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秦楚暗较量
平章台中的秦昭襄王听闻吕不韦之言，一言不发。
黑冰台统领嬴华这时候进来，给秦王送上了一份密简。
秦昭襄王打开阅览，眼神瞪得像铜铃，又迅速恢复威严。
秦昭襄王把密简丢给吕不韦看。
吕不韦看过后，久久不敢语。
秦昭襄王双手而抖：“楚国有亩产万斤的粮食……楚水泥道铺路……华币流通敛财……越女酒闻名天下……天真不佑我大秦了吗？”
嬴华心疼，上前抱着秦王的头：“王兄，自一月楚水泥面世，如今历时十三个月，楚国已经修建一条直通整个新五郡的水泥道。其平整与坚硬，非碎石路可比拟。现在新五郡又从其地，延伸修建，要贯通楚境……恐怕日后楚兵调遣，神速远胜秦国矣。”
秦昭襄王沉默。
嬴华继续道：“楚王修水泥道，多有难民参与其中。而楚王都是支付华币给难民，难民用华币去与官家购买楚红薯、米、糠之物，得以温饱，难民之患，楚国平矣。”
秦昭襄王闭上眼睛。
嬴华：“楚红薯的出现，不仅楚国粮食过剩，竟然还有余酿酒，是为越女酒。越女酒之醇烈，远超天下任何之酒……楚王也只让持华币者购买……如今华币渐渐被楚民接受，楚王发俸禄现在都以华币发送。”
秦昭襄王脑袋无力挂在嬴华胸前。
嬴华：“王兄，我们都错看了最是蛮荒的楚国新五郡了！我们的目光一直放在郢都，大错特错矣！”
秦昭襄王苍老之声：“楚盐如何？”
嬴华道：“新五郡全靠东海，楚盐晒制源源不断。如今整个楚境之民，哪怕是乞丐，也不会再食用青盐了。”
秦昭襄王猛然睁眼，抬头直视嬴华：“楚盐便宜到如此地步了？”
嬴华：“两铜分华币便得一斤……呃，两铜分华币，便是两秦半两铜钱。其他六国却未得楚王允许楚盐流通，寡妇清多次与楚王想要代理却不可得……恐怕楚王在谋大计。”
秦昭襄王“噗——”一声，吐血晕厥。
楚国境内当下的华币，十铜分等一银毛，十银毛等一金元。
换算成当下楚币，一铜分等同一楚铜钱，两楚铜钱可买一个米饼饱食。
以此类推，华币与金银财物之间的换算关系。
所以两铜分钱一斤盐，对比等同一金元钱价值的一斤青盐，楚盐的优势完全是碾压的。
华币的方便、善存、诚信，已经深入楚民之心。
嬴华调查过程，都被下意识叫出华币来。
楚境之内，旧制楚币已经不再新发，而且铸币坊多有关闭。
有拒绝金银楚币易物者，却已经没有拒绝华币易物者。
猗顿髁从新四郡碾压南越强行用华币开始，已经开始渗透楚境，不可谓不迅速。
谁叫华币太过精美，本身就有着远超其自身面额的价值。
猗顿髁几乎把所有的其他四国逃来的难民，全部分批送进了新五郡。
如今得益于水泥拌河沙之固，新五郡五城六港之地，修建房屋全是水泥房。
只是因为无钢铁，并不能修建过高而已。
猗顿髁甚至发现，似乎卖水泥房也是有利可图，而且把控得好，甚至是暴利。
只是楚王严令禁止房屋买卖和土地买卖。
房屋可以私有，土地绝对国有。
可给楚民世世代代居住，却贯通楚民土地非私有，这是写进《楚律》中的。
年年岁岁月月日日宣传，有违抗者私占者，驱逐出境，再继续冥顽不灵者，就地格杀。
楚兵：“不遵守土地国有，离开楚国！”
顽固楚民：“我不走。”
楚兵：“果真不走？”
顽固楚民：“你奈我何？”
楚兵挥刀，顽固楚民血溅半尽，卒。
这就是国家兵器，对封建制度的冲击结果。
这条楚律法出来时，确实有很多楚民举家离楚。
但是现在难民不计其数涌入，很多离楚楚民还不是重新归来，默认这条律法？
你不想当我之民，天下赴后继愿意为楚民者数之不尽。
楚王规定，任何楚民，无论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只要每天复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国有，安身立命”，便可一天领一铜分华币。
难民多有复述者，可存活。
楚民多有复述者，赚外快。
如今土地国有，非楚民私有，已经深入人心。
当初土地国有化，反抗激烈者甚多，几乎都是贵族为首。
驱逐部分，杀鸡儆猴部分，再也没有楚三户的带领，如今这些人都销声匿迹尔。
土地国有，修建水泥道的便捷性便体现出来了。
几乎任何楚地都可贯穿，补偿楚民也有，贪墨楚官也有，蔡泽“清”字国策，便体现出了价值。
任何五十岁以上老人举报关于土地事宜，楚官必受理，不得加害，老人不满意，可向上层继续举报，甚至可以直接层层进入楚王宫殿。
老人在举报过程中，有施压者，罢黜；老人中途逝世，官员问罪。
这个制度说起来，借鉴的便是后世武则天登基之后神秘而黑暗的“举报制度”，只不过没有那么残酷罢了。
至于为什么是五十岁以上老人，懂的都懂，不懂也不好明说。
这种制度确实让社会动荡，但是却可以保证刚刚开始时的奇效。
制度将会一直延续到楚历四年，楚王才会罢休。
所有的一切开支，都源于华币的流通。
这几乎是一种无本买卖。
就像后世认可的“比特币”一样，认可的人相互以此币交易。
因此，猗顿髁谓楚王：“华币在楚境可全面开展，只要王上能源源不断提供华币，楚国将繁荣昌盛万世。”
熊完拒绝了：“商君要学会控制华币的流通数量，不要让华币产生通货膨胀。当一铜分可以购买一个米饼时，就要控制好，不能让米饼的价格涨到两铜分。华币必须保持好它本身的价值，而不是像厕纸一样低贱。以后华币的控制，由蔡泽负责吧。”
猗顿髁：“遵命。”
猗顿髁只能开创华币的流通，却无法像计然大家蔡泽一样，控制华币的价值地位。
蔡泽是苦逼的，比前世熊完九九六还要苦逼。
就因为他精于计算，整个楚国几乎都让他统筹。
现在又加上华币的市场控制，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也因为蔡泽的控制，楚币逐渐消失在楚国市场上，慢慢被华币取代。
蔡泽是幸福的理想实现者，同是富国类型的丞相——吕不韦就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