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齿痕

  狐狸的尾巴本来就是敏感部位,他愿意放出来给她摸,已然是在退让了。
  几乎已经退让到底线的地步了。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江吟。
  青年的指节收紧,无声地攥住姑娘的衣角,声音沙哑,似乎还带着点儿喘息:“别这样。”
  “你说你会忍的。”江吟笑,但是确实还是松开了那只尾巴。
  那只尾巴失宠了,有点委屈地想再往她这儿凑,但是似乎又因为刚刚被江吟捉弄过,所以犹豫着不敢去蹭她。
  看起来有点可怜。
  天山雪狐对伴侣的亲近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些尾巴会下意识地贴近江吟。
  这条尾巴受欺负了,稍稍一犹豫,其他的尾巴就已经躺在江吟的手里了。
  不过应该是被刺激到了,所以这一次,这些尾巴好像也没那么乖了,开始往姑娘衣裙里钻。
  江吟自然不会容着那些尾巴作乱,姑娘的下手不轻却也不重,碰到尾巴的时候,会引出一阵酥麻。
  神相最后又问了一遍:“等我行不行?”
  他可以放她回隐山,但是他不能让她回魔界。
  江吟也知道这个人已经退让到极限了,于是点点头:“好。”
  这个人一得到她的首肯,立刻就报复式地在她脖颈处轻咬了一口。
  他的呼吸是少见的灼热,又烫又灼人,喷洒在江吟的颈处。
  江吟倒是也没着急推开他,等到他把印记落上后才慢悠悠地抽身。
  她的抽身而去明显惹着青年不满了,不过又因为印记落上了,所以青年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并没有动手。
  “不招你了。”江吟笑眯眯地看着他,神相此刻眸色里都是压抑着的情欲,黑色的潮海里翻涌着很罕见的情绪,明明是一身白衣,但是身后雪白的狐尾和唇色上莫名的水渍却又给他带了些阴暗堕落的美感。
  真跟被她玷污了一样。
  江吟明显很满意他这个状态,眼睛弯了弯。
  神相起身,指尖微动,系好自己微散的衣衫,却在指节磕碰到温润的玉石的时候顿了顿。
  他抬眸看向她手腕上的银丝镯,然后目光游移到她脖颈处刚刚落下的齿印。
  他和妖相在知道自己的起源和得到天山的记忆之后,都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天山雪狐这个族群很少找外族通婚,因为很少有外族能受得了这个雪狐的极度占有和私欲。至少在时泽目前的记忆里,天山雪狐一族,在漫长的岁月里,只有他一个人,选中了外族的人。
  天山雪狐一族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个族群,唯一爱上外族的,是他们最崇敬的,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神明。
  爱上外族是个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外族没有它们本族群的钟情,这也就意味着选中外族,就要承担自己伴侣会变心的风险。
  除了本族,谁还能受得住狐族发情期的占有和霸道。
  这种过分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可能会引起属于它们伴侣的恐惧和厌恶,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背弃。
  对于它们这个族群来说,伴侣的丢弃是非常严重的。
  就算天山上的大巫曾经预言过,这个族群之中会有一个人爱上外族人,所有的雪狐们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他们的神只。
  只有它们自己知道,爱上外族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不稳定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结局。
  最主要的,它们的神只,爱上的不只是外族,他爱上了一个魔。
  魔,连最普通的人都不敢赌的存在。
  也许有一天,它们的神只会因为那个魔的丢弃而堕下神坛,他会因为伴侣的抛弃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切都是未知的,随意一步的走错,都可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江吟不属于天山,她属于修罗城,那个血腥又美丽的,宛若地狱一般的存在。
  很多事情,如果时泽不说,她就不知道。
  比如,脖颈上的那个齿印。
  那不止是天山雪狐对伴侣的承认,也是一种命运的交付。
  最后的齿印会落在新婚的时候,齿尖会扎破肌肤,落下的齿印会印在灵魂之处,永生都不会消除。
  神相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越发浓厚的占有欲,他会嫉妒,会产生阴暗地占有想法,而且那些东西,越发难以控制。
  那是埋藏在本性里的,对伴侣的渴望。
  这些情绪和欲望越来越失控,他会因为她和异性的相处而感到嫉妒,会因为她的离开和冷漠而感到焦躁不安。
  但是如果真的暴露出来,她真的不会厌恶吗?
  也许曾经神界的那位初生神明,从来就不清冷禁欲,那些都是表象,而别人,也只能看到表象。
  “怎么?”看他停下了动作,江吟开口调笑道:“要我帮你系吗?”
  她随意地靠在身后的柜子上,农家的柜子并不如客栈的崭新,上面已经开始脱色,斑驳的痕迹展示着使用年代的久远。
  江吟伸手掏糖,这个人身上有糖,奇怪又不奇怪。
  不奇怪是因为,当年就是这个人,在魔界拿着糖诱哄她不要喝酒。
  奇怪是因为,这个人是神相。
  他什么时候买的?
  江吟没有来得及细想,因为门被敲响了。
  “姑娘,外面有人来找你们哩,你们是同行的吗?”阿婆敲着门,开口问道。
  江吟嗯了一声,看时泽垂着眸把衣着理好,伸手拉开了门。
  阿婆看她出来了,伸手指了指门口:“那个姑娘。”
  沈余念站在那儿,神情有点儿严肃。
  “怎么了?”江吟看见她,心底大概就有点数了,缓步走过去,开口问道:“你见过李澄策了?”
  沈余念对她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搞得死死皱着眉:“我刚刚和燕漾在田间看到他了,刚刚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再去找他,人就不见了。”
  江吟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天空的乌云。
  可能因为她是魔,所以她很厌恶阳光,她喜欢刮着狂风的阴天,喜欢带着风的雨天。
  可是现在,明显两个天气都不是,天空中是雨前压抑着的阴云。
  压抑,沉闷,令人极其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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