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昏暗又潮湿的角落

  “这有什么必要吗？”
  犹大看着影子，那毕竟不是她，而她确确实实把昨晚的事交给影子了。
  “她。。。。需要历练。”
  影子没有躲闪，看着犹大眯着的双眼，她不能被看出问题，不然结果就不是被拒绝这么简单了。
  “这，没有意义，我和我都知道事物会如何发展，为什么我还要再去执着于这种表面上的事呢？”
  她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地面上，似乎有些不满意于影子比她高出一头的身高。
  影子看出来了，没有等那个狗链凝聚就自觉的低下身子。
  “你不应该被祂影响，这不对。”
  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说着犹大绝对不会乐意听到的话。
  “我没有。”
  淡金色的眸子睁开，带着不悦和一点点愤怒。
  领域轻轻拂过，隔绝了声音，她再一次重重的落回到床上。
  “或许吧。”
  她的语气变得无力，控制着艾丽妮飞到影子怀里。
  “带她走吧，既然是不必要的事，不还是有你吗？”
  她露出戏谑的笑，影子理解她的含义。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影子试探性的问着。
  “没什么，我最近几天会出去办件事，你报备的是巡查吧？”
  她的语气虽然是疑问句，可自己的位置太高，大有一副如果你不是就赶紧去改一份的感觉。
  影子看着怀中翻滚，靠在柔软的地方的艾丽妮，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点微笑，与她礼仪性的微笑叠加，没有被人发现。
  “是的。”
  “那就好，做你该做的事，别的都不要去想。”
  她将桌子上铁锅里的海鸥抱起，海鸥突然被惊醒，嘎嘎嘎的叫着。
  犹大没有理会，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给竹子浇水。
  “那我走了。”
  很神奇的，艾丽妮没有被吵醒，但影子下意识的想要离开。
  “嗯。去吧，记得装的像一点。”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心里怀着这种感情，不自觉产生一点失望。
  那失望只持续了一瞬，她扭头走了出去，轻轻的开关门，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小姨？”
  离开房间的那一刻，艾丽妮准时苏醒。
  “嗯，是，我们走吧。”
  “好~”
  她笑的很开心，看的影子很难受。
  都只是。。。玩具而已啊。。。。。
  。。。。。。
  “我们出去啦。”x2
  “路上小心。”
  达里奥将一把缩小版的手枪塞进艾丽妮的衣服里，没有进行过多的叮嘱。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卡门心里有一些欣慰。
  “犹大是不是。。。。变回来了。”
  他问着达里奥。
  达里奥耸耸肩，不置可否。
  “早啊老爷子，早点在哪里？”
  他感到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耳边也出现了那熟悉的声音。
  低头一看，嗯，犹大。
  他回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达里奥？”
  他叫着他亲爱的徒弟。
  “啊~啊，好，这就去。”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也好，也不错就是了。
  他们看不透犹大，从来没有看透过。
  可是只要犹大能够站在他们这边，就足够了。
  那毕竟是他们从小养大的人。
  可惜这只是他们认为的真实。
  ————————————
  “呐~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不肯直接把它交给我，还要我绕那么一大圈弯路吗？”
  吃完早饭，犹大光速回屋，在床上滚几圈，把自己卷的和蛆一样。
  达里奥和她家亲爱的老爷子很懂事，没有来打扰。
  特蕾西娅也很聪明，她至少知道，什么能听，而什么不能听。
  （可那明明是我炸死的。）
  “那也不可否认，如果没有我，你炸不死它。”
  她就趴在被子里说着，跟个无赖一样讨价还价。
  长久的沉默，一阵金光打在了犹大的左眼上。
  光芒凝聚成十字，就漂浮在犹大眼前。
  在十字形成实体后，它直接飞入犹大的左眼，跟烙铁一样灼烧着犹大的眼球。
  犹大没有因为那剧烈的痛楚而翻滚或者是叫出声音。
  她只是远远的对着房间里的镜子照着。
  她看着那个十字在自己眼中一点点成型。
  “嘛~这下是更睁不开眼睛了。”
  她看着影子里的自己的脸，如果说之前瞳孔中带有的微弱金色只是能让人在黑夜中看到，那那个十字上发出的光芒就好比在黑夜里打手电一样。
  “这就是海嗣的权能？和之前拿到的不一样啊？你是不是坑了我什么东西走？”
  （。。。。这就是完全版。）
  “真的嘛~”
  她质问着，但心不在此，而是像熟悉手掌一样熟悉着自己的权能。
  （。。。）
  对面那人看上去并没有和她拌嘴的意思。
  从标点符号间都可以看出那人码地皮码的接近爆发。
  “你自己炸的，赖不了我。”
  她无所谓的说着，对方也没有再回答她。
  她索性全身心的沉进了大群的意志里。
  蓝色光芒在她的眼前闪烁。
  那是一棵树，一棵联通天地的大树，树上再生出无尽的侧枝。
  侧枝上结出各种各样的果子。
  她仅仅扫视一遍，略微赞叹了一下，就没有再想。
  这是她的东西，这早晚是她的东西。
  她没有必要羡慕或是嫉妒自己。
  再往上看，它的冠层是空着的，这里曾经孕育了什么，可现在已经变得干瘪，已经凋零，只剩下几个黑色的树枝飘在那里。
  可是下方的树上汇聚的能量仍然源源不断的涌向这里。
  假以时日，新的神明会在这里再次诞生。
  犹大没有去欣赏这史诗性的一幕。
  她对着冠层睁大了左眼。
  那十字被刻在了树木筛管的聚合处。
  一道十字痕迹就那么突兀的刻在那里。
  很迅速的，那里迅速肿大，鼓起的鼓包几乎将树冠填满。
  “契约被解除了？也是，毕竟没人可以自己约束自己。”
  感受着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稍微充盈了一点，犹大不自觉的笑着。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拿到的东西？？？”
  特蕾西娅被放出，飘在这处奇异的空间里。
  她寄托犹大而出现，犹大无论出现在哪里，她都可以出现在犹大身边。
  “嗯，很漂亮吧。”
  美丽之下隐藏的是危险，这句话无论用在哪里都非常合适。
  “是啊，很漂亮呢。”
  感受着那棵树上蕴含着的可以灭世的威能，特蕾西娅的笑脸越发美丽。
  “这种感觉，果然很棒呢。”
  她说出来绝对不符合她本身人设的恶劣的话。
  扩散着感知，犹大终于在主干附近找到了她想看的东西。
  一根看上去相当粗壮的枝干，上面的果实已被取下，叶子也全部枯落。
  但在它接近尖端的地方有着5~6棵幼苗，上面光芒暗淡，犹大甚至不能直接操控。
  “还真是，老熟人们啊~”
  她挑着某一棵幼苗的唯一一个叶片，此时陆地上的某只快乐虎鲸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笼罩了自己。
  “没事？”
  凯尔希问着脸色明显变得非常不好的斯卡蒂。
  “嗯，应该是我的错觉。。。”
  她松开抓住自己领子的手，继续和现在被称为罗德岛的机构商量关于治疗的问题。
  她不知道这一切已经被某人看在眼底。
  “这也是很有意思嘛~~”
  特蕾西娅看着凯尔希那熟悉的脸，笑笑说着。
  “嗯。”
  犹大看向那几乎枯死的枝干的另一侧，这里长着两棵独苗。
  一棵长满叶子，光芒绚丽，却因为某种因素被锁死，犹大无法接通。
  上面的果子已经长熟了一半，当那果实成熟时会发生什么，在现在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犹大知道。
  “果然，达里奥是蠢蛋。”
  她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波动时就开始翻找回忆，终于找到了那波动的来源。
  某人手中拖行在地面上的袋子。
  “不过也罢，反正现在都是自家的东西了。”
  她看向另一棵，那棵幼苗只是刚刚冒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长出。
  “特意放在这里的吗？我记得之前这时候还没有吧。”
  （送给你的礼物。）
  “嘁。”
  嘴上虽然不屑，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主脉上的枝条扭曲的伸到这里，根尖插入幼苗体内。
  大量不明物质被注入，那幼苗瞬间长出了第一片叶子。
  “走吧，算是找着点事情做了。”
  犹大收回手，枝条也随之消失，那幼苗在那里舞动，看上去很高兴。
  临走前，她想了想，扯下一缕发丝塞到幼苗旁边，看着幼苗用叶片攥紧了它。
  白色王冠浮现，对方那尚且短暂的一生展现在犹大眼前。
  “你可以叫我主人，或是妈妈。”
  真是作弊一样的能力。
  犹大心里想着，海嗣戴王冠岂不是一抓一个准。
  伊比利亚某处，幼小的阿戈尔睁开眼睛，微弱的淡金色下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瞳色。
  “ma~”
  仅仅一个音节，她再次睡去，她刚刚完成了蜕变，而她依然年幼。
  “西塞罗主教？”
  主教没有回答，上前扒开阿戈尔的眼皮查看着。
  淡金色光芒中的威严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幼崽。
  “成功了。”或许吧。
  他说着，在无数人的欢呼中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神明，真实存在。公主，再次诞生。
  蓝色的树随着犹大的意识消失，她再次回到了外界。
  她已经感知到了对方的位置。
  犹大把几包薯条全部拆开，倒在海鸥所在的那个锅里。
  “走吧，去看看我们新生的女儿吧。”
  她对着空气伸出了手，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明明你才认识她几分钟不到诶~犹大亲。”
  “可是她叫我妈妈欸～”
  “伊莎玛拉~”
  两人的身影来到海边，犹大对着海洋轻轻出声。
  巨大的龙头探出水面。
  “啊~？”
  汪汪~
  犹大摸摸龙头，继续说着。
  “把你那件衣服给我，我这么去，不合适。”
  “啊~~~~”
  好耶~
  。。。。。。。
  脱掉了白袍，无尽的威严不再被掩饰，祭祀服穿在身上，戴着巨大的头冠没有一丝违和感。
  “很合适呢~”
  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毕竟我家犹大亲穿什么都很好看呢~”
  “确实。”
  她迈出了一步，哪怕这一步并没有走出多远，可她附近的海水都在为她让路。
  眼中的十字穿透了深海，看到了更深处属于阿戈尔的城市。
  “嘛~下次吧，算你们运气好。”
  她在那座城市中点满十字印记，然后移开视线。
  “试图让人类承载海嗣的力量，谋取神明的权柄。”
  “异类中的异类。”
  她回忆着记忆中的画面，犹大很熟悉西塞罗，每次她提出要取代大群的时候，这位绝对会是第一个赞成的。
  “你或许骗得过大群，但你骗不过我。”
  她笑着，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一片海域中。
  ————————————
  纯白的人形立在大厅中，看着身前的棋局。
  “那试图寻回过去的，便赐予其空间。”
  “那试图逃离世界的，便用于寄托命运。”
  “那装作软弱无力的，便让其执掌时间。”
  三个光团在祂手中翻滚，然后飞向棋盘的各个位置。
  但还没有结束，那人形又拿出了一把钥匙。
  “试图研究神明的，便让她也拥有神格，自我研究，却一无所获。”
  “妄想杀死神明的，便让她拥有神性，与神明互相理解，自我憎恨。”
  “虔诚侍奉神灵的，便交付其神力，与她的天主相互制衡，背弃信仰。”
  钥匙一分为三，缓慢的飞出，一片落在拉特兰，一片落在这片大地中间，另一片落到乌萨斯。
  “至于你~”
  纯白的人影离开的棋盘，跳起了绝美的舞蹈。
  像是与某人共舞，却又独自一人。
  祂向后倒去，可没有人能来扶住祂。
  身体扭曲，巨大的两扇翅膀伸出，洁白的羽毛带动了空气，让祂牢牢站在地上。
  那人形就这样停在一个奇怪的姿势上，一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没有接触地面，便被祂捞起。
  祂回到棋盘前，将那滴泪水放在伊比利亚的一颗灰色的棋子上。
  “我要这世界都顺你的意。”
  她下达了指令，随着泪水的融入，灰色棋子分成了黑白两部分，黑色转瞬又将大部分白色吞没。
  “要好好和她们抗衡哦~不然可是会很无趣的。”
  那棋子产生了变化，变得更加精致。
  由兵，变成了后。
  “嘁。”
  那人形不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
  “所以，小姨？伊比利亚真的有公主吗？”
  影子只是摸了摸艾丽妮的头，宠溺的说着。
  “你会知道的，但还不是现在。”
  脚下的道路好似没有尽头，对于幼小的艾丽妮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影子索性将她抱起，任由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无需再担心前路的漫长，艾丽妮啊~你所要在意的事情，比那更加严重。”
  “你早晚会有一天明白这件事的，而在那之前。”
  “我只希望你能活的开心。”
  随手蹦死一只冒头的海嗣，影子发觉自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确认无误后又将其收起。
  就跟做贼一样。
  这不是抢，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她对自己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