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三宝惑心
随着秦羽的视线重新回到祭坛，眼前的魂灯熄灭了三盏，代表着他已通过了第一重幻境考验
一阵凉风划过，后三盏灯徐徐闪烁，秦羽脚下的血色祭坛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座悬浮于虚无中的三角石台
三根魔神柱从虚空刺出，每根柱顶分别悬浮着一件至宝，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三样宝物分别是一本书、一把刀和一块石碑
那书封皮由人皮制成，书页翻动时传出亡魂的啜泣，打开扉页甚至能够浮现出至亲之人的笑容
“往生经”：拥有起死回生之力，可复活逝去的至亲之人
秦羽将目光转向第二件宝——一柄造型古朴的宝刀
刀刃长三尺七寸，通体暗红如凝血锻造，刀身蜿蜒如蛇，锋刃处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每一滴落下都在虚空中腐蚀出漆黑的孔洞
七道锁链缠绕刃身，锁链尽头拴着七颗仍在滴血的天尊头颅！
“弑帝刃”：弑帝者，方为真帝！
这是当年魔帝所持兵器，可斩世间一切强者！
最后秦羽看向那块石碑——“混沌碑”
碑高九丈九寸，通体如墨玉雕琢，表面却流动着水银般的星河
那些星辰并非死物，而是不断坍缩又重生的微型宇宙，每一秒都在碑面上演着开天辟地的轮回
当秦羽目光扫过碑面时，那些星辰突然急速重组，化作一行行闪烁的道纹——这石碑汇聚了一切法则根源，是天道所化
“拥有了它，你便可以参悟世界万理，真正达到那极之境！”
面对三件至宝，秦羽的呼吸一滞，哪一件宝物的诱惑都是极大的！
为了更加刺激秦羽的内心，那往生经忽然无风自动，发出细微如啜泣般的沙沙声
当秦羽的目光落在上面上时，书脊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张他熟悉的面容
“羽儿”
父亲母亲的声音轻柔如自己儿时的记忆，秦羽的心脏猛地收缩，右手不受控制地向前探出
他能闻到母亲身上淡淡的药香——那是她给儿时体弱多病的自己喂药的气息，也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
“只要翻开扉页”一个蛊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你就能让他们重新站在阳光下”
秦羽的指尖距离经书仅剩三寸，却在最后一刻僵住了，书页翻动间，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容在纸面上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叫
“生死轮回不可打破”秦羽的喉咙有些发紧，“这不是复活，这是亵渎……”
他猛地收回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但胸腔里翻涌的酸楚几乎要将他淹没，“爹娘在天之灵请安息吧”
虽不曾回乡，但秦羽明白，秦老爷秦夫人作为凡人，寿元早已耗尽
秦羽闭上眼睛，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当他再度睁眼时，目光转向中央那柄暗红色的弑帝刃
刀刃上缠绕的七道锁链突然哗啦作响，七颗天尊头颅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睛
秦羽的视线与最中间那颗头颅对上，刹那间，他仿佛被拉入一个血色世界
他看到自己手持弑帝刃立于尸山血海之巅，脚下踩着曾经需要仰望的强敌
刀刃饮血后发出愉悦的嗡鸣，每一次挥斩都让天地为之变色
“持此刃者，当为万界帝尊”锁链上的头颅齐声低语，干枯的嘴唇开合间露出森白牙齿
秦羽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体内灵力随着刀刃的脉动而沸腾
他能感觉到，只要握住这柄魔刃，那些威胁自己的强敌都将不复存在
但就在他心神摇曳之际，七颗头颅突然同时发出凄厉惨叫，它们的眼眶中涌出黑色血液，滴落在秦羽脚边腐蚀出缕缕青烟
“代价是什么”秦羽突然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锁链剧烈震颤，头颅们的表情变得狰狞：“你的道心！你的魂魄！每一分力量都需要用等量的自我来交换！”
秦羽踉跄后退一步，额头沁出冷汗
他忽然明白为何那些头颅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它们生前都是被自己欲望吞噬的可怜虫
弑帝刃确实能斩灭一切强敌，但最先斩断的，是持刀者与初心的联系
“我的道，不需要捷径”秦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向最后那方混沌碑，碑面上流动的星河立刻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那些微型宇宙生灭的景象中蕴含着最纯粹的大道真意，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是一条完整的法则链条
秦羽仅仅注视了三个呼吸，就感觉困扰自己多年的修炼难题有了突破的迹象
更可怕的是，他隐约看到碑文深处藏着“终极”的答案——那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奥秘
“参悟我，你将成为天道本身”石碑表面浮现出这样的文字，每个笔画都让秦羽的神魂为之战栗
他的神识不由自主地向碑面延伸，如同沙漠旅人扑向海市蜃楼中的清泉
在这一刻，秦羽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世界的本质，无数玄妙感悟如洪流般涌入识海，这种快感远超任何丹药或奇遇，让他几乎要沉溺其中……
“不对！”
一道惊雷般的念头突然劈开迷雾，秦羽猛地咬破舌尖，鲜血的腥味让他恢复了片刻清明
他看到自己的神识丝线正在被碑面缓慢吞噬，每吸收一分，他的自我认知就模糊一分
这不是参悟，而是被同化——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固然获得了浩瀚，却永远失去了自己，他也将成为石碑上的一道纹！
三件至宝同时发出诱惑的低鸣，在秦羽周围形成无形的旋涡
往生经翻动的书页间浮现出更多亲人面容；弑帝刃的锁链如毒蛇般游向他脚边；混沌碑上的星河旋转加速，形成摄人心魄的漩涡
每一种诱惑都直指人性最脆弱的部分，共同撕扯着他的道心
秦羽的膝盖重重砸在石台上，七窍都渗出细密血丝
他的魂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三股截然不同的欲望在撕扯他的理智：复活至亲的渴望、斩灭强敌的野心、参透天道的求知欲，每一种都如此正当，如此难以抗拒！
“所以……这就是第二重考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