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这新式绒服像狗熊?错!

  景国前朝,抵御外敌,遇到的两个行军时节问题,一是酷暑时进入瘴林,高温容易引发士兵恶疾;二就是酷寒时边塞作战,冰天雪地中,光是冻死的兵就不少。
  “皇上,你刚说什么冬日行军?”
  定国公听了皇帝的话,就惊愕抬头。
  “柳嫔做的衣服,能干啥?!”
  不仅是定国公,早朝上的武将都忘记嚷嚷了,就连兵部尚书马瑞,此刻都目不转睛看向皇帝萧云州。
  萧云州一脸‘朕刚才让你们别急吧’的表情,当场从龙椅上站起来。
  “既然定国公好奇,那就与朕一同,去校场看看。”
  定国公一怔,其他留京武将、兵部的大臣,顿时好奇,跟着萧云州往外走。
  一众文臣嘴角抽搐,也只能跟在后面。
  “柳大人,娘娘研制的绒服,你没听说?”户部蒋励好奇地挤到柳文昌身旁。
  “我不知道。”柳文昌摆手,坚决闭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很吃惊。”
  文臣:“……”他们真是服了这个老头!
  早朝才刚起始不久,天刚蒙蒙亮,文武百官跟着萧云州走出拙政大殿,就几乎全一哆嗦。
  北风呼啸,官袍不挡风。
  大臣们进宫时还披着裘毛、或貂皮、鼠毛披风,但因为刚才早朝面圣,早就在进拙政大殿时就脱下交给了小太监们。
  现在早朝未完,小太监都不敢出现,苦了他们身无披风、大裘,一个个冻地瑟瑟发抖,还要忍着!
  “嘶——”瘦弱的文臣已经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一开口,那冷风直灌喉咙。
  武将倒是还好,毕竟习惯了苦日子,忍饥扛冻都经历过。
  “皇上,我们走快些吧,别冻死阁老了。”定国公还有闲心关切文臣。
  但说完这句话,定国公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后颈被突然来到室外的低温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肢僵硬,行动变慢了。
  哎,他老了。
  光是京城的冷,就承受不住了。
  想想边关,少树低墙,结的冰都是京城的三四倍厚。
  先皇时,景楚两军对垒,他带兵在冰地里一蹲守就是一整夜,第二日清晨不少兵都硬了。
  他当年身体强壮,才活下来。但当晚也是被人抬到帐子里去,缓了半天才能动。
  哎。
  现在老了,彻底老了……
  定国公目中忧虑,望向这西北方向。
  今年京城的风,更凌冽了。
  边关肯定更冷。
  不知道又有多少驻守边关的军士,落下暗疾或是活活冻死。
  “皇上,您知道的。老臣不喜欢拿打仗的事开玩笑。”
  定国公僵着国字脸,白须上都是呼出来的热气遇寒化水。
  他第一个跟在皇帝身后,走入校场,就沉声道,“您今日要是忽悠老臣,老臣立刻请辞!”
  萧云州嘴角抽搐。
  看看,一个两个,都是他长辈,全是先皇的臣子!
  他们忠心是有,但不是对他萧云州这个皇帝,而是对先帝留下的景国!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对他这个继任皇位的人死心塌地。
  萧云州深呼吸,转头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一脸茫然柳文昌,心里的挫败感顿时消散。
  他要向柳嫔学习,向柳嫔学习。
  朕不生气。
  柳嫔连被自己亲爹抢了糖葫芦的钱,都不气。
  他气什么?
  他不过就是被自家老子,抢了臣子的忠心罢了。
  迟早有一日,他会自己获取这些老臣的信任!
  萧云州平复心情,朝魏正挥手,“选两组侍卫,一组穿柳嫔的羽绒服,一组穿正常棉衣。”
  “分组比斗!”
  校场内,排排刀枪架子矗立。
  侍卫听令,就当场放下手中刀器,脱下本来棉服,当场冻得喷出的呼吸都成了白雾,但他们还是一声不吭。
  定国公的眼中闪过满意神色,叫了声好。
  转眼,他就见五个小太监端着五只盛放着新式冬衣的托盘来了。
  这一看,定国公都顾不上自己冷,瞪眼吹了吹胡子,“皇上,这就是你口中千好万好的新式冬衣?”
  “狗屎!”
  萧云州眉角一跳。
  那边定国公见到这托盘上——厚实得几乎是旧衣两倍的冬衣,就急得喷上了,“这新衣比旧式还厚四五寸!后宫娘娘没打仗不知道情况,战场保暖固然重要,可腾挪不开,像只狗熊有屁用!”
  “别人一枪刺过来,衣服这么厚,呆头呆脑,臃肿至极,怎么躲!?”
  “脑袋都要被人戳掉了……暖和得跟七月天一样,也没屁用啊!碍事,碍事啊!”
  定国公气地也不想骂女子,这错肯定都是皇帝的错,“皇上你糊涂啊,后宫女子不懂很正常,你也不懂,白瞎了你还跟我学过骑射。”
  “哎,我都白教你了,我还不如直接教你那后宫娘娘!也许后宫娘娘都学的比你好,气死老夫了!”
  定国公向来暴脾气,年轻时就像炮竹,老了更加如此。
  满朝文武听得都是目视脚丫子。
  萧云州继位后,就以关切定国公旧伤的名义,让他每月只要来三次早朝即可。
  这做法真是太对了。
  定国公多来几次早朝,皇帝迟早要先被他老人家气死。
  果然,他们再看萧云州表情,就见他气得不轻——满脸涨红,正在努力憋笑……
  嗯?
  满朝文武一怔。
  皇帝在憋……笑?!
  定国公喷完皇帝,一点不后悔。
  他得趁自己还没进土的时候,把皇帝多骂几次,骂骂醒,让皇帝少做大头梦,否则以后他老眼一闭,景国有了战事,国就危矣!
  宁可皇帝现在恨他忌惮他,也比以后国破,皇帝被敌国逼得上吊强!
  定国公一双虎目不闪不避地瞪向萧云州,很快就一愣。
  萧云州背着双手,微笑朝他抬了下颚,示意他回头看校场侍卫。
  “定国公教朕的,朕不曾忘记。”
  “战场谋而后定。”
  “但定国公今日自己却是忘了这道理,还未观察仔细,怎就如此着急下结论。”
  “定国公,转头看看吧。”
  定国公眨眼,这才转身。
  转身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到身边兵部尚书望向他身后的惊讶目光。
  定国公赶紧跟着望去,一眼就呆住。
  就见那五个脱下旧衣的侍卫,接过小太监手里厚实四五寸的新式冬衣。
  一个巴掌按下去,这厚实冬衣就瞬间压地扁扁!
  这五个侍卫提起这冬衣,更是表情一愣,“好轻!”
  什么?
  定国公竖起耳朵,睁大眼睛。
  这么厚实的衣服,怎么会轻?
  但很快他就见到,这五个换了新式冬衣的侍卫,行如猎豹,风驰电掣般,就将旧衣侍卫纷纷过肩摔在地!
  满朝文武全都张嘴。
  定国公眼神都发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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