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问答一

  我们三人是大虫吗?
  把你吓成那样!至于嘛!
  “李代,转过身来,成什么样子,忘了礼仪了吗?”
  李福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知道。
  背向长辈,是为大不敬之举。
  长辈训话时,要面向长辈。
  晚辈向长辈告辞,要先倒退数步,接近门槛时,才可转身离去。
  李福哪熟悉这些啊!
  没说出“你瞅啥?”
  经典三字经,就很给三人面子了。
  李世民发话了,那就转过来呗。
  鞠躬行礼,规规矩矩,不敢再错。
  既然大家都注意到李福了,李世民顺嘴说道: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过来,说说你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罗艺我又不熟。
  这不是让盲人摸象——白费劲吗?
  李世民让李福发表观点,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难道面前的小王爷,要崛起了吗?
  程咬金心想。
  以后,要不要多亲近亲近呢?
  长孙无忌也在想。
  要不干脆就认了这个外甥?
  我长孙无忌当他舅舅,也是当得的!
  李福轻咬下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说什么呢?
  说罗艺是李世民登基之后,第一个高举造反大旗的人?
  还是说,罗艺在逃往突厥的路上,被他手下剁了人头?
  这些都不能说啊!
  估摸着耽误的时间差不多了。
  李福才勉为其难似的说道: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出自元【增广贤文】)”
  至理名言,流传千古!
  三人心惊!
  这是一个六七岁孩子应该说的话?
  这也太可怕了!
  这得经历多少欺骗,才能总结得出来啊!
  秦王府是龙潭虎穴吗?
  这么可怕。
  真难以想象,这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李世民被两个老匹夫的眼光伤到了。
  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本王王府的人都是善良忠诚的,好不好?
  有心解释,不干他的事。
  鬼才知道这小子,在逃难的路上,经历怎么这么丰富。
  丰富到都能总结,流芳百世的名言警句了。
  李世民虽然有些郁闷,可看到长孙二人,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样子。
  内心又一阵窃喜。
  难得啊!
  上次见他们嘴巴大张时的样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本王都不记得了。
  “说具体点,没让你卖弄文采!”
  瞧瞧,便宜爹当得多便宜。
  再瞧瞧便宜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要不是在屋子里,李福估计李世民,都得起飞!
  讨了便宜卖乖。
  我又不是你儿子。
  李福如是想着。
  要是真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李福听李世民又出言询问。
  不由得倍感郁闷。
  又让我说,这次说什么呢?
  不好糊弄啊!
  李福很头疼,这次是真的头疼了。
  算了,就当一场会议总结吧!
  “父王说,罗艺此人打仗有勇有谋,行事张狂,此人必是自信自大之人。”
  “长孙舅舅说,此人鲁莽,行小人之事,此人必是无情无义之人。”
  “程叔叔说,他一定记得,得罪父王的事,从而心存疑惧,此人怕是心胸狭隘,胆小怕事之人。”
  “过往张狂,都是假象,不敢直面过去,勇于悔过的人,非真男人,假勇士也!”
  “一个自大张狂、无情负义、心胸狭隘之人,不值得父王与各位大人费心!”
  “说得好!”
  程咬金一听完,就按捺不住喝起彩来。
  “不错,不错,当真不值得费心,他要敢反,俺两斧子劈了他!”
  李福听了程咬金的话,却不感冒。
  罗艺的罗家枪法,传承自蜀汉姜维一脉。
  五虎断魂枪,十式一百零八招,环环相扣,招招要命。
  就你那三招半的斧子,劈不到人,就剩下挨扎了。
  李福“嘿嘿”一笑,憨憨的道:“程叔威武!”
  “哈哈......”
  一句话,逗笑了屋里的人。
  行了,笑也笑了,事也聊完了,该散就都散了吧!
  ......
  李福跟着李君羡身后,一路上走马观花。
  小花园不大,假山也小的可怜,几十步就走过了。
  中院房子倒有很多,一间挨着一间,像是集体宿舍。
  厨房,洗衣房在左边,马厩,杂物间在右边。
  过了中院,本该继续向后院走的李君羡,却转了个弯,拐进了过道。
  过道很阴暗,即使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也看不真切。
  更何况现在,是将要黑夜的黄昏。
  晚风徐徐吹过竹篱杨柳,沙沙作响,恍若深秋。
  原本闷热的空气,消失无踪。
  唯有身边嗡嗡漫语的蚊子,提醒着李福,夏天才是现在该有的季节。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出现一个篱笆小院。
  院子里站着一位,四十来岁,手端笸箩的糟汉。
  正在喂鸡、喂鸭,还有鹅。
  “老马。”
  李君羡喊了一声。
  “李代小王爷,我给你送过来了。”
  又转身对李福轻声说道:“你就住这里,老马会安排好的。”
  李君羡潇洒的走了。
  李福站在篱笆外,向远处望去。
  “池边杨柳风,吹得花香浓。镜面影佛动,夜深寂相同。”
  这里的环境,颇有田园风情,李福挺喜欢的。
  “小王爷还要看多久,要不要小人,搬个胡凳送过来?”
  李福没有回答,慢悠悠的走进篱笆小院。
  却在门口,停住了。
  老马觉得小王爷似乎得了疯病。
  要不怎会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不言不语的,看个没完。
  “小王爷,小人做错了什么吗?”
  老马实在受不了了,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饿了!”
  呃!就因为饿了,所以盯了我半天?
  这是什么鬼说法!
  老马觉得很古怪。
  事古怪,人也古怪。
  “小王爷,放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您怎么没吃啊?”
  “父王训话。”
  李福惜字如金。
  老马见李福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点毛了,赶忙解释。
  “小王爷,小人是刚刚才被调进王府做事的,王府还不熟啊!”
  “哦?”
  刚刚调进来的。
  李福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马。
  “你原来在哪做事?具体是做什么的?”
  “小人是马夫。”
  “在哪养马?”
  老马觉得小王爷真的有病。
  否则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
  “小人是军营里的马夫。”
  “是不是玄甲军?是不是在副总管李君羡手下做事?”
  这么神的吗?
  李福见老马脸上,露出惊愕但神色。
  便继续追问道:“养马的不止你一人,为什么偏偏把你调进王府?”
  “小人腿脚不便,李大人照顾小的,便安排小人来王府喂养鸡鸭。”
  李福咂摸了一下嘴巴,心中暗暗轻哼。
  李君羡安排的?
  王府里的人,是他李君羡能安排得了的?
  骗傻子呢?
  李福低下头,扫了一眼老马的腿,果然有点地不平。
  既然知道了老马,是李世民派来监视他的人,李福反倒放心了。
  自己有什么好监视的。
  用不了多久,让你们监视,你们都不会愿意的。
  就是不知道,李君羡有没有对老马,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问问,转念一琢磨,就是泄露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倒不如再试探试探。
  “早说嘛!我最崇拜从军之人了。”
  李福笑呵呵的说着,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老马的手。
  老马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可看到李福眼里闪烁的光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老马的手指很短,手掌很厚。
  掌心里疙疙瘩瘩的布满了老茧。
  尤其是虎口周边。
  圈套圈的老茧,挤得满满当当。
  养马的马夫?
  真当傻子好骗啊!
  就这只手,不握刀二十年,别想有这成就。
  李福嘿嘿一笑,松开了老马的手。
  也不说话,转而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两只大公鸡。
  老马现在确认了,这位小王爷一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刚跟自己干完,又跟鸡干上了。
  “老马,你说这只公鸡,有没有二十岁?”
  二十岁?
  二十岁的不是公鸡,是鸡精!
  “小王爷,二十岁的鸡,小人还没听说过嘞,一般活不过两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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