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是师兄的权柄
在刚刚。
姜凝漪开始挥剑之时……
唰唰唰——
剑影如游鱼，围绕在姜凝漪的身周，分布在磨剑谷内，在姜凝漪身影翻飞之时，那些剑影便肆无忌惮地扩张出去，宛如浪潮一般，在磨剑谷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了极为明显的剑痕……
见到这一幕，玄都倒是不震惊了，而且，或许是因刚刚一直在震惊，玄都觉得有失身为巨剑世界守护者的面子。
所以，他沉吟一番之后，便开始了极有条理的夸赞：“不错，这磨剑谷的地形虽不如宛如铁矿一般的磨剑石，但差不到哪里去，乃是极为坚硬之物，而凝漪这孩子，没有用飞剑直接劈砍地面，而是用剑影就能改变坚硬的地形，留下剑痕，实乃极其强大。”
“更为强大的是，她用的还是各种剑法，不单单只有无情剑法，这足以证明她对这些剑法的掌握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强大地步。”
“另外，这些剑法还有六个地方可供评析，第一点……”
就在玄都剑尊开始展现专业性的时候……
突然。
姜凝漪身周的剑气突然蓦地全部消失无踪。
见到这一幕，凌瑰眼神一变——
下一刻。
一切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全部卷入了将姜凝漪的体内……
凌瑰见状，心里一跳：
“要突破了？！”
……
在姜凝漪体内，当海量灵气被骤然吞吸的那一刻，石头凝成。
而这一刻，她本还在专心挥动手中的烟景，可见到一颗颗石头的时候，她的脸庞上立时微微一滞，眼底划过了极为明显的愣怔之色。
怎么回事？
姜凝漪原以为自己击碎了这些磨剑石，又无意间如先前以【上古神剑】之法“窃”得苏画的五行剑意一般，窃得了这些磨剑石里蕴藏着的剑意理解之后，自己应该会在元神球的外部凝聚出一柄柄崭新的小剑才对……
怎么……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紧接着。
姜凝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厉伏让她把烟景改造成石头。
而现在，她触摸到了“人祖剑意”之后，新增的剑意便不再是小剑的模样，而是石头的模样……
难不成……
正如厉前辈所言，石头才是最完美的形状吗？
与此同时。
元神球的表面，一颗颗磨剑石……不，应该叫“剑意石”了。
剑意石凝聚完毕之后，就开始按照强弱程度，排在了先前那些小剑之后，形成了一个个圈层。
如果方尘在这里的话，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吃惊。
因为……
姜凝漪此刻的元神球状态，与“乾坤圣伏”被“圣虎”们膜拜的状态很相似，亦是一圈一圈的散开。
只不过，若是真论先后的话，姜凝漪的元神球肯定比翼凶的“乾坤圣伏”更早，毕竟她比翼凶更早创造出元神球并让那些小剑围绕着元神球旋转。
紧接着，剑意石便围绕着中央的元神球开始公转了起来……
咻咻咻——
石头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在其加快的那一刻，元神球表面的红白二色开始逐渐褪去……
先前姜凝漪是以绝命剑意和万象剑意凝聚的元神球，所以，元神球表面的主要颜色便是以红白二色为主，且这二色是流动的平衡状态，时而呈现上下之貌，时而又是泾渭分明的左右状态。
但此刻，伴随着一颗颗剑意石围绕着元神球的不停旋转，元神球的红白二色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透明。
透明的元神球仿佛变成了一个球状护罩，护罩内，便是眉眼精致，青丝落于肩上的姜凝漪，本是盘坐的状态，但或许是因为剑意石旋转之时带起了风，致使姜凝漪的裙角都在此刻翻飞起来……
这就是姜凝漪的废品元神，与元神球的表面一样无色。
唯一有颜色的便是姜凝漪手中所持的，与祖兵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祖剑意】。
见到元神球出现了变化，姜凝漪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体内功法亦时刻不休地运转起来，不停地吸纳外界的灵气，补充到元神球之中。
姜凝漪无法准确地知道元神球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有种预感，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缘——
或许，这就是凝聚权柄的机缘！
姜凝漪脑海里立刻闪过了方尘曾经与她说过的权柄的种种情况、还有她自己亲身感受过的权柄之力……
种种念头，流淌于心。
姜凝漪闭上眼睛，尝试让她的元神球去往她所知道的权柄进行变化……
方尘曾与她在山间闲谈之时分享过对权柄的感受——
“权柄是一种对身边一切的主宰感，主宰世界，又像是一种秩序，规制着一切。”
“权柄自成一个世界。”
“还有，被权柄之力撞击，是一种全身剧痛，又有一种暖洋洋的感受……”
“还有……”
姜凝漪闭着眼眸。
脑海里都是方尘的话音。
回荡在她的耳畔。
这一刻，她感觉方尘似乎都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正在告诉她——
权柄……
究竟是何物！
“师兄……”
姜凝漪心中喃喃：
“我……”
“好像知道了！”
当念头落下的那一刻，姜凝漪元神球外围的剑意石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她先前安置在元神球外圈的一柄柄小剑也在跟随着剑意石的旋转步伐，疯狂地旋转起来，以至于在片刻过后，姜凝漪的丹田上空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小剑与剑意石，只能看到在姜凝漪元神外，有一道道看不清的残影，还有澎湃激荡的剑意……
咻咻咻——
剑意风暴立时在丹田之内席卷开来，咆哮着涌动，宛如一场滔天暴风从天而降一般。
姜凝漪丹田内的澹然画卷、神将道骨在此刻都好似畏惧这场剑意风暴，而退避三舍，躲在了角落之中。
而当它们躲开的那一刻，姜凝漪的元神球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当其膨胀的那一刻，姜凝漪的神识立时冲向极为恐怖的剑意风暴，并于剑意石与小剑旋转不休的那一刻，越过了它们，穿过了透明的元神球表面，并最终落入了她的废品元神！
唰！
这一刻，磨剑谷中，姜凝漪身周的气息蓦地一变。
一股玄奥的气息立时出现在了此地中央！
见到这一幕，凌瑰立刻抬手，手中幽离分化无数剑影，急速散开，紧贴在磨剑谷谷外的岩壁上，一座幽离护法阵立时无声无息地形成了……
同时，凌瑰的眼瞳在此刻变得凌厉起来，似有锋芒闪露，仙路尽头的真身缓缓闭上眼睛，其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鼓荡不休，似有沛然巨力正在蓄势待发……
酝酿到了极致，凌瑰只需一念，就可叫她的仙路真身顷刻焚炼，挥出绝世剑光。
她的剑，本是隐匿，寂然中如闪电般凶暴冲出又瞬息宁静，只在出剑的一瞬有惊雷声响，但在出剑前和出剑后皆是无声、平静。
但此刻不同，凌瑰并非为了出剑杀人，而是为了保护姜凝漪。
为了保护姜凝漪而去抵挡那可能性极小，但或许会降临到磨剑谷的界劫！
她不会让任何人在此刻破坏姜凝漪的剑势。
而在凌瑰的身旁，玄都剑尊亦是躲开了，并默默运转力量，在不打扰姜凝漪的情况下，掐动着能驱使巨剑世界的法诀，为姜凝漪提供充足的灵力……
轰——
充沛的灵气在磨剑谷内激荡。
而，也是这一刻。
神识落入废品元神的姜凝漪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姜凝漪心中不禁泛起一个念头。
在她“眼前”，她“看到”了，她如今已经不在磨剑谷了，而是一处黑暗的空间。
黑暗吞没了一切，令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虚空之中。
但是，唯一照亮她身处的黑暗虚空的是——
在黑暗空间的正中央正有一团白光漂浮着！
见到黑暗空间与白光出现的那一刻，姜凝漪先是微微一怔——
这是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吗？
她陷入思索——
她从未在自己身体里发现过这处黑暗的空间。
无论是她的神魂世界，还是元神球内部，她都未曾见过这个黑暗空间与白光。
姜凝漪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这就是权柄诞育的过程吗？
紧接着。
她的目光停留在白光上，观察了一下之后便立即察觉，这团白光，与方尘在她面前喊出来的“气运”极其相似。
在私下散步，于山间亭子里停留时，方尘曾经在姜凝漪面前召唤过一大团气运，那气运的白光，姜凝漪印象深刻。
而此刻，姜凝漪便察觉眼前的白光与方尘的天然源神龙狐剑气运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她也知道，“气运”就是人祖与妖祖的权柄之力。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凝漪心中一愣——
难不成，这就是我的权柄之力吗？
念及此处之时，姜凝漪便蓦地发现，眼前的“白光”似乎与师兄召唤出来的“气运”有几分不同之处。
姜凝漪对比了一下，方尘在她眼前展示的“气运”凝实，浑厚，虽然方尘说那个时候的“气运”是没有力量的，但是，那一个巨大的光团依旧有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大底蕴，就好像是面对一座安静的高耸山岳，即便没有大海呼啸翻涌的海浪，也没有狂风暴雨的声响，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巍峨浑厚的感觉。
但眼前的光团，却不太一样，有一种新生之感，不够浑厚但却足够活跃，就好似一名正值年少的青年一般，少了几分底蕴，但多了几分朝气，这种朝气蔓延开来便是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只是，这生机却并不稳定。
它有一种被抑制住的感觉！
而其表现出来的状态便是明暗不定，闪烁不停，时而发亮，时而变暗。
姜凝漪的心内不禁泛起一个念头——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是自己新生的权柄，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如此吗？
姜凝漪探寻着问题的答案，但却没有着急冒进，去触摸或者接触这光团，仅是保持着“距离”，没有前进，没有后退，依旧在相同的位置，继续观察。
她沉下心来，耐心思考，并尝试着找到这好像是权柄之力的光团明灭不定的原因。
这一刻，她的气息都在此刻跟随着光团。
光团变亮，她的气息便进入渐强的状态。
光团变暗，她的气息便进入渐弱的状态。
黑暗空间里，光团明暗不定，来来回回。
在如此循环数次之后，姜凝漪心里蓦地一动，隐约抓住了什么，立即望向四周——
是它！
她这才发觉，抑制住这团光团的罪魁祸首，是这无处不在的黑暗！
当光团在变亮的时候，黑暗里会有一股极其淡薄的力量蓦地升起，像是伸出一只只看不见的黑手一般，将这光团的亮度“扯走”，消泯。
黑暗似是在拉着这个光团变暗一般！
而这黑暗的气息隐匿到近乎于无，且对姜凝漪毫无影响。
若非她此刻来到“此地”，她是绝对不知道自己的体内竟然还存在着这样黑暗的角落，更不可能感受到黑暗出手时一闪而逝的一丝气息。
那气息，是界劫！
姜凝漪心中立刻笃定地升起一个念头：
“这团光，绝对不是我的权柄！”
“也不是人祖与妖祖的权柄！”
姜凝漪望着这团在黑暗里挣扎不休，不停地发亮，但又不断被黑暗拉回黯淡的光，她望着这团即便陷入黑暗之中，但却依旧在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斗争的光，心内闪过了在万剑平原时看到的画面。
虚空之中绽开的裂缝。
那一条条从虚无之中如毒蛇一般阴狠钻出，朝着方尘冲去的黑色锁链。
将那黑色锁链拍回去的一掌一掌。
被锁链缠绕的红雾神将身。
将神将道骨塞入元神中，体内爆发出数股气运之力的方尘……
这一刻。
姜凝漪心内缓缓地升起一个念头：
“这……”
“是师兄的权柄！”
当念及此处之时，姜凝漪突然猛地朝前，直直地冲入了这团白光之中……
下一刻。
磨剑谷中。
轰——
惊天轰鸣声，响彻巨剑世界！