脸色凝重：\"仙盟大会要提前。”
“我去召集各派，你守在这里。\"
他刚转身，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楚星河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被一股柔和力道推开。
白光散去，露出白璃和小七的身影。
\"你怎么...\"寒月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白璃眉心星痕完全变成了青铜色，双眸也泛起金属光泽。
她机械地走向光柱，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星光脚印。
\"她被控制了！\"小七急得直跳脚，\"那块碎片有问题！\"
寒月立刻凝出九重冰墙阻拦，却被白璃随手一挥就粉碎。
楚星河剑气纵横，却同样无法近身。
\"星灵族秘术！\"小七突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以血为引，唤星归位！\"
血符化作流光没入白璃后背。
她身形一顿，眼中恢复些许清明：\"快...走...他在...等我...\"
\"谁在等你？\"寒月抓住关键。
白璃痛苦地抱住头：\"不...知...道...记忆...被...\"
话未说完，她身体再次被控制，加速冲向光柱。
就在即将触及九色光芒的刹那，一道黑影后发先至，拦腰将她抱住！
\"林默？！\"楚星河惊呼。
此时的林默右眼完全化作青铜色，左眼却保持正常。
他单手按住白璃眉心，九色灵力如洪水般涌入。
\"滚出来！\"他冷喝道。
白璃体内传出一声非人尖啸，一团青铜色雾气被硬生生逼出！
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个模糊人影，发出沙哑的声音：
\"时候...未到...再等等...\"
林默剑指一挥，九色剑气将人影斩散。
可那些雾气并未消失，而是如活物般钻入地下。
\"这是什么东西？\"寒月扶住虚脱的白璃。
林默右眼紧盯着雾气消失的地方：\"青铜族的'星锚'。\"
他转向小七，\"你族中可有人失踪？\"
女童掰着手指数了数：\"大长老他们死后，还有三个孩子不见了...\"
\"果然。\"林默冷笑，\"他们用星灵族幼童炼制锚点，想强行定位这方世界。\"
楚星河听得云里雾里：\"定位？从哪定位？\"
\"门后。\"林默简短回答，\"先解决眼前事。\"
他抱起昏迷的白璃，大步走向宗门大殿。
所过之处，地面自动浮现星光路径，两侧草木疯长开花，又在三步后凋零。
\"宗主这是...\"路过的天元宗弟子目瞪口呆。
寒月与楚星河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
林默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
大殿内，各派代表已齐聚一堂。
见林默踏入，众人齐齐起身。
但当看清他右眼的异状后，又不禁噤若寒蝉。
\"长话短说。\"林默将白璃安置在主座旁，自己却站在台阶下，\"明日午时，青铜门将完全实体化。\"
满座哗然。
\"不是说三日后吗？\"太虚观长老急问。
林默右眼扫过，那长老顿时如坠冰窟：\"计划有变。”
“星宫余孽用星锚之术加速了进程。\"
他挥手展开一道光幕，显示出一幅骇人景象——九颗赤星重现天际，排成环形。
中央处，一扇青铜门正在缓缓成型。
门缝中伸出无数星光锁链，缠绕着三个星灵族幼童！
\"他们要献祭孩子？\"天剑阁新任阁主拍案而起。
\"不，是定位。\"林默指向光幕，\"这三个孩子体内被种下了星锚，相当于坐标。”
“门后存在正通过他们...\"
话未说完，白璃突然惊醒，一把抓住林默手腕：\"不对！不是门后！\"
她眉心星痕疯狂闪烁：\"那些锁链...是从我们这边伸进去的！”
“有人在里面...拉扯！\"
大殿再次骚动。
林默右眼微眯：\"你看到了什么？\"
白璃痛苦地抱住头：\"血月...青铜门...我被锁链拖进去...然后看到...看到...\"
她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另一个你！\"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林默右眼突然流下一行金血，落地竟化作青铜色的火焰！
\"原来如此。\"他声音低沉得可怕，\"'等我'是这个意思。\"
寒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殿外夜空：\"诸位可曾想过，为何九印会分散？为何星钥要传承？为何青铜族要处心积虑开门？\"
他右眼中的青铜门虚影越发清晰：\"因为这一切，都是同一个存在的两半神魂...在互相拉扯！\"
这个结论如同巨石砸入静水。
楚星河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门里门外...\"
\"都是'林默'？\"寒月接完下半句，自己都被这个猜测吓到了。
白璃却摇头：\"不完全是。”
“门后的更像是...影子？”
“或者说，被分离出去的那部分？\"
小七突然举手：\"我知道！就像星灵族的'双子星'传说！”
“每个灵魂都有明暗两面，分开时会互相吸引...\"
林默点头：\"星宫所谓的'真我归来'，就是要让门后的暗面吞噬我，完成合一。\"
\"然后呢？\"太虚观长老颤声问，\"会怎样？\"
\"然后这方天地...\"
林默右眼倒映着所有人惊恐的面容，\"将成为他重登巅峰的第一顿美餐。\"
大殿死一般寂静。
最终，楚星河打破沉默：\"我们能做什么？\"
\"三件事。\"
林默竖起手指，\"第一，各派合力布置'周天星斗大阵'，暂时隔绝星锚感应。\"
\"第二，寒月带人搜寻失踪的星灵族孩子，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找到。\"
\"第三...\"
他看向白璃，\"准备好星钥。\"
白璃下意识捂住眉心：\"你要...\"
\"不是开门。\"林默右眼金光微闪，\"是钓鱼。\"
......
黎明时分，天元宗上空乌云密布。
林默独自站在混沌洞天入口，右眼中的青铜门虚影已凝实九分。
小七抱着星灯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林默头也不回。
\"那个...\"女童绞着衣角，\"如果门后的暗面出来，你会消失吗？\"
林默罕见地笑了笑：\"怕吗？\"
\"不怕！\"小七挺起胸膛，\"爷爷说，星灵族是星辰的孩子，不怕黑暗！\"
\"好孩子。\"林默揉了揉她的银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那扇门。\"
他接过星灯，走入洞天。
小七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林大哥！你一定要赢啊！\"
林默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洞天内，青铜门虚影几乎完全实体化。
门面上星辰纹路流转，隐约构成一张人脸轮廓——与林默有七分相似，却更加阴鸷。
\"你来了。\"门内传出沙哑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
林默盘坐在门前，星灯置于膝上：\"是啊，三万年了。\"
\"放我出去。\"门内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们本是一体。”
“融合后，这方天地尽在掌握...\"
\"然后呢？\"林默冷笑，\"像星宫主那样，靠吞噬众生续命？\"
\"愚蠢！\"门轰然震动，\"那些蝼蚁算什么？你我合力，完全可以...\"
\"可以什么？\"林默突然站起，\"杀回本体，取而代之？\"
门内沉默片刻，突然狂笑：\"你果然猜到了！”
“不错，只要融合，我们就能反噬那个将我们困在此处的存在！\"
林默右眼金光暴涨：\"代价是这方世界亿万生灵？\"
\"区区微尘...\"门内声音满是不屑。
\"可这里...\"林默轻抚门面，\"是我的家。\"
星灯突然大亮，九色火焰冲天而起！
门内传来凄厉惨叫：\"你做什么？！\"
\"送你份大礼。\"林默右眼完全化作金色，青铜色褪去，\"既然你这么想出来...那就...\"
他猛地将星灯按在门上：\"进来吧！\"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星火顺着门缝涌入，竟将里面的黑影一点点\"拽\"了出来！
黑影拼命挣扎，却敌不过星火牵引，最终被彻底拉出门外，化作一个与林默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通体漆黑。
\"你...算计我？！\"黑影又惊又怒。
林默不答，右眼金光与星火交融，在二人之间形成九重封印：\"三万年了，该做个了断。\"
黑影突然狞笑：\"正合我意！\"
它化作黑雾直扑林默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星光锁链从门外射出，将黑影拦腰缠住！
\"什么？！\"黑影惊恐回头。
门缝中，白璃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双手紧握锁链另一端，眉心星痕完全化作钥匙形状：\"抓住你了...冒牌货！\"
原来这才是林默真正的计划——以自身为饵，引蛇出洞！
\"不！！！\"黑影疯狂挣扎，\"我才是真正的...\"
\"闭嘴吧。\"林默一剑刺出，九色光芒彻底贯穿黑影，\"阴暗面就该待在阴影里。\"
黑影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被星火彻底焚尽。
与此同时，青铜门上的星辰纹路开始重组，渐渐形成新的图案...
白璃气喘吁吁地松开锁链：\"成功了吗？\"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捂住右眼——那里的青铜门虚影正在崩塌！
\"林默？！\"白璃慌忙扶住他。
\"没事...\"林默勉强一笑，\"只是...代价比预想的...大...\"
他右眼缓缓睁开，原本的九色符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纯粹的星辰印记。
\"你的九印...\"白璃声音发颤。
\"物归原主了。\"林默看向重组后的青铜门，\"现在，它是真正的'门'了。\"
门面上，星辰纹路最终定格成一幅星图——正是这方世界的完整模样。
而门缝中透出的，不再是诡异黑气，而是...温暖的星光。
小七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呆呆望着门：\"好漂亮...\"
\"是啊。\"林默轻声道，\"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白璃突然想到什么：\"那门后的存在...\"
\"暂时安全了。\"林默看向天际，\"不过...\"
他话未说完，整座洞天突然剧烈震动！
刚刚平静的青铜门再次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门后凝聚...
\"怎么可能？\"白璃脸色煞白，\"不是已经...\"
林默却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果然还有后手。\"
门后的身影渐渐清晰，竟是个与星宫主容貌相似的青年，只是眉心嵌着九色晶石。
\"初代...守门人？\"白璃认出来人。
青年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如玉：\"不，我是...星灵族始祖。\"
他看向小七，眼中满是慈爱：\"孩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