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咱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
“开饭了，开饭了。”
这时传来狱丁的吆喝声。
李梦芸趴在牢门上。
看见一个狱丁挎着一个篮子发窝窝头，另一个狱丁提着一个木桶。
从桶里面舀一瓢不知是水还是汤的东西，放进犯人拿着的破碗里。
犯人一拿到吃的，就狼吞虎咽的开吃， 生怕慢了被别人抢了。
有的噎得直翻白眼还在往嘴里塞。
妈呀，太吓人了。
李梦芸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好青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呆住了。
轮到李梦芸这边了。
一个狱丁塞给她两个窝窝头，另一个狱丁塞给她一个破碗。
给她舀了一瓢青菜汤，上面稀稀拉拉的漂着几片菜叶子。
李梦芸看着手里的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呀。
张开嘴想吃。
想了想把其中的一个窝窝头从缝隙中递给麦子：“麦子哥，我没什么胃口，你和铁蛋哥分了吃了。”
“怎么啦？刚才在街上不是说饿坏了？”麦子一脸担心，“身体哪里不舒服？”
铁蛋也坐过来：“大当家的，我把狱丁叫过来，叫他帮你叫大夫。”
“真没啥事，你们忘了，我都会看病呢，不用担心。还有以后不要叫大当家的了。”
铁蛋挠挠头。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叫大当家，那叫啥呀？你就是我们大当家的嘛。”
“反正我不喜欢，你们叫我梦芸也行。”
“不喜欢啊？”铁蛋碰了碰麦子，“叫啥？”
麦子想了想，说：“我叫梦芸，你叫什么随你。”
“老大，那我叫大当家的老大。”铁蛋呵呵笑了，“这称呼不错吧？”
“嗯，不错。”李梦芸看着自个傻乐的铁蛋，也笑了，“快吃东西吧。”
说完咬了一口窝窝头。
妈呀，硬梆梆的。
李梦芸把窝窝头放进菜汤里泡软了吃，要不实在咽不下去。
心里想着，咱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
就是这混浊的空气让人实在受不了。
屎味尿味，汗臭味，烂脚丫味，味味入鼻。
大人，你要关我多久啊？
没杀人没放火的，也不算罪大恶极呀。
中秋了，夜晚有点凉，被子也不给一张，真是抠门。
这时真想来一曲《铁窗泪》，奉劝大家干啥都不能犯法啊。
这时一个拐着腿的狱卒抱着几张薄被慢慢走过来。
停在李梦芸的牢房前，定定的看着李梦芸。
李梦芸抬起头，喜道：“大哥，给我们的被子呀？”
狱卒用钥匙打开牢房门，把被子递给李梦芸。
又打开隔壁牢房，给麦子和铁蛋一人一张。锁上门就准备走。
李梦芸闻了闻被子，发现没什么霉味，挺干净的，就是有点旧了。
就叫住狱卒道：“大哥，你这腿怎么啦？我略懂医术，能不能给我帮你看看？”
狱卒老严听了，转过身子，从门缝里看着李梦芸。
一脸严肃：“姑娘，我这腿拐了十年八年了，还没一个大夫说能治，你一个小姑娘没得信口开河，我谢谢你了。”
说完拐着腿往外走。
“我能不能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腿发病的起因，应该是你在特别寒冷的地方待过。
而你又没有注意防寒，当时就受了冻伤。”
老严停下了脚步，专心的听着。
李梦芸舔了舔嘴唇。
接着又说：“你当时不当回事，后来又长时间呆在阴冷潮湿的地方。
比如这牢房，你这风湿麻痹症就越发严重。”
老严走到李梦芸牢房前。
李梦芸瞧了他一眼：“你现在的腿关节肿胀、疼痛 ，甚至关节已经变形了，所以你就拐着腿走路了。
特别是雨天，下雪天，你更难受。”
老严急切的问道：“姑娘，你真的有办法？”
“嗯哼。”
李梦芸傲娇的抬抬下巴。
老严就是当时在军队当斥候的时候，有一次为了打探军情，在雪地里动也不动的蹲了一整天。
当时这腿就冻坏了，经常麻木，疼痛。
后来就越发严重，拐着一条腿走路了。
不得已解甲归田。
回来后县令体恤他，让他管理牢房，不想牢房的环境又加重了病情。
老严头一次碰到还没把脉就清楚自己病情的大夫，而且连发病的原因都说得明明白白。
不由得老严不信。
“还劳烦姑娘替我看看，必有答谢。”
李梦芸乐了 ，答谢不答谢不要紧，每天让我吃顿饱饭就行。
“可大哥，想给你把个脉它也不方便呀，这里连张凳子都没有。”
老严说：“这个容易。”
说着打开牢门，让李梦芸跟他到门口那边狱卒值班室去。
麦子和铁蛋对着李梦芸竖起了大拇指，老大，真有你的。
其他犯人也一脸不可置信 ，还能这样操作？
李梦芸在一众犯人的注视下，跟着老严到值班室去了。
两个人都坐下。
李梦芸替老严把脉，果然发现老严的气血运行不畅，筋脉淤堵严重。
“这样吧，现在我先替你针灸，缓解一下你的疼痛不适。”
李梦芸看着老严：“再开个方子给你，你明天再抓药喝。”
老严点头。
李梦芸就开始下针，这针还是冯大夫给的呢。
边下针边说：“老大哥你呀 ，情况挺严重。”
老严又点头。
“不过呢，你碰上了我，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李梦芸对着老严眨眼睛 ，“病久了，针灸加汤药，起码要个两三个月，才能好利索。能接受吧？”
“能 ，能。”
老严只觉得有一道甘霖，从观音菩萨的杨柳枝上向他劈头盖脸的洒过来。
太久了，没有一个大夫说能治好的，最多只能缓解一下疼痛。
汤药不知喝了多少，都是无用功。
现在听李梦芸一说，犹如听到了天籁，心花朵朵开。
不要说三个月，再长时间他都等得了。
“你这病呀，平时要做好身体保暖措施，避免长时间着凉。”李梦芸叮嘱道。
老严一个劲点头。
他感觉到自己那长年冰冷僵硬的双腿，随着李梦芸针的走动，有丝丝缕缕的暖意透进来。
舒服的他就想睡一觉。
没有人知道，因为疼痛，他有多久没睡个好觉了。
这次碰到了个小仙女，模样不仅漂亮，还医术精湛，老天还是待他不薄的。
李梦芸问旁边狱丁要来纸笔，写了一张活血化瘀的药方。
交代老严一天一副，一副熬两次，微温时以酒佐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