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别在这里

  ……
  符苓青涩面庞上尽是麻木,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这一刻。
  柳禾忽然觉得,他后来成日里那副轻佻不正经的模样,似乎也很不错。
  至少……像个活人。
  她把糖袋子放在他手边,那是长胥墨托人从边关集市买来哄她开心的。
  “是你师父要我来的。”
  朱唇轻启,惹得符苓微微侧目。
  师父要她来……
  “我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柳禾轻声开口,满含真挚,“人死后会进入一个不一样的时空,过上与这一世完全不同的生活,他会过得很好,让你不要难过。”
  “你骗我。”
  善意的谎言被一眼识破。
  柳禾却也不慌,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
  “我见过你未来的样子,你会是个很厉害的毒师,像你师父一样。”
  像师父一样厉害的毒师吗。
  师父一生仁善,前半生行走江湖,心中记挂天下苍生,可他不想像师父一样。
  他只想做个恶人,任何人都不敢欺凌的恶人。
  身侧少女的身影模糊变浅。
  直到消散不见。
  符苓垂下眼帘看着手边的糖袋子,有些怀疑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
  熟悉的强光来袭。
  柳禾早已在幻境穿梭中适应了这变化,耐着性子等待下一个场景到来。
  是女帝的寝宫。
  一条绳索直直悬挂,束缚着一个人。
  少年初长,虽仍青涩,却有了些日后的轮廓。
  “说,花无憾的尸骨被你藏到何处去了?”
  女帝神情阴狠,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年挫骨扬灰。
  花无憾的尸身在皇陵待了那么多年,前段时日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通追查下来,竟查到了他当年的小徒儿身上。
  没人知晓此人是如何把尸骨运走的,发现时已经太迟,无人知晓花侍郎如今在何处。
  女帝勃然,即刻亲审。
  少年缓缓勾唇,扯出一个挑衅的笑。
  “你猜。”
  女帝一鞭甩过去,被吊着双臂被迫舒展身体的少年生生挨下,印下道道血痕。
  “说不说!”
  那些人活着是她的人,死了对她更有用处,尸骨绝不能丢。
  少年满眼冰冷,语气讥讽。
  “你是妖女,师父生前厌你入骨,死了也不愿跟你共棺椁,如今又何必强求?”
  接下来。
  无论女帝如何威胁质问,符苓皆一声不吭。
  直到鞭打累了,女人将手中长鞭一扔,倨傲地看着满身伤痕的少年。
  “你既知你师父厌我入骨,要不要猜猜他为何到死都离不开我的皇宫?”
  少年长睫轻动,缓缓抬眼。
  他想知道。
  “是情蛊,逾期不与南瑶之血合欢便会疯癫致死,他若死了,便无人保得了你……”
  女帝俯身凑近,冰冷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如今,你可想尝尝你师父尝过的滋味?”
  说话间。
  女人指尖已攀附了条赤色的小虫。
  蛊虫穿破衣衫啃噬血肉,迅速钻进了符苓体内。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面上尽是满足。
  “嗯……是新鲜阳气的味道……”
  尚未开过荤的少年郎,最适合她吸收阳气了。
  不顾他身上的血痕,女帝缓缓趴伏上去,朱唇疯狂地寻觅着少年的唇瓣。
  符苓扭头躲闪,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若她真要如此,他便催动体内毒素与这妖女同归于尽,也算为天下除害,了却师父的心愿。
  “陛下!密阁着火了!”
  女人沉浸情欲的身体僵了僵,顾不得太多迅速起身。
  “你说什么?”
  密阁非她不可入,何人胆敢纵火。
  女帝匆匆而去,将符苓扔在了原地。
  情蛊一旦毒发,非合欢无解。
  自行解决虽暂时缓解,次数多了亦必死无疑。
  一个男人罢了,死了还会有更多。
  符苓只觉体内有股冲动在流窜,燥热难耐,一时却无法借助内力强行压制。
  意识不清之际,有个人将他一把抱住。
  “符苓……”
  她轻声唤他,似有急切。
  “我带你走。”
  少年沉沉合眼,柳禾越发收紧手臂抱住他。
  明知幻境不可逆转,可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少年的符苓被如此欺辱。
  密阁的火是她放的。
  她想竭尽全力帮他一把,哪怕只是幻像。
  眼前是熟悉的光亮。
  她试图用幻境中的力量,带走他。
  柳禾成功了。
  亮光退去,周围是陌生的环境。
  少年依旧被她抱在怀里,身体因蛊毒发作而不住颤抖,那股熟悉的馨香与先前在现实中闻到的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
  怪不得南宫佞会求她帮他。
  她这具身子是南黛的女儿,流淌着南瑶皇室的血脉,所以会对符苓的蛊毒有抑制作用。
  香气,越来越浓郁。
  她知道那是即将控制不住的迹象。
  自己的身体如今就是喂养蛊虫的饵食,让中蛊之人欲罢不能,癫狂万状。
  符苓此时已不甚清醒,却仍下意识往她怀里钻。
  柳禾愣了愣,到底还是不忍推开。
  回想起南宫佞卑微求人的姿态,她哪能猜不到这毒发作后放任不管的后果。
  符苓会死。
  如果幻境的主人死了,她一会儿能不能出得去都是问题,若被困死在此处反倒得不偿失。
  反正是幻境,对她真身不会有任何影响。
  少女身上散发的干净气息宛如雪莲盛放,似是知晓此人不是那荒淫无度的女帝,符苓越发不舍防备。
  不知不觉间,二人身体已紧紧纠缠。
  柳禾抬手打理他的碎发,却恍然留意到了不远处的简陋新坟。
  无名无姓,竟是一方无字碑。
  如果自己能到达的地方都是符苓的记忆,那此处想来就是他师父被埋葬的位置。
  怎可当着师父的面行此事。
  “符苓……别在这里。”
  提醒在此时却已毫无用处。
  少年尖锐的齿咬破了她的颈间肌肤,辗转舔舐,不管不顾地贪婪汲取。
  “符苓……”被咬得重了,柳禾忍不住低呼皱眉,“别咬那么用力……”
  这次还算听话,少年啃咬的力道小了许多,发自本能地拉扯着她的衣带。
  不知是否从未解过女儿家的衣裳,他的动作有些笨拙。
  一通折腾下来非但不曾解开,反倒险些系了死扣。
  少年失了耐性,用力去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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