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见!

  东子也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三,三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送个媳妇给我?我收了。”
  “可,可您让我滚了。”
  “你不滚,留下碍事?”
  东子瞪大眼睛,“这,这,这……”
  他就是开个玩笑啊!
  这山上谁不知道,三爷不近女色?
  敢情是之前没遇到好看的?
  宋姑娘,确实生得好看。
  东子读书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在他看来,宋姑娘身上带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气质。
  不如风寻可亲,还是风寻最好。
  主要是,这事情,宋姑娘不能同意吧。
  三爷这是被他那只最近发情到处勾搭小母狗的京巴传染了?
  宋清辞也紧张得心如擂鼓。
  没想到,傅三爷生得人模狗样,竟然是个急色的?
  他这等容貌身材,难道还缺女人?
  东子已经说不出话来,风寻又想发作,宋清辞只能按住风寻,自己上前行礼道:“我想和三爷谈谈。”
  傅三爷转身进去,腰背挺直,龙行虎步。
  这男人……
  真的不像土匪。
  宋清辞安抚风寻,“你先在外面等我,放心,三爷不是坏人。”
  走在前面的傅三爷脚步一顿,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意。
  风寻不放心地叮嘱道:“姑娘,您要是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就在门口等您,哪里也不去。”
  东子:“我也是!”
  喜欢的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就是,板子还打不打了?
  不打,他这不好卖惨啊!
  宋清辞跟着傅三爷走进去,想了想,没有关门。
  这是一个很宽的大厅,可以站几百个人都不显局促。
  傅三爷径直走向铺着白虎皮的宝座,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串珠子在手中盘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孤零零站在大厅中间,颇有些可怜的女子。
  但是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如外表所呈现出来的这般柔弱。
  就算是一只小白兔,也是急了能咬人那种。
  宋清辞看着他手中盘得发亮的珠子,紧张万分,没有先开口。
  “小姑娘。”傅三爷缓缓开口。
  她来求自己的时候,是哪一年来着?
  那好像是上元节?
  灯火流转,他站在帘子后看着外面香车宝马,流光溢彩,那些繁华热闹,和他毫无关系。
  彼时他功成名就,炙手可热。
  手下说,外面有个小姑娘非要闯进来见他,说见不到他宁肯撞刀而死。
  他最厌恶别人威胁,眉头紧蹙:“她真敢那么做,再来见我。”
  手下说,她已经那么做了……
  隔着帘子,她跪在地上,手死死压住腹部伤口,说着她的诉求。
  她离开之后,他掀开帘子,地上留下的血已经凝固成一朵朵血花。
  他目光冰冷,有些微的怜悯和嘲讽:“希望他对得起你的痴情。”
  短短数年,再见时物是人非,对他们两人都是。
  但是傅三爷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子,有着孤注一掷的狠绝。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后悔过。
  宋清辞并不知道她从前还和傅三爷有过这样的交集,轻声回道:“三爷,我嫁过人,不算小姑娘了。”
  傅三爷没接话,顿了一会儿道:“这次,你要做什么?”
  宋清辞一怔。
  这次?
  难道还有上次?
  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和他并不相识,除了东子,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凝神小心回道:“我相公见异思迁,对我心生嫌弃;他那姘头,来头厉害,我被她逼上了山。”
  “这么巧?”傅三爷轻笑,“你认识东子,然后恰好被逼上淮山?”
  宋清辞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果然心细如发。
  “我以退为进,买通了那女人的丫鬟。”说话间,她语气渐冷,“我了解前夫,他厌弃我,但是更讨厌别人自作主张。”
  便是她离开,也要孙筱蝶被江景初厌恶。
  “你想要什么?”傅三爷又问。
  宋清辞垂眸道:“我想暂时借住几个月,等我家人来接我。我不会白住,我会做饭,可以去厨房帮忙;我还懂医术,山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可以找我。”
  不到必要时候,她不会拿出银票。
  财帛动人心,万一傅三爷从中生出贪念,挟持自己勒索家人,那估计不把家里榨干不会罢休。
  傅三爷手里盘着珠子,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宋清辞敛容屏息,不敢出声。
  “你如何面对你家人?”
  这个问题出其不意,而且有失界限,所以宋清辞愣了一下。
  她心里想,关你屁事。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要人家收留,就得乖巧,谁愿意收个刺头儿?
  又不是冤大头。
  “我出嫁之前,我娘跟我说,我一定会后悔。”
  傅三爷闻言却想,他初见她,跪在帘子外,柔弱而坚韧,想的却是,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忠贞执着的爱。
  看起来,是他不了解内情了。
  小姑娘一意孤行,现在应该悔不当初吧。
  “可是我娘还说,嫁错了,换一个便是,不要为难自己。”宋清辞嘴角弯弯,眼神温柔。
  她有全世界最好的爹娘和兄长。
  他们永远是她的后盾。
  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恐怕也会像那些哀怨的弃妇一般,委屈求全,只求男人回心转意。
  她不会。
  她是爹娘兄长手心里的宝贝。
  她在他们手中没有受过委屈,不会为了任何男人委屈自己,他们不配!
  娘那日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却坚定,“清辞,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便是日后他过了孝期,你同他圆了房,不高兴了,你就告诉娘,爹娘去接你回家。”
  娘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外人如何看她,她对家人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
  娘还说,人生短短几十年,要为自己而活。
  任何其他人,都要排在后面。
  自己最重要。
  娘说,娘来这世间,最后悔的便是生下了她。
  因为这个世界,对女子实在苛责,娘怕自己会受伤。
  宋清辞知道,娘,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怡然自得。
  她要向娘学习,洒脱豁达。
  傅三爷看着眼前眉眼里俱是温柔笑意的女子,褪去了当年青涩仓皇,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容貌之盛,尤胜当年。
  饶是他一向不在意女子相貌,也不得不赞一声人间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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