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4章 谁织毛衣
对段晓棠这种有底线的人来说,面对过分装扮,内心总是充满了挣扎与犹豫。
对白湛而言,或许一时不适应然后立刻变成兴高采烈的接受,在英俊少年和花孔雀之间自由切换毫无压力。
今天白湛又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穿街过市,领人来到了万福鸿。
白湛先将人带到小吃街,大方给几人买了自助餐票,“规定的时间内,这里的美食任你们品尝,吃饱喝足后,可以去旁边的商铺随意闲逛,我和八叔去办点事。”他也不知道今天会耽搁多久。
陆良吉早已被琳琅满目的美食所吸引,心中蠢蠢欲动,“二郎,你们尽管去忙吧!”
两拨人马在友好的挥手告别中各自散去。
自助餐对于并州的众人来说,无疑是个新奇的事物。陆良吉正踌躇着该如何下手,尉迟野突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热情地招呼,“长生。”
薛留闻声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八弟薛常甫,目前在监门卫任职。”
不用多说,众人也知晓这是薛曲的亲生儿子,一点没有小道士的风范。
双方见过礼后,薛留作为这里的常客,主动地带领大家开始用餐。
自助餐的餐品常换常新,但架不住薛家兄弟俩是熟客,哪些食物美味,心中自有一本账,但这只算他们一家口味,顶多给旁人做个参考。
陆良吉看着眼前的美食,不禁惊叹,“这么多好吃的,真的可以随便吃吗?”
他们可是很能吃的呢!
薛留点头确认,“当然,随便吃!”
薛恒玩笑道:“小吃街千好万好,就一点不好。”
陆良吉好奇,“哪点不好?”
薛恒忍不住笑出声来,“离太平坊太近了。”
哪怕将官伙食供应还算不错,但终究比不上这里的丰盛,一个个都是大肚汉。
陆良吉顺嘴往下接,“说不定哪天就吃垮了。”
薛恒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可说不定。”
这些时日,北征将官接连来打卡,不见万福鸿收紧自助餐票券售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控制成本的。
薛留端着一大碗香气四溢的冒菜走了过来,一边翻拌一边抬头问道:“白二郎和羊九郎呢?”这一帮人大多是一块行动的。
尉迟野:“二郎和姑父办事去了,羊九出门参加文会。”没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地点——薛恒不由得抬头看向万福鸿办公区的方向。
此时,赵璎珞正站在办公区门口,恭敬地将白湛一行人迎了进来。
“白将军,白二郎,孙二郎,里面请”
白湛微微点头致意,“赵娘子,好久不见。”
赵璎珞在前面引路,“请随我来。”带着三人来到了一间空闲的会议室。
祝明月走到门口同两个年轻人微微颔首致意,随后郑重对白智宸道:“白将军,请进。”
白智宸早已得到了白湛的提醒,知晓今日与自己谈生意的是几位女子,轻轻点头,“嗯。”
两方入座,白湛从摆在桌子中间茶水零食中挑选自己喜欢的,孙无咎从袖中取出几页纸,隔着桌子递给两人,“这是我们所需要的物品清单。”
交易正式拉开序幕。
纸页上所列的物品,全是祝明月旗下产业拿得出手的王牌产品,甚至有一些并非她所出产,只是经手经营,有一些名气。
双方知根知底,白家亦或者并州大营想和祝明月交易的,都是一些民用、不犯忌讳的东西。
排首位的就是杏花村的地瓜烧,其余的各种酒水数量与之相比,顶多算添头。
祝明月确认道:“你们打算何时启程?”
白智宸:“最迟不超过八月底。”
祝明月和赵璎珞对视一眼,确定原材料和工期都有保证。这一单生意的规模可比杜松的那笔大得多,毕竟双方体量不同。
祝明月再问道:“到时我找谁对接。”
孙无咎:“我来。”暂代管家一职。
祝明月点了点头,“酒水方面没有问题。”
赵璎珞在一旁快速拨弄算盘,计算出总价。
双方还要约定好结算方式和火耗归属。如此一来,赵璎珞便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但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好在白家几人大度爽快,不愿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过多计较。
流程很快就进行到了下一项,都是恒荣祥的制品,与霍忠带回来的、由并州分号掌柜书写的内容大同小异。
祝明月早已知晓,在大吴公私不分是常态,并非主动贪污或是占公家的便宜,而是这样的办事方式更为便捷。
颦眉问道:“这是并州大营、白家,还是恒荣祥需要的?”
孙无咎反问,“有区别吗?”
祝明月解释,“恒荣祥总分号之间单独走账。”
赵璎珞低下头,嘴角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如果这笔账算在恒荣祥的头上,其他人分了货却没收回货款,那动的可就是你们的钱袋子了。
白湛和孙无咎先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经祝明月提醒后,终于想起来这是他们的私房钱。
他们年轻正是手紧的时候,可不敢这么泼泼洒洒。
两人赶忙将商品清单收回来,借用万福鸿的纸笔现场划分公私。
两张墨迹未干的新单子放在面前,祝明月并没有伸手拿,而是探头看了看,一眼就能分清各自的归属。
祝明月试探问道:“白家需要这么多成品毛衣?”
说的是白家,实际上问的是并州大营。
以白家的地位,无论自用还是走礼,都会选择高端毛衣或者羊绒衣,而非基础款毛衣。
白智宸吐出两个字,“御寒。”
祝明月审慎地问道:“并州分号的羊毛纺织发展到哪一步了?”
孙无咎:“眼下集中精力洗毛纺线,织衣尚在起步阶段。”
祝明月供不起那么多成品毛衣,另给他们指一条明路,“并州大营那么多军属,”目光一闪,轻轻吐出另外两个字,“军士。”
“有的是织毛衣的人手,不是吗?”
役使军士在地方军队中是常态,何况这并非上官压迫,而是让他们给自己织御寒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