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媳妇喜欢这一口

  晚上八点,景宁饭店包间里,一桌子人吃饭。
  都是棉纺厂的领导干部们。
  热热闹闹,表面上看气氛很和谐美好。
  秦川坐东请客的一桌菜。
  周援朝回来了,棉纺厂的一把手。
  一把手不是厂长,是党组书记。
  大家为他的归来接风洗尘。
  张邦昌坐在他右侧,职位不变,还是厂长。
  秦川该敬的酒也敬完了,别人敬自己的酒也喝完了,坐下吃菜。
  碟子里半个肘子肉粘软可口,秦川马上想到自己媳妇最喜欢这一口。
  饭店说这是定量定数的一道菜,只有桌子上这一份,多一份做不出来。
  秦川站起身,连盘子端过来,一半留给自己。
  很不好意思的口气:“各位领导,我媳妇怀着双胞胎,五个多月了,就馋这一口,我打包带回去给她吃,不要见怪啊!”
  一桌子哈哈大笑。
  周援朝笑完,替小川女婿圆场:“都别笑,他疼自己老婆孩子有什么错?”
  潘年华收住笑:“小川,那一份肘子肉你全拿走,我们不吃也行。”
  秦川朝服务员喊一声“女士,拿两个塑料袋打包。”
  服务员一脸懵,反问过来:“什么塑料袋?”
  “打包的塑料袋没有?那我怎么带走东西?”
  两张油面牛皮纸出现在秦川面前。
  三下两下包好,秦川站起身,给各位嘻嘻笑:“我老婆等着吃这一口,我先走了。”
  周援朝装作不高兴:“小川,大家乐呵,想陪你多喝一会儿,你满脑子想着你媳妇吃肉?”
  秦川毫不掩饰的口气。
  “我媳妇给我一肚子怀着两个娃,我能不想着她吃肉?
  周书记,张厂长,各位科长司机大哥,你们慢慢聊,咱棉纺厂的未来前景就靠你们各位了,我照顾我老婆去了。”
  又一阵大笑。
  大家心里清楚,棉纺厂这段时间效益稳步增长,跟这小子的本事有极大关系。
  这些情况刚才相互敬酒的时候都说得很清楚。
  秦老板走了,其他人喝酒吃饭没了兴致,各自散了。
  秦川急匆匆跑回家。
  李学义和刘全有刚开车送货回来,饿得看见什么想吃干净什么。
  从秦川手里夺走肘子肉,往嘴里塞肚子里咽。
  “干什么的都一个一个?土匪啊,我老婆的东西,我被他们嘲笑了一顿才拿回来的。”
  周园园端着一盆土豆炖排骨,往饭桌上放,刚好听见这个意思。
  脸色微微一红。
  当着兄弟们的面,他毫不掩饰疼老婆的心态。
  让他们说这人重色轻友,不是好兄弟。
  “川,让他俩吃呀,咱妈给我炖排骨了,我吃得饱饱的,沉沉的都不消化,咋能还吃肉?”
  辛苦一趟拿来的肘子肉被两个饿鬼分了个精光。
  李学义说正经事。
  “头儿,老鼠兄弟现在能跑车,能带一个人,咱想办法再搞一辆车,这事你不用操心,我来跑。
  你今天跑园园娘家去了吧?什么情况说说?”
  周园园就站在旁边,秦川觉得没必要瞒着她。
  “园园来,坐跟前,这件事要跟你商量。”
  周园园坐川子跟前,小声问:“川,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昨天的事,秦川这时候给媳妇说明白。
  “你二叔二娘昨天去咱村里了,不知道跟春叔说了些什么,拿走了一千八百八,说是你的彩礼。”
  “什么?他们跟春叔要走了我的彩礼?真不要脸!”周园园控制不住嘴里骂。
  在周园园心里,最恨二叔家那一门人。
  她要知道她家房子也被二叔家人占走,不知道是怎么个暴怒心情。
  媳妇生气,秦川认为不好,很影响自自己的一对儿女。
  有些事最好别告诉她。
  但周文堂夫妇俩跑一趟大坪村,要走了周园园的彩礼,这件事必须给她说。
  周园园很不明白的口气。
  “川,春叔看不出来他们是骗钱?没经过我同意,他们凭什么跟你要我的礼钱?”
  秦川耸一下肩膀,很无奈。
  “所以说喽,这笔钱我得要回来,给你说一声,咱妈明天回去一趟,你今晚给她说清楚,做做咱妈的工作,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嗯,我今晚跟妈妈说,让她明天好好配合你。”
  “园园,看今晚咱妈的情况,如果不理想,不急着明天处理。”
  “嗯,我听你安排,我先跟咱妈说,看她愿不愿意跟你回。”
  秦川心里很担心。
  万一明天岳娘受了刺激,犯间急病胡言乱语,让周文堂家人抓住把柄就是麻烦。
  他们胡乱缠搅,有理由拿走周文生的补偿款。
  周文生有三个女儿,要钱是吧,把人拉来。
  拉拉拽拽的又是破烦。
  李学义想着另一层情况:“你一个人带阿姨过去,别说我们兄弟不放心,你媳妇也不放心,我明天送完一趟货,返回的时候刚好过泾川县,我过去帮你一把。”
  秦川觉得这次要义哥帮一把,不能冷了人家一片热心。
  “义哥,我早上走得早,先去看情况,周文堂要没回来,我岳娘就没必要过去,要回来,我给咱座机打个电话,你跑两个半小时送我岳娘过来。”
  “我多带几个兄弟。”李学义信心满满。
  他脑子里还是街头打架,人越多越好的思维。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秦川进办公室,捋了一遍这两天的进账出账。
  货运贸易一切正常,没出现自己心里担心的一些事。
  嘴里嘀咕:“迟早出现。”
  这一晚,秦川安心睡觉。
  他二岳父周文堂很不安心。
  晚上十点,他窝在瓜地边人家的瓜房里。
  他没想到被马家人扣下了,要拿两千块钱人家才放他走。
  他身上哪有两千块。
  家里柜子里有。
  写了纸条让人送家里去,等那两个人返回他身边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想去他女儿家过一夜。
  身上都是伤,衣服被他们撕破了袖子,鼻青脸肿,浑身疼得没法骑自行车。
  去女儿家丢人,说不清楚。
  出了马家后川,身上没一分钱,住不了店。
  在路边的瓜窑里蜷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骑自行车往回走。
  过了中午才到自家大门口。
  自行车一撒手,趴在院门槛上大口喘气。
  嘴里骂:“日了他妈的,这一趟把我折腾死了,我不弄死那小子我不是他二丈人爹。”
  刚好是星期天,周有为没上班,在家里心急如焚等他爸回家。
  听见院子门口老爸骂人,赶紧出去,看满身脏兮兮,乱坟滩里逃回来的样子,知道这一趟受苦了。
  扶他进院里。
  “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和我妈都担心死了。”
  周文堂骂儿子发泄怒火:“你担心死了你不知道半路迎接我?”
  妇人扶着他另一个胳膊,嘴里也是抱怨。
  “我让有为去半路迎你,他不去,他说迎不上还不是白跑一趟。”
  “都是那小子折腾的我,他在马家人眼皮子底下把你大妈抢走了,马家老头七十八了,追人追猝死了,马家人把账算在了我头上,看把我打成啥了?
  我要那小子好看。”
  大门没关,秦川站在门口,刚好听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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