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七十九章 破败的小镇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洒在一座破败的中世纪城镇上，给这座古老的城镇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外衣。
  镇墙早已斑驳不堪，石块之间长满了青苔和野草，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城门紧闭，铁锈斑斑，仿佛随时都会在风中倒塌。
  两个卫兵，瘦弱不堪，有人经过，他们眼都不看一下。
  怠惰，就是他们最好的描述。
  甚至连勒索钱财的事，都不去做了。
  有一天混一天。
  而城镇的街道，也是狭窄而曲折。
  两旁的房屋大多破败不堪，屋顶上的瓦片早已破碎，墙壁上布满了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街道上，尘土飞扬，满是污秽，晒硬的粪堆，垃圾堆，到处都是。
  无人打扫，也无人去管。
  放在大明农村那里，绝对是上好的堆肥。
  有宋一朝，“挑粪担的，每日替人家妇女倒马桶，再不有半点僧嫌，只恨那马桶里少货”，路旁常有粪厕，包给乡下富户。
  只不过即便粪堆如此重要，然而到了明清的大城市，卫生又变得不好。
  公厕不多，人们往往在路边大小便。
  不是农民不想要那些肥料，而是没人组织，在城里能开厕所者，只有少数的粪头才能做得到。
  但他们的力量，又覆盖不到整个城市。
  又因为明清对人员流动，人员组织，最是限制和敏.感，导致粪头们，也只能是小范围做事。
  于是就出现了怪现象：一方面粪堆在乡下能卖出高价，乡户之间，能为捡一堆粪，而骂个不可开交。
  然而另外一方面大城里，又遍地是粪，随意大小便，卫生糟糕。
  即便是红楼之中，也描写过贾宝玉，走过山石之后，直接站着方便……
  这就是没有组织，官府刻意压制造成的生产资料严重浪费。
  要不怎么说封建落后，落后就落后在“明明是好事，他们自己也不让百姓组织起来去做”。
  而这座城镇也是如此。
  偶尔又有几只瘦弱的狗在街角的粪堆和垃圾堆上觅食，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城镇中心，一座古老的教堂静静地矗立着。
  教堂的尖顶已经坍塌，只剩下半截残墙，墙壁上的壁画早已模糊不清。
  依稀可见的圣母像，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教堂里只有一个老教士，风烛残年，就像这座城镇一样。
  钟楼早已停止了敲钟，钟声不再回荡在这座城镇的上空国。
  只有风吹过时，发出的呜咽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老教士靠在钟楼里，晒着太阳。
  他又想到了怪物来之前的繁华。
  那时候，镇子是商业要道。
  伯爵、子爵、男爵、大商人的马车们，经常从这里路过，在这里休憩。
  在这里，当教士那是要缴纳很多金币的。
  城门的卫兵也要有很熟的头面人物做靠山，才能当得上。
  那时候城中更加热闹，当然也更加脏。
  粪堆都是新鲜的，不像现在，都是陈旧的。
  城镇的居民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他们无所事事，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街角，低声地交谈着，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助。
  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能靠着以往的营生，勉强度日。
  打铁、纺织、毛皮……
  唯独一些无知的孩子们，还在破败的房屋间追逐嬉戏。
  他们的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是这座城镇唯一的生机。
  老教士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正要回去睡觉，随后他就看到远处城门口，来了五个外乡人。
  他们打扮很奇怪。
  穿着厚厚的斗篷，戴着大大的帽子，穿着高高的靴子。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可疑。
  若是以前，这样的人一出现，镇子上的人就会出来将他们盘问。
  然而现在，两个城门卫兵都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就随便他们进入城门。
  老教士也懒得管。
  这个镇子已经要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区别只是在于今年，明年，还是后年。
  有能力的人，都在搬走。
  没有能力的人，就在这里等死。
  等到哪一天，连乡下农民也不来这里卖东西了，那它就真的死了。
  老教士看着那五人进来，他们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这里好破败啊，怪物会来这里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五人中传出来。
  “不要多说话，等我打听好情报再说。”林峰吩咐道。
  “哦，明白了。”少女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幽灵。
  而幽灵则是面无表情。
  众人就这样，一路走到城镇中心。
  那里有一家破旧酒馆。
  那曾经是城镇居民们非常喜欢去的娱乐场所。
  然而现在早就破败了。
  酒馆门板早已腐烂，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
  只有依稀可见的“欢乐再来”四个字，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酒馆窗户上挂着破旧的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酒馆内部的景象。
  此时此刻，这里面还有着一些人。
  酒馆内部昏暗而拥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各种酸臭气息，让人将这里当成了贫民窟一样。
  正常的商家不会这样忍耐。
  除非是招待那些水手的港口酒馆，才不会有任何顾忌。
  因为只有那些水手们，才不会在意，只要价格够廉价，酒水分量够多就行了。
  此时，几张破旧的木桌随意地摆放着，上面摆满了酒瓶和酒杯。
  酒杯中的暗黄酒液，在灯光下散着光芒，不知道里面掺和了什么。
  五人推门进去，结果门一下子就脱落了。
  这让推门的勇士一号，感到很头大。
  “我没有用力。”
  “无所谓，早该掉了。”酒馆里有人说道。
  “哈哈哈，早该掉了，和这里一样。”又有人嘲笑道。
  五人走进了酒馆。
  他们看着酒馆，只见酒馆角落里，七八个醉汉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角落处还有一个黑斗篷的孤单男子，他的旁边又有几个流浪汉。
  这些人什么事也没有做，就是在那里喝酒。
  要知道现在刚刚才是黄昏。
  那些醉汉脸上满是酒气，嘴角都挂着口水。
  酒馆老板是一个身材矮胖的西洋男子。
  他枯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又有一丝疲惫，还有一丝绝望。
  他正慵懒地为顾客们倒酒。
  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每次倒酒都要说一声：“这一杯是20克铜！”
  酒鬼们只是挥手让他赶紧滚开。
  而酒馆老板接着就离开。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也在为这座城镇的破败而叹息。
  林峰走到柜台边，找到老板。
  他手里扔出几个大银币。
  老板顿时眼神中出现了希望，连忙拿起银币。
  “你好，尊敬的好心的先生，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们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林峰说着。
  老板想了想道：“如果说奇怪的事，那就是十年前发生的事。”
  “当时镇长家里跑出来一大群老鼠，当时正是热闹的集市，还有一个男爵在集市上购买货物。”
  “疯狂又饥饿的老鼠们，攻击并且吃了半个集市的人。”
  “从那之后，这里就被识为不详的恶魔之地。”
  “城镇就破败了。”
  五人相视一眼，顿时眼神中露出兴趣。
  来之前，林峰就通过特殊的手段测定，这个世界就是香火怪物们要开拓的下一个世界。
  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里的百姓处于绝望之中，他们就需要一种救赎。
  这个时候香火入侵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
  与此同时。
  酒馆一角，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正围坐在一起，低声地交谈着。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仿佛在商量着什么秘密的事情。
  其中一人突然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在酒馆内扫过，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上，又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在五人进来后，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在慢慢地喝着酒。
  他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神秘，仿佛在观察着酒馆内的一切。
  那几个穷苦的流浪汉，最终还是大着胆子向那神秘男子走去。
  五人的视线立刻转了过去。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注意了这些人，只是没有打草惊蛇罢了。
  而当流浪汉，接近神秘男子的时候，酒馆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那些醉汉们，甚至都清醒过来。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神秘男子身上。
  只见神秘男子看向那几个流浪汉。
  他仿佛想从对方身上寻找到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手指修长而苍白，仿佛在暗示着他的身份和力量。
  “你好，先生，我们是得到神……启示而来到这里的。”流浪汉中的一个人说道。
  他的话含混不清楚，如果不是林峰很厉害，根本听不清楚。
  “呵呵，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神秘男子淡淡道。
  “我们想要……杀了你！”流浪汉之中，突然有一个人抽出一把肮脏的破伤风之刃，向着神秘男子狠狠刺去。
  刀子在神秘男子诧异的眼神中，刺入了他的身体。
  “杀死你，杀死你！”
  “你这个恶魔！”
  “就是你们，释放出了那些魔鼠！吃掉了我的女儿，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全家人！”那流浪汉恶狠狠地说着。
  众人都看呆了。
  只有酒馆老板，对此没有任何诧异。
  他甚至熟练地躲入了柜台之后。
  而酒馆内的其他人，都对神秘男子的遭遇，感到恐惧。
  他们纷纷躲到墙角，窃窃私语，猜测着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流浪汉要杀他
  对方难道真的是恶魔吗
  “真是愚昧无知的地方。”神秘男子虽然被刺了很多刀。
  但他身上根本没有流一滴血。
  神秘男子只是伸手一推，那个流浪汉就被推倒在地。
  神秘男子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而是落在酒馆老板的身上。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向酒馆老板。
  步伐沉稳而有力。
  “老板，你刚刚对那些人，讲述了这座城镇发生的事。”
  “但这件事，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你能告诉我吗”
  酒馆老板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他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和不安。
  没错，老鼠的出现，自然是有着秘密。
  他立刻知道神秘男子的来意不善。
  但他也知道，这座城镇的秘密，他是不能轻易泄露的。
  酒馆老板微微一笑，试图以幽默的方式化解紧张的气氛。
  “先生，我们这座城镇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老鼠跑掉了，富人也跑了，这里只有破败和绝望的穷苦人。”
  “呵呵，告诉我镇长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干什么的”
  说着神秘男子，将自己身上的刀子拔了出来，插在柜台上。
  老板顿时一愣，然后赶紧说道：
  “好吧，其实镇长的家族是一个食人族。”
  “他家里每年都会向来往的商人们，购买奴隶。”
  “那些奴隶往往活不过一个冬天。”
  “实际上他的家里有一个很深的地洞。”
  “他将那些奴隶都存放在地洞里，定期下去享用。”
  “而奴隶残余的肉都用来喂养老鼠，让老鼠将他们啃噬干净。”
  听到这里，酒馆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很麻木，就像听一个遥远地方的故事，流言，还有笑话。
  “直到有一天，镇长意外死了，他在外面求学的儿子回来继续当了镇长。”
  “那儿子不知道家里的这事，于是没有人投喂奴隶了。”
  “奴隶饿死了，接着老鼠疯狂地跑出来。”
  “它们习惯了吃人，于是将集市当成了饭店。”
  听完老板的话，神秘男子可怜地摇头。
  “一个荒谬的地方，你们需要神明的拯救。”
  “这里有一尊菩萨，拿去供奉，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说着他拿起一个木雕，那是一只蜘蛛木雕。
  老板看了过去，接着双眼就分不开了。
  他眼神中露出狂热。
  “这，这东西能够驱逐恶魔吗”
  “是的，它在的地方，恶魔不会存在。”
  废话，这就是最大的恶魔。
  好比老虎在的地方没有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