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极性化合物

  “看来邱芭莎亲王还算的上好说话。”
  皇帝走入会场，手中抱着一只眼里写满痴呆的海鸥。
  一位长得和他有十分甚至九分相似的白毛熊熊依着他的手臂，怀里抱着一只胖的离谱但实际上只是骨架子大的海鸥。
  “或许，只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打不过我吧，我亲爱的哥哥。”
  她说着，同时又被自己裙子长长的后摆拖得差点摔了一跤，带着怨念将裙子再次卷起一些，同时开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穿这件衣服呢？我的意思是，明明有那么多舞会用的裙子，我为什么非要穿这件一看就知道不适合跳舞的裙子呢？”
  穿梭在一位位军官与贵族之间，她说的话绝对称不上合适，但实际上能听见这些的也就只有她称为哥哥的一人而已。
  “当然是因为它一看上去就不适合跳舞了。”
  皇帝走进后台，在帷幕之后，他回头对着小亲王笑了笑。
  “想来你也不是那种乐于和那群人一起享受舞会的人吧。”
  犹大，或者说是德丽莎没有否认，走上前为自己的哥哥整理着领口，也将胸前别着的花翻得更加鲜艳。
  “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学会，但我还是更在意宴会上的食物一些。”
  她说着，将皇帝手中的海鸥接过，抱在怀中。
  她自己原先放在怀中的海鸥，哪怕被抢了位置，也没有生气，而是跑跑跳跳的最后站到了犹大头顶。
  白毛的小鬼穿着明显偏大的长裙，怀里抱着一只海鸥，头上顶着一只海鸥，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很滑稽，也很可爱。
  “去吧，我亲爱的哥哥，就像您之前和我说的那样。”
  她微笑着，语气几乎称得上宠溺。
  皇帝不自觉的摸着这只小熊的头，反应过来后不急不慢的收回了手，自己假装无事发生的整理着自己的领子。
  “我当然会的。”
  他拓展了疆土，他镇压了邪魔。
  他不曾怀有统一世界的妄想，只是想做出一个自己不输于自己父辈的证明。
  在明天，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敢和他大声说话。
  “那三位亲王那边，需要我再去看一下吗？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娇弱，听起来完全没有睡够。
  虽然她早就知道结果，但那并不妨碍她再问一次。
  “还不需要，他们知道分寸。”
  他笑着推开德丽莎的手，示意自己胸口上别着的花已经足够完美了。
  “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契约也会知道。”
  “我会知道。”
  声音很优雅，也很霸气。德丽莎从后台的梳妆桌上端来了一个大箱子。
  将其打开，里面装着的是象征着王权的王冠与手杖。
  “它们原本只有在重要的时刻才被允许使用。”
  手杖的分量很足，但是德丽莎却一只手就将其拿起，摆好方向送到皇帝手中。
  “或许它从一开始就不只是用来表现皇权的沉重？”
  明明知道那段故事，但他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
  那很有趣，他想让自己的妹妹念给他。
  “是的，我亲爱的哥哥，您祖辈的一位皇帝曾在宴会上敲碎了十几位试图谋反的大臣的脑袋。”
  “是我们。”
  他很满意，但还是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指正。
  “是的，哥哥，我们。”
  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神色里面写满了疲倦和留恋。
  “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
  皇帝或许看出来德丽莎的异常，但也没放在心上。
  身为新生的邪魔，它们本就是无心的事物。
  即使获得了王血，它们的感情也依然微弱。
  更何况，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妹妹的事物存在。
  所以说明，她在担心自己。
  身为皇帝，身为兄长，总要有点担当。
  “就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
  他挺起胸，原本就十分挺拔的身材变得更加出众。
  “我不喜欢这个皇冠，它过于轻薄，配不上帝王的稳重。”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随手将那细小的和生日蛋糕里附赠的皇冠一样的纯金制品套在德丽莎头上。
  德丽莎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手势安抚住彻底失去了立足之所在后台乱飞的初生鸟，同时拉来一把纯金的座椅。
  “我亲爱的哥哥，您想要多大的呢？”
  坚硬的座椅在她手里和玩具没有差异，德丽莎随手就将厚重的靠背掰下来。
  “我要你手里的全部。”
  话落，德丽莎手中的金靠背融化，漂浮在空中，不断的涌动，最后变成皇冠的形状。
  她半跪在地上，双手将那堪称巨大的皇冠捧起。
  哪怕她的头顶正戴着在乌萨斯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冠。
  皇帝单手扶住皇冠，手指用力，试图将它拿起。
  远超过想象中的重量让他的动作有了丝毫停顿，但他还是没有用出第二只手。
  几乎是颤抖着，强行将皇冠放在自己头顶。
  “其实，我亲爱的哥哥，我还可以。。。”
  她看出了自己哥哥在硬撑，她是什么？她可是小天使诶~这种事肯定要委婉的提一下好吧。
  皇帝将德丽莎头顶的皇冠拿起。
  “我知道的，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的。”
  单手发力，皇冠断成两半。
  “它只配当你的发卡。”
  剩下的半截皇冠落到地上，被他一脚踩碎。
  乌萨斯在刚刚成立时并不辉煌，这个皇冠在那时被草草的炼制出来，脆弱，又简陋。
  天上的海鸥自觉落在那发卡上，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冠的厚度和纸片没有差距，很适合作为发卡。
  只不过当认识它的人看到时，大概会被吓得五体投地。
  “看来你对我的行为很不解。”
  皇帝抬脚，看着地上那一堆破碎的菱形碎片。
  “既然哥哥想这样做，那我也没有道理去质疑。”
  这就是王血的作用，她服用了王血，她不再忠诚于乌萨斯，只忠诚于皇帝。
  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违抗自己，他需要一个完全听话，能够帮助他治理国家的存在。
  不过副作用的话。。。。
  皇帝看着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奇怪的德丽莎，觉得还是赶快上台好一些。
  难以想象先人们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创建的这个秘术。
  “我不需要有人为我加冕，同样，我的辉煌会远超前代。”
  他抚摸着德丽莎的头发，从头顶摸到脸侧。
  德丽莎享受着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是带着微笑。
  “抱歉了，你还是我妹妹。”
  她应该会听话。
  “我理解的，哥哥，这是您的意愿。”
  她一向很听话。
  “去吧。”
  德丽莎走开，皇帝站在了舞台正中间。
  她拉下了帷幕，他站到了台前。
  几天之后，他会杀掉那些前朝老臣，那些握着过大军权的集团军军长。
  随后，就是内卫们一轮一轮的肃清。
  哪怕不是在他自己手中，他也要将权力牢牢掌控。
  显然，军方已经超过贵族太多了，而贵族的报复方式，无疑会将乌萨斯一步步毁掉。
  他对此非常了解，他不希望那黑暗的时代再次来临。
  那些傲慢的军官，那些仗着先皇的加封觉得自己高枕无忧的军官们。
  一个都别想逃掉。
  他要告诉整个乌萨斯，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不是先王，也不是什么军官贵族。
  所有人，每一个，都要听他的。
  他的余光看见德丽莎在后台微微鞠躬，缓缓退回了舞厅，离开了后台。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一位无比年轻的亲王，多么诱人的饵料。
  那群贵族们，确实有一些做过头了。
  说不上是抗旨，但执行的也不充分。
  暗中养着私兵，培养着死士。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有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
  每年的税务，被一轮轮的缩减，但账目上还写着正常的数值。
  真是可笑，他们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之前是看着双方不平衡，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这么做了。
  但是现在。。。。
  平衡即将复位，谁也别想逃脱。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嘈杂的声音逐渐平息，或许有人看到了他崭新的皇冠，开始在下面指指点点。
  但他没有在意，他在一阵阵欢呼中完成了自己的演讲。
  “开始吧诸位。”
  他站在演讲台前，吃力的将权杖举起。
  “享受舞会吧诸位，这是你们应得的荣耀。”
  哪怕你们什么都没有做。
  他这么在心中冷笑着，走到了台下，走到了人们的簇拥中。
  在舞厅的一角，怀里抱着两只海鸥的人安静的注视着人群。
  她的兄长过于耀眼，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单手卡住两只胖鸡，另一只手拒绝了侍者端来的香槟，从桌子上拿起一杯咖啡。
  他们喝香槟都是这样直接对着瓶吹的吗？
  她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保持皇冠不落，僵硬的对着瓶猛灌香槟。
  或许他需要个吸管？
  她笑了，笑的很缺德。
  但应该不是在现在。
  她小口品着咖啡，嗯，味道还不错。
  看来这里的大厨没有和她一样的显得没事就往咖啡里放黑巧克力的习惯。
  这种咖啡据说是从维多利亚进口的奢侈品，要一口一口品着喝，据说具有极强的提神醒脑的功效。
  还有就是一口如果喝的太多的话可能会猝死。。。
  不可否认的，它确实很好喝。
  她给自己怀里的海鸥们也喂了两口，胖的那只尝了一口之后就将杯子推开，一脸嫌弃。
  傻的那只猛喝一大口后直接在她怀里躺尸。
  应该死不了吧。。。。
  她耸耸肩，完全不在意的将杯子放回自己嘴边，再次抿了一小口。
  耳边，舞会的乐曲已经响起，无论是贵族还是军官，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拉着舞伴进入舞池。
  她的裙摆太长了，没有人会来拉着她进入舞会。
  那纯属低情商的弱智操作。
  她看着一位类似于老管家的人，将一位冲着这边走来的应该是某位贵族后代的人拉走，还对着这边微微鞠躬。
  在礼仪里，能穿着长裙进入舞会的，除了年老体弱的寡妇，也就只有尚未出嫁的公主有这种资格。
  德丽莎对着那位长得也不算出色的贵族子嗣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站的很明显，因为人们大多都已经进入了舞池。
  某贵族：她对我笑了，她心里有我，你别拦着，让我。。。不是，别动手，别，回去别告诉我爸。。。。
  她静静的站在会场的角落，看着喧闹的人群。
  她的哥哥，拉着一位女性大公爵。。。
  好吧，谁让嫂子死的早呢，不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公爵应该在肃清名单上。
  是三位大公爵里唯一上榜的一位。
  剩下的两位大公爵，在一起跳着优雅的舞步？？。。。。
  没关系，据说大公爵是看不上其他公爵的，虽说他们都是公爵，但上位者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发出或者接受邀请。
  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夫人也拉在一起跳着啊？？。。。
  现在他们玩的这么花的吗？？。。
  这就是老男人之间的浪漫吗？？。。
  非常可怕。
  她移开视线，突然瞟到了场上唯一一位和她一样没有找到舞伴，穿着长裙站在角落里的人。
  那人甚至还在好奇的看着她自己。
  有一说一，就凭我这副身体的特性，如果我去同化了一只德拉克，我可以获得继承王位的资格吗？
  她想着，同时一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咖啡。
  这种东西对她无效，或者是，食物都对她无效，选择它也仅仅是因为习惯。
  难以理解，为什么天上的那个人会这么喜欢咖啡，明明一点效果都没有，这玩意也算不上好喝。
  （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嘛。。。还有你怎么知道无效的，你信不信你喝一口会三百年都睡不着？）
  我信，我非常相信，就算它真的无效我也信。
  毕竟都是祂一句话的事，德丽莎没有必要和她起争执。
  祂说的没错，人总要为自己找点乐子。
  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光明正大的走向角落里的德拉克。
  “你好，初次见面，我额。。。。。”
  不负众望，她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摔在了那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