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美好的世界中挣扎

  “枪声。”
  “多少次了，艾丽妮。”
  影子将手枪放下，她瞄准的地方一只海嗣被洞穿，依然保持着它要袭击艾丽妮的动作。
  “不是还有你呢嘛~”
  艾丽妮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幅幼小的样子，亭亭玉立，有了一点邻家少女的感觉。
  “罚你明天早上没饭吃。”
  “小姨~~”
  艾丽妮几乎是闪现过来，抱着影子的胳膊摇晃。
  叹气。
  “其实是我忘带了。”
  。。。。。。
  安抚完失控的艾丽妮，两人继续走在看不到边界的沙滩上。
  两人一前一后，艾丽妮提着灯走在前面，影子则是慢慢的走在后面。
  两年了，不知不觉的，又是两年。
  影子再次叹气，她的身体不会再次腐坏，时间已经无法再对她留下痕迹。
  她无比留恋自己的现在。
  哪怕自己两年里连一天假期也没有。
  她只在意艾丽妮也同样没有假期，无时无刻不跟着她。
  拔枪，射死一只刚刚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海嗣，继续前行。
  灯火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突兀。
  影子走在沙滩上，不想去触碰不远处的海水，哪怕只是几个被激起的浪花。
  她不敢去直面犹大，哪怕她和犹大本为一体。
  那个人究竟在谋划什么？她不知道，犹大也不曾告诉她。
  她只知道一件事，犹大如果想赢，那这场游戏早就结束了。
  稳妥的来说，整片伊比利亚沿海现在都在犹大完全的控制之下。
  教会，海嗣，甚至每一滴海水。
  她身上没有仇恨，没有悲伤，只剩下疯狂。
  按照犹大自己的话来说。
  “我已经过的这么烂了，凭什么他们敢笑的这么开心。”
  某日影子回到审判庭，在天台上，犹大看着底下愁眉苦脸的人群，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仇恨过任何一人，我只是想让大家都体会一下我的感受罢了。”
  “那太过于无聊，美好的故事就应该有美好的结局。”
  “生活就是这样，美好，重复，一个小小的异常，一切就毁于一旦。”
  “我要所有人都可以仔细品味那一瞬间。”
  犹大坐在天台边缘，头也不回的说着。
  “所以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影子发问。
  “等。”
  “为什么？”
  “单纯的不想动。”
  这就是让影子一直头大的事情。
  伊比利亚有一个随时会炸的高危爆炸物。
  你甚至不知道她爆炸的理由。
  影子很忙，这两年她可没有像犹大一样有时间闲着。
  她的排班表是满的，她甚至有时候还会被犹大盗号去乌萨斯送信。
  据说乌萨斯的皇帝挺开心的，看回信也能看出来。
  另外一说，犹大疯的很彻底，她已经背着所有人和乌萨斯的皇帝商量好把伊比利亚并入乌萨斯国土的流程了。
  难以理解，不是因为她做出的决定，而是因为她做出决定的理由。
  明明都已经那么恨这个世界了，为什么要为伊比利亚人再去争夺这一点优待。
  她不再去想，只是将答案定为：犹大是个死傲娇脑子有坑做事自我矛盾的疯批。
  她走上审判庭的小船，随后将艾丽妮拉上来。
  她接过艾丽妮手上的提灯，那提灯很快灭掉，影子的眼中隐约有一些失望。
  还是做不到吗？
  上次她拿着灭掉的灯经过卡门老爷子时，老爷子直接拉着她去找了犹大。
  在经过了几个小时后，关于源石造物无法传递信仰的假说被犹大胡扯出来了。
  随后，以犹大在拿起灯的瞬间就将灯丝燃尽作为证明。
  卡门虽然信了，但是影子是绝对不会信的。
  她将船帆打开，小船顺着风驶离岸边。
  她依然不具备信仰，不具备领域，甚至不具备神权。
  她只有身上的手炮和刀剑。
  犹大没有给她们作弊的想法，每一只来到岸边的海嗣几乎都具有杀死她们的觉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艾丽妮成长的很快。
  她已经是见习审判官了，和达里奥只差两级，从学习时间上来讲，她的记录和犹大持平，从年龄上来讲，她甩了达里奥两条街。
  影子笑了笑，在船舱中翻找出来了一份便当。
  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再三确定这份便当不是自己之前做过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后，将饭盒递给艾丽妮。
  “这不是带来了吗？”
  艾丽妮接过便当，打开发现确实是正常的食物。
  “这个好像是上个月剩下的，那次带多了。”
  看着艾丽妮将便当吃完，影子开口，没有自己再去找一份来吃的意思。
  。。。。。
  她用佩剑以一个奇异的频率敲击甲板。
  我们完事了，走吧。
  隐藏的含义是这样的。
  海浪开始涌动，小岛在影子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她们会去哪里呢？影子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任务是犹大给的，她只负责完成，以及享受任务中和艾丽妮相处的时间。
  “睡一会吧，还远着呢。”
  “好~~”
  少女靠在她身上，缓缓入睡。
  船只在海面上起伏，但这还不足以叫醒一个沉睡中的伊比利亚审判官。
  影子轻轻的将艾丽妮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尽力让她躺的舒服一点。
  她拿出了自己的灯，看着那昏暗的灯芯，不再言语。
  微微叹气，把灯挂回腰间，身体后仰靠在船的一侧。
  她仰头看着天空，看着那虚假的群星。
  “我知道的，不多了啊。。。。”
  更加轻微的叹息，影子用两根手指撵着艾丽妮的头发，那失水，有一些毛糙的发丝。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生活在伊比利亚。”
  她随口说着，她知道犹大窥屏时从来不开声音，甚至还快进着看，而且这个时间点犹大早就睡了，一切操作只靠她潜意识里的决定。
  “和其他伊比利亚人比，你已经很幸福了，可是还不够，你本不应该生活在这里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在外面，也不是感染者，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这就足够了。”
  “可惜这从来不是你我能够做决定的事。”
  她嘴张开的幅度减小，连声音也模糊不可见。
  犹大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的阵营和犹大有了冲突，她知道犹大要做什么，但是她做不到阻止犹大。
  她只能等待，等待那残酷的现实降临在她身上。
  犹大知道这件事吗？或许知道吧，但是她从来不会在意，因为她认为影子什么都做不到。
  。。。。。。
  船只靠岸的震动唤醒了影子，她靠着桅杆睡着了，仰着头睡了一晚上，她的脖子有一些酸痛。
  “走了。”
  她推了推艾丽妮，将她叫醒。
  “再等一会嘛~~~”
  艾丽妮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更深处。
  “唉~”
  影子抱着艾丽妮站起，艾丽妮依然没有起来的打算。
  “好吧。”
  影子将艾丽妮背在背上，她现在还比艾丽妮高一点点，勉强可以做到。
  她走下了船，用眼睛核对这是哪一座岛。
  “小姨~你慢点~~”
  她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
  如果是犹大做这种事，影子估计会把她直接扔进海里。
  但是说这句话的是艾丽妮，她舍不得。
  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放缓了脚步，向着记忆中补给站的地方缓缓走去。
  “今天想吃些什么呢？”
  语气中充满愉悦。
  “昨天晚上吃的那个便当，那个尝起来比之前尝的要好吃，不知道为什么。”
  艾丽妮把脸埋在影子的头发里，她说话时影子感觉到自己有几根头发被艾丽妮吞进嘴里又吐出。
  “好~好~好~到了那里我就去做。”
  她离开了沙滩，任务虽然是巡查，但没说她们不可以吃饭。
  她也不是什么神仙，多少也需要补给，虽说吃沙子喝海水也可以起效，但是在艾丽妮面前干这种事多少有点问题。
  她虽然已经算得上是伊比利亚的高端战力了，但她依然弱小，她甚至无法守护自己爱的人。
  她只能在这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折磨中挣扎。
  她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她看不到希望，只能沉醉于过去与现在。
  在下一次遗忘前，忍受时间的折磨。
  或许这就是犹大没有动她的理由吧，那个在“我懒得动，你帮我干活。”之下的理由。
  “我要看着所有人，享受我所经历过的折磨。”
  那句话依旧萦绕在耳边。
  放心吧，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至少，不会死在我眼前。
  她这么想着，嘴边露出温馨的笑容，微小，但是隐约可见。
  脚步加快了一点，但身体依旧平稳。
  她侧过头，余光看到艾丽妮依然睡得很香。
  这就足够让她满足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挂在腰间的提灯刚刚闪烁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在另一边，卡门和犹大坐在一张桌子前，正在享受着早茶。
  犹大满脸都是怨念，像是被打断了什么。
  她眼前有一张屏幕，由各种微小粒子组成的屏幕，上面正是影子背着艾丽妮在沙滩上走着的画面。
  卡门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中的画面，不断的插着蛋糕吃着。
  这种小甜点虽然一点都不管饱，但是它甜，而且无论怎么吃都不会长蛀牙，更何况在犹大这里几乎不限量。
  只要你能说服她，你甚至可以在这里吃一天。
  就是不知道那种蛋糕会是用什么做的了。。。。
  “看起来你很关心她。”
  卡门吃完了蛋糕，将空盘子放回桌子上，推给犹大，示意她再来一份。
  “啊~毕竟是我欠她的。”
  犹大右眼中淡金的光芒闪了一下，蛋糕在盘子上凭空生成，她随即将蛋糕推回去。
  “既然那么在乎她，那为什么不亲自去呢？”
  卡门接过蛋糕继续用叉子吃着，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我懒得动，太累了，每天连觉都睡不好的活谁爱干谁干。”
  她招招手，被她收养的那只海鸥飞来，落在她的手腕上。
  她从袍子里拿出几块面包，掐着海鸥的脖子喂给它。
  海鸥没有挣扎，脖子被掐没有影响它的进食，大口大口的吃着。
  看起来它早就习惯了。
  “这确实是一个宅在家里两年连大门都不出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呢。”
  卡门两口将蛋糕吃完，拍了拍手表示对那不存在的厨师的赞美。
  他没有继续要，他已经吃了十几份了，再吃的话犹大可能就要给他放脏东西了，没看见她把海鸥都招过来了吗？
  卡门自认为自己玩明白了，这可是他用一次次实际行动摸出来的规律。
  不然你想想凭什么犹大养鸟养了两年屋子里一点鸟屎都没有？
  短暂的在心里对时不时来蹭下午茶的达里奥表示默哀，卡门抬头继续看着屏幕中的画面，直到影子离开沙滩，画面消失。
  “没了？”
  “我懒得去连着她看，刚刚她已经出我的感应范围了。”
  犹大敷衍的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几乎把你赶紧走我懒得找放在明面上。
  “卡门圣徒不需要去周边吟诵圣典吗？我记得圣徒也是有工作的吧。”
  她靠回椅子，把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靠垫中，毫不在乎自己也是圣徒。
  “啊对对对，所以你也知道啊，你不去吗？”
  卡门站起来，将帽子戴回头上，哪怕已经猜到答案，他依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去？我不是天天都有在加班吗？全年无休的干了两年了欸～连参议院里面的那堆老东西都想着要让我休假几天了，老头子，你怎么还让我加班呢？”
  理直气壮。
  “其实没区别吧。。。”
  “区别大了，所以我要休假。”
  “嗯，准了，你把艾丽妮带回来休息几天吧。”
  “不是艾丽妮，是我。”
  她手指指着自己。
  “你现在和不休假有什么区别吗？”
  卡门哭笑不得的站在门前，问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
  “当然。。应该。。。。好像。。。没有。。。。”
  犹大不再维持什么都看不到的屏幕，挥手将它打散，卡门笑笑离开了房间。
  犹大说的不错，他还有事情要做。
  这座城市虽然早已分崩离析，可它上面的人，依然各司其职。
  它需要活下去，它上面的人也要活下去。
  总要有人承受这一切。
  但是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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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几章的作者有话说好像看不见，反正我是没看见，总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以后就打在这里吧。
  最近事情有点多，周末两更应该可以保证，其他时候看运气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