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总归比你好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特别是在青春期的女生对你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更难回答了。
如果如实回答：“喜欢过，但现在不喜欢了。”
那么这个姑娘表面上一定会擦干眼泪、笑着回答：“能得到这个答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姑娘必然想起白天里的对话，然后心里不平衡、不甘心，觉得“他既然能够喜欢我一次，那也能喜欢我第二次。”
最后，这姑娘会处心积虑地想要这个“喜欢”从“过去式”变成“进行时”，甚至是“未来式”。
贺言宏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思考过程还有结果究竟对不对，毕竟这些都是靠着上辈子陪苏淼淼去看狗血电影得出的经验。
不过想来，即使别的女孩子不是这套思维逻辑，那酷爱这类狗血电影的苏淼淼，应该也会是这套思维方式。
重生后的这两天，贺言宏想了很多。
思考最多的，便是苏淼淼在高级餐厅里拒绝自己的场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舔狗太多年，已经被洗脑了。
他总觉得，苏淼淼当时的那些话，还有她的表情和神态，似乎并不是带着恶意的拒绝，反倒是惊讶更多。
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本意，好像也没有那么恶毒。结合她当时的表情，反倒更像是一些没有节制的玩笑话。
可偏偏这话进了刚被拒绝的贺言宏的耳朵，他就觉得那些话刺耳的不得了。
可，饶是如此，贺言宏也没有原谅苏淼淼。
至少没有原谅那个吊着自己胃口多年，最后还说和自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的那个苏淼淼。
重来一世，即使现在的苏淼淼并没有做出那么过分的行为，就连那个模拟两可的告白回应都没有说出口来，贺言宏也不愿意再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他已经因为苏淼淼，奉献了上辈子的整个青春，甚至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出去了。
他对得起苏淼淼，也对得起上辈子那个迷恋着苏淼淼的自己。
所以重来一世，他不止是不想当舔狗。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和苏淼淼再产生半点牵连。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贺言宏的语气相当坚决。
苏淼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她望着贺言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句话给撕碎了：
“你骗我……你骗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每天送我上学、放学？”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冬天把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为什么要请我吃包子？”
“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
苏淼淼泣不成声。
她忽然发现，自己除了方才说的这三点以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表明贺言宏喜欢自己的证据。
莫非，当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想要用拳头去锤贺言宏的胸口。
这是她在上辈子经常对贺言宏做的动作，无论是在娇羞的时候，还是真的生气的时候，她都爱做这个动作。
以前的每次，贺言宏都站在那里，让她锤了。
可今天，他往后退了一步，让苏淼淼扑了个空。
软绵绵的拳头没有戳碰到贺言宏，苏淼淼心中的憋闷无法发泄，便哭得更凶了。
她喃喃道：“要是你喜欢我多好……要是你能喜欢我，或者喜欢过我也好。”
“我昨天，昨天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以为你考完试会给我表白。”
“你要是真的给我表白了，我就答应了——”
贺言宏打断了她的话，及时反问道：
“你真的会答应吗？”
苏淼淼一个愣神，贺言宏便接着说下去：
“不，你不会的。你是矜持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哪怕你是真心喜欢我，又或是在虚荣的加持下，无论如何，在最好的情况下，你也只会给我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
“在这个模拟两可的回答下，其他人会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但你自己却沉浸在你幻想当中的暧昧期里。”
“再往后，你也不会明确答应我，你会享受我做着男朋友的事情，却只能呆在追求者这个位置所能带给你的成就感，你想做感情当中那个掌控全局的人，却丝毫不顾及另一半的心情。”
“我看透你了，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你。只能说，这三年和你当朋友当的很开心，可我真的不喜欢你。”
一秒。
两秒。
三秒。
苏淼淼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刚才贺言宏说的一堆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循环。
当她这醉醺醺的大脑终于将这段话完全消化掉后，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贺言宏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本想快速而坚定地回答一句：
“我会。”
可贺言宏接下来所说的话，她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贺言宏说得太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了。
她自认高贵、行事娇气，越是对自己亲近、疼爱的人，她就越爱欺负他，在他面前作妖，以此来一遍遍确认他对自己的真心。
她太害怕失去亲密的感情，所以也一定会想要做感情当中的主导者，百分百地把控全局。
苏淼淼不知道贺言宏说的，其实就是她未来的模样。
只是，苏淼淼太了解她自己了。听到贺言宏这么说，她也觉得，自己八成会做这样的事。
她只觉得贺言宏把自己看得太透。
正因为看得太透，所以才觉得卑劣，才没有了当作爱人来宠溺的心思。
苏淼淼只觉得浑身失了力气，整个人颓然地倒在阳台上。
她脸颊的泪水未干，仰头看着贺言宏，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那许娴依呢？”
“你让许娴依坐了你的后座，难道她就比我干净、比我纯粹、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女朋友吗？”
贺言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除了企业家的身份，和她爱吃的那几盘菜，他并不了解未来的许娴依。
他在苏淼淼的面前站了很久，不知道是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在和自己过去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做最后的道别。
最后他说：“总归比你好。”
贺言宏转身就离开了，即使背后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惹人怜惜的哭声，他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