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近在眼前
几近绝望的查主管扑通一声瘫软在椅子上，俨然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主管，其实我是想说……”
“还说什么说，看你把主管气的，还不道歉？”憨厚老大哥韩恒斌急忙打圆场。
“算了，算了……”
脸色煞白的查主管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神再也没向叶林萧的方位看过。
他也算是习惯了，毕竟不是头一遭，查主管表示相当适应！
现在公司千疮百孔，他也不屑于和一名小小的实习生斤斤计较。
此刻，偌大的创作部会议室针落可闻，安静得可怕。
毕竟三位银牌制作人都全军覆没了。
铜牌们不论是因为自身能力问题，还是不想在此刻出头得罪前辈，都默契地选择了熄声。
至于外围一众角落处“散养”的菜鸟，连个铁牌都算不上的实习生们更没资格说话。
平复半晌，查主管将目光落在了一名气质特殊的假小子身上。
“阿费，有没有存货？”查主管深知这孩子虽然是个闷葫芦的性格，但却热爱创作，平日里即便没有任务考核，她都保持着笔耕不辍的好习惯。
费加罗一愣，被主管翻牌了？
但鉴于三位银牌前辈都纷纷吃瘪，她也显得十分犹豫。
“公司目前处于危难之际，别考虑其他的！”查主管眼里不揉沙子，瞬间看出对方的小心思。
费加罗抿了抿嘴，操控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向主管的通讯软件里发送文件。
随着叮的一声提醒，查主管这才发现，原来是对方已经将作品发送过来了。
果然是个闷葫芦，就看你这把憋的大招够不够分量了！
查主管打开文件，仔细品读，蹙起的眉头稍有舒缓，但最终也没达到舒展完全的程度。
此刻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化身为微表情专家，各自在内心做起了自己的解读。
“嗯……曲子确实不错，能达到中上等的水准。”
“但若想杀入七月劲歌榜前50名，恐怕需要金牌填词人跨刀才有可能。”查主管的评价非常中肯。
只是现在的颂唐娱乐囊中羞涩，若是请其他公司的银牌帮忙倒还可以。
只不过质量无法保证，也显得自家银牌无能；
若是请别的金牌相助，哼……以颂唐这种小娱乐公司的地位和现在的处境，绝对是痴心妄想。
难不成要豁出老脸恳请巩立文念及旧情？
查主管望着费加罗的曲子，不由得嘬着牙花子犯起了难。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仅有两个选择。
一是以颂唐公司的名义与星灿娱乐取得联系。
毕竟大家现在各为其主，只希望巩立文还能念及老同事的情份，最后帮一次忙。
要不就索性豪赌一把，将目光定格在帝都北漂，怀揣梦想的地下音乐人身上。
由于职业的缘故，他倒是知道一些所谓大隐隐于市的“艺术家”。
他们的创作能力和演唱水平都不俗，手里也都有相对成熟的作品。
只是这些人都是有艺术理想和追求的。
像颂唐娱乐这种完全商业化运作的音乐公司，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都不大瞧得上眼。
宁可死要面子活受罪！饿得前胸贴后背也要骄傲的发霉……
别说不可能了，就是有合适的“艺术家”和作品。
最后公司也只会落得抽取微额发行制作费的结果，至于版权费用以及其他恐怕都和颂唐无关。
这是地下“艺术家”能做到的最大妥协，也正因如此，许多作品都有价无市。
而且这样做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毕竟这种怪脾气的人是不会和公司正式签约的。
可是火烧眉毛，查主管也只能顾及眼前，于是会议的最后他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让当初和巩立文还说得上话的老大哥韩恒斌去联络那个不义之人；
二则是委派徐少雍和黄熠两位银牌和地下音乐“艺术家”们取得联系，看看能否会出现奇迹。
“好了，散会。”
此刻叶林萧在众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凑了上去，“查主管，其实我……”
“别想和我讨价还价，再废话给我交1万字的检讨，没收当月工资一半。”
叶林萧：“？？？”
张小琥闻言急忙将好友一把拉过，低眉顺目地帮着道歉。
“他不会了，他不会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
查主管不再理会，径直离开，大有远离bt，远离危害的意思。
然而查主管和其余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能救颂唐娱乐于危难之际的大福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行为是在扼杀最后的希望，甚至是在玩火！
从会议室出来的路上，张小琥便开启喷子模式，喋喋不休。
内容无外乎好友屡次表现唐突，脑子脱线，但深知“内情”的他也主动送来安慰。
“你呀，就是精神压力太大了，都是男人，我懂！”
“你懂个6，赶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还有事呢。”
“不知好歹，看我再帮你的！”张小琥对叶林萧的白眼狼行为感到气愤，也转身离开了。
电脑前，叶林萧做着最后的整理。
在调整了稿件的字体排版之后，他又将编曲方案和演唱重点事无巨细地编辑出来。
随着打印机发出一串刺耳的“嘎吱”声，《体面》的最终版悄然问世。
然而在一众同仁的眼里，叶林萧的此举就是在打印5000字的检讨书。
“这小子精神是不正常啊，弄个检讨书跟做奖状似的？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欢喜。”
“嗨，公司经济困难，第一批裁员就得可这帮实习生下手，其次就是咱们铜牌。”
“可不是么？除了费加罗那个有潜质的新生代制作人，你我都悬。”
“是啊，我们怕是用不了多久也要被主管骂得精神不正常，挨罚都反常的大笑。”
放下几位铜牌如何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提，此时部门主管办公室里传来老查无法抑制的愤怒声。
“什么？巩立文这杂碎真是这么说的？”
憨厚的韩恒斌尴尬地回答，“他简单的寒暄过后便让星灿的经纪人代为答复，对方态度强硬，开出了八成的劳务费，这分明是要出天价，根本不想合作的意思。”
“星灿真要的出口啊！趁我病要我命，剩下的两成抛去宣发费和版权注册费，必赔无疑！”
随着办公电话响起，查主管强压怒火接起了电话，“喂，少雍，你们那边顺利么？”
电话的那边拉长尾音，甭细问都知道碰了钉子。
最后徐少雍将电话交给了黄熠，独自一个躲到旁边嚼槟榔泄气去了。
“老查，这批地下音乐人的作品我和老徐看过了，确实有不错的，不过他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废话少说，报价多少？”
“他们要总收益的九成，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怎么不叫他们滚！”查主管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透过办公室的大门，响彻整个创作部。
韩恒斌见状也只好咧着嘴站到远处，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论自己如何开导，老查也听不进去。
片刻的沉寂过后，公共办公区站起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只见叶林萧手握着薄薄的三张A4纸，意气风发地向主管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张小琥见状急忙低吼，“回来，大傻叶，你要干什么？”
其他同期实习生也压低着声音焦急喊道，“别去，主管现在哪有心情看你的检讨书！”
“这不是职场傻x么，也太白目了吧？”
然而叶林萧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
只见他身姿笔管条直地站在主管办公室的大门前，十分有节奏和韵律地敲击了三声。
“谁？！”正在气头上的查主管大声吼道。
“救星。”
啊……瞬间办公室内外的所有人都惊了。
片刻后一个铜牌制作人率先打破沉寂和身旁的同事小声嘀咕。
“疯了，绝逼是疯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