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凛的试炼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并未因王云的到来而表现出任何不妥，一切都恍如普通的集市，彼此都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显然，如今岁月，在这条街栖身的也不全是亡灵。
王云左顾右看，发现集市上售卖的东西皆非俗物。比如那铁铺出售的各类兵器、铠甲，尽皆散发独特气息，与寒冰剑威压不相上下。换言之，铁铺里售卖的兵器或许最差也是仙阶。
王云边走边看，暗暗感叹剑宗的底蕴竟如此不凡；走了十余分钟，已至一古朴武馆前，青木匾额上写有一个苍劲大字“定”。
定？
揣测其中的含义：修道一途，艰辛且孤独寂寞，常常需要承受折磨与痛苦；唯有心“定”，才能走得更远。
轻敲虚掩的门扉，蹦来一青衣少年推开大门，清澈的眼睛张望着来者，嘻笑道：“师尊有请，快随我来吧”。
跟着这活泼少年行进门槛，宽敞的宅院里飘荡花香，一张圆桌安放殿宇正厅，桌旁除了孙兰和古女外，还有一白发老人，他皱褶干枯的脸上有一道可怖伤疤，疤痕从眉眼斜沿至嘴角。
“恩人”，孙兰从桌旁起身，笑喊道。
“哼！”古女神色一黑，撇过脸去。
白发老人笑道：“小友，过来喝杯茶”。
“好嘞”，王云笑呵呵行至桌旁坐下，老人亲自取盏斟了一杯净茶。
“老先生如何称呼？”
“我姓陈，你叫我陈老伯即可”。
“哦”，王云轻抿茶水，道：“陈老伯请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陈老伯放下茶盅，微微沉吟：“对，是有一事想求你们帮忙”。
对方竟用“求”字，语气恳切。
王云凝眸道：“但说无妨，如果在下力所能及”。
陈老伯浑浊的目光看遍三位考验者，道：“我听祈羽府主说，风凛坐化前曾设下九重试炼，每通过一重试炼，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我因罪孽缠身且渡劫无望，所以不得不考虑死后的事情，倘若能借第四重试炼的宝物一用，我的罪孽就能祛净，灵魂也将得到解脱”。
王云思索了会：“我多嘴问一句，你的罪孽是如何产生的？”
陈老伯好像被提了到痛处，脸色黯然下去。
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少年开口：“十年前，家乡的苍柏城遭到血洗，很多族人在战火中丧命；师尊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连屠三城，由此犯下巨大杀孽。据天机先生称算功德罪孽，师尊坐化后应堕入第八层地狱受刑十年”。
王云愣了愣，惊疑道：“世上真的有地狱？”
陈老伯道：“人有灵魂，长时间离开躯体的灵魂称为鬼魂；既然有鬼魂，那么就该有管理鬼魂的地方，由此也该衍生出惩治恶鬼的牢狱，这种牢狱就称为“地狱””。
王云缓慢消化这番话。
古女道：“陈老伯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前就来了，祈羽府主说要等到剑宗举办“招徒会”，才能够开启试炼结界”。
孙兰道：“洗祛罪孽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余下的寿命不多了，当然是回归家乡，好好研修枪术，栽培晚辈”，陈老伯饮茶笑道，如一个和善的老大爷。
王云疑惑道：“枪术？你不是剑修吗？”
青衣少年道：“师尊是枪术宗师”。
“那你为什么会来剑宗？”王云傻乎乎好奇。
“为了洗祛罪孽，整个世间只有祈羽府主持有那些宝贝，所以来这里拜访”。
“哦，我下意识以为出现在剑宗的前辈都精修剑术”，王云苦笑拍额。
除古女外，众皆笑。
王云与孙兰秘议：“兰儿姐，你觉得怎么样？”
女子表示自己拿不定主意。
王云又看向古女，她却还以讥俏的眼神。
“喂，你打算怎么办？”
古女轻哼：“我自然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忙着收集“玉剑”吗，你有把握通过四重试炼？”
古女懒得回答。
王云思索半晌，自己还得想办法完成齐老师交付的任务，便拒绝道：“抱歉，陈老伯，剩下的考验时间不多了，我和兰儿姐还要忙着收集玉剑”。
古女忍不住道：“这可是风前辈设下的奇地，我们好运走了进来，你就不想得到些珍贵宝贝？”
王云含笑摇头。
陈老伯亦笑。一挥手，五千余枚玉剑凭空出现在院内，堆积满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徒儿这几天收集到的玉剑，你如果肯留下来帮我，这些就全部送给你了”。
言罢，玉剑纷纷飞向王云面前。
三名考验者转头看向一旁的青衣少年，此时才惊觉他身上竟也穿着一件薄薄的“玉丝纱衣”，只不过写有“姓名”的左胸部位，刚好被搭在肩上的帕子遮住了。
原来他也是参加招徒会的考验者，而且短短数天时间，就已经收集到五千余枚玉剑了！
青衣少年谦逊一笑：“收下吧，我收集这些玉剑也是为了帮师尊的忙，我没想过晋为剑宗弟子”。
观看对方的神态模样，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却根本感应不出他的修为品级，这显然是个比许懿还厉害的高手。
陈老伯见对方仍在迟疑，一挥袖，五千余枚玉剑尽皆涌入王云的储物手镯。
王云只好同意，忽然觑见古女的目光，便又分出一部分玉剑：“这两千枚是你的”。
古女却讥笑道：“我才不要你送给我的玉剑，如果被剑宗记录下来，我可就成作弊者了”。
她的目标是成为亲传弟子，如若贸然收下别人赠送的玉剑，以作弊方式提高成绩，依照惯例，是绝对成不了亲传弟子的。
但王云和孙兰不同，两人一开始就在违规，那么索性将作弊进行到底。
陈老伯笑道：“放心吧，这处奇地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北域那些老家伙都不可能探查得到。风凛的安息之地，不容外界打扰和窥视”。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收下玉剑，剑宗也不会察觉？”古女惊道。
陈老伯为了稳定三小辈的心，点点头。
古女脸色立即急切起来：“王云，快分我一点”。
陈老伯摆手止住小辈们吵嚷，温和道：“你是古炎的后人吧，三百年前，我还受邀去你家族参加过宴会，说起来，我和古炎也算朋友”。
“你认识我太爷爷？”古女惊奇道。
陈老伯回忆往事故人，颇为感慨，取出一物，交于少女手中，关爱道：“这是我珍藏的一门心法秘典，习之有助于感悟天地自然”。
古女翻看对方递来的东西，原来是一份拇指小的袖珍卷轴，卷轴的封口处印有一光影缥缈的“定”字。
王云道：“为什么这间武馆叫做“定”，这份卷轴也写着“定”，究竟有什么含义？”
青衣少年道：“这是枪盟的标志，我们来自北灵陆第一势力：真定枪盟”。
王云与孙兰俱心惊。
古女乐呵道：“你们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仙阶宝剑是怎么得到的？”
众人皆笑。
叙完闲话，气氛稍静；青衣少年侍立师尊身侧，开始商议参加试炼的计划。
“九重试炼，共分三阶，每一阶分三重，困难度依次递增。据祈羽府主估计，第一阶的三重试炼，我徒儿可独力通过，那第四重试炼，则需要诸位小友与他联手，才有通过的把握”。
“我也想尝试一下前三重的试炼，童飞通过了前三重，我还有机会尝试吗？”
青衣少年纱衣上的姓名栏，写有“童飞”二字。
“当然可以，风凛设奇地的目的就是为了磨练小辈，只要你愿意，参加多少次试炼都没问题，前提是祈羽府主同意”。
“那么通过试炼获得的宝贝怎么分？”
“前三重试炼我徒儿获得的宝贝，都可以送给你们。我需要第四重试炼的宝贝，我愿意用相等价值的东西与你们交换”。
王云表示同意。
古女得了对方赠送的卷轴，也没有异议。
计划已定，众人离开宅院，朝着集市出口处行去。
四个小辈随陈老伯踏上祭坛，祭坛闪耀光纹，顷刻间就被传送到它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