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酒话连篇
少顷，几人闲聊开来。傅说嘱咐几人：“到时称呼可别叫错了。别人怎么叫我，你们就跟着叫，可别叫成苍龙了！”
小荣回答：“明白，这点只有大哥需要谨记，我和师姐是不会错的。”
龙文州怒怼：“你到底是哪头的啊？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信不信我把你打入冷宫？”
众人一阵哄笑。
傅说又叮嘱道：“见到武丁，只准称呼‘王’，而不能称呼‘帝’。有商一朝，君王只有逝去之后才能被称为‘帝’。”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
傅说依然不放心：“还有，咱们必须约法。”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着傅说。
“一，大家在人前不能太过亲昵。二，未经我的允许，不能随意对朝政、朝臣表达好恶。三，不可对凡人展示灵力。四，不可肆意驱使民力。”
几人牢牢记下。
“还有么？”龙文州问道。
他知晓自己容易冲动，还想多约束自己。
“暂时就这些，以后再根据你们的表现另行增减。”傅说简单回答。
这时，龙文州脖子上的乾坤项坠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抬起又落下。
“你们师父真是出手阔绰：储藏类的灵宝，人手一份啊！”傅说感叹道。
小荣嘟囔着：“可没给我。”
傅说一听，拿出三块铜贝：“这个给你们。”
小荣看到每人仅有一枚，略显不快：“堂堂宰相，出手可真是‘大方’！”
傅说不急不慌：“小荣，你曾经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怎么如今这般肤浅了？”
小荣被将了一军，只能吃下哑巴亏。
傅说解释道：“这不是简单的钱币，是我的令牌。你们拿此信物，可以随意出入各地。既然你们师父出手大方，我也得尽可能给你们便利，免得有人再说我小气。”
“够义气！还有易文丹呢？”小荣一时被师姐“上身”，开始尽全力为同门争取利益。
傅说有点不舍，犹豫之后还是拿了出来：“就剩这最后两颗了，没想到都给了你们。”
小荣哪管旁的心思，赶紧为二人科普了一番，并监督二人服用。
傅说提醒：“文州，你的项坠为何抖动？”
龙文州回道：“想来是师父留的灵宝在呼唤。”
他手腕一抖，项坠之中掉出一块木板，上面刻着一堆符号，刚好几人都可以试试易文丹的作用。
木板上写着：此次行动有几点注意事项，你们要时刻牢记。一，不能与历史中的任何人产生过多情感纠葛。二，不能教唆别人——甚至连自己也不能僭越当时的世情公理。三，不能贪恋，在归来的时候不要有任何迟疑。四，不能留下任何存在的证据，若有，毁之。五，不得跟任何同道修行者产生纷争，若有，化解之，求饶之，逃之，总归不能轻易斗之。六，不能跟别人透露你们的真实身份。
几人对视良久。
糟了，这么重要的法则，偏偏是在傅说给几人约法的时候才有示警——早干什么去了，这都违反好几条了！
傅说在一旁火上浇油：“就这几条，恐怕你们难以遵守了。”
几人一知半解，都想弄个明白，傅说耐着性子解释道：“第一条，你们已与我打成一片，不分彼此了；第二条，饮此烈酒，已经算是违背了；第三和第四条尚且有缓；第六条你们已经全然违背；单单这第五条，由不得你们，我就是要让你们去参与战斗的！”
几人茫然。
这都什么啊，商朝的战争不就相当于后世的械斗么？如果几人参与，那还不乱了套了？
傅说解释道：“与凡人的战斗，不用灵力即可；而与修行者的战斗，你们是必须要参与的。现在这颗星球的灵力也算充裕，还是有很多敌人仗着灵力猖狂一时。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有机会我再详细说给你们。”
“那你呢？”龙文州多此一问。
傅说并未恼怒：“我在后方培养你们就够了。”
几人一想也对，真到了战斗的时候，总不能让宰相大人冲锋在前吧？
小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们若是真的影响了历史走向，可怎么办？”
傅说一脸高深：“史书是由人写成的。”
龙文玥试着问询：“你的意思是让我们……”
傅说抢白：“对，我会考虑让你们当史官！”
龙文州纳闷，赶紧发出唇语向小荣请教：“听老头说过，修史机构真正独立运作是在唐朝，在这以前哪来的史官？”
小荣为龙文州的好学感到开怀，他回道：“夏商是用巫师来修史，巫史一体，由巫师掌控记事权，算是私家修史；周代以后，就从巫师修史转为文人修史，史官职位由文人家族世袭传承，但大多还是属于私家修史；秦以来，官方开始介入，一些御史大夫开始掌管修史工作，不过修史部门还只是御史机构的分支而已；东汉设置‘兰台’、‘东观’，算是正式的修史场所；北齐设置‘史阁’即‘史馆’，进一步放开史官的着作权限；直到唐朝设立‘史馆修撰’，由宰相监修，修史部门才算彻底独立出来；宋代延袭唐及五代旧制，又发展出了‘起居院’、‘日历所’、‘实录院’、‘国史院’、‘会要所’、‘玉牒所’等等；后世则在宋代的基础上不断增删。”
龙文州陶醉于小荣侃侃而谈的模样，当小荣将最后一个字倾吐完毕，龙文州才回过神来。
“可惜了。”龙文州觉悟道。
“怎么可惜了？”小荣不解。
龙文州想说的是，小荣与龙文玥当真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二人本可以心心相印，闯荡宇宙，或者可以带着乾坤香囊找到一处无人星球——清茶慰岁月，静坐听时光。
如今，自己竟然不顾同门情谊，搅和进二人的感情。
龙文州深感愧疚，但他心里更加坚定：“快了，就快了。小荣，等我去到那个时代，大仇得报，一定还你自由，一定成全你们。”
“我最烦你把话憋着，到底是哪里可惜了？”小荣的一声催促打断了龙文州的思绪。
“哦，我是说你的灵力可惜了，如果你还能战斗，那真的就是文武双全了。”龙文州也学会了急中生智。
“很好，你又说对成语了。”小荣先是打趣一下，接着说道，“没什么可惜的，有你和师姐，我什么都不怕。”
“小荣……”龙文州欲言又止，他的内心已被愧疚之情填满。
见龙文州无话，小荣一时也不再言语。
傅说补充道：“成为史官之后，这段历史怎么写成，都是你们说了算。”
龙文玥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我懂了。这是难得的可以出手干预却不算修改历史的历练，后世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荣心道：“先出手干预，再进行修补，只要别太出格，就不算破坏——这不就是我们那个时代所谓的‘最终解释权’么？真是高明啊！”
龙文州却不太明白，他还想请教小荣。
见小荣与龙文州还要交流，龙文玥不耐烦道：“你俩别卿卿我我了，快说说，对师父给的几条法则还有什么意见？”
小荣的关注点不在战斗，而在于第二条，他已脸红脖子粗：“苍龙，我不同意你对第二条的看法——违背常情也是情有可原，饮酒适度即可。”
傅说点头默许，他自是不想与小辈争辩。
龙文州也问道：“我们未受祖辈同意，就接受龙族祝福，这算不算违背常情？”
思维灵动的小荣给出了答案：“你所说的祖辈，现在可能还是一条小鱼呢，肯定不算。”
几人都以为小荣接下来也要为自己辩驳，哪知道他的一句话让大家原地爆炸。
只见小荣一把搂住龙文州：“况且，我们可是真心的！”
龙文州呕吐，吃进去的鱼虾都已经顶到嗓子眼。
龙文玥举起酒杯就要砸过去，而傅说以眼神制止，于是她立时变得乖巧起来。
可她无法认输，借机搂住傅说的一只胳膊：“我很听话，一切由我家良人说了算。”
这时换成小荣与龙文州一起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